纪灵儿望着床上熟睡着的小糖豆，刚才的那一幕让原本开心不已的小糖豆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他并不明白成人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感受到了母亲的不安与怒火。
纪灵儿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他睡着，看着他皱着小脸眼角挂着的泪水，纪灵儿的心却不由柔软下来，手轻轻拂着他的脸颊，轻声的、如柔风拂面般的道：“对不起！”
与此同时，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其身后响起，说出了同样的话语，“对不起！”
纪灵儿的后背不由一僵，她没有回头，却还是能清晰的听到那缓慢的脚步声在慢慢向自己靠近，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走的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沉重。
久久的，没有等到纪灵儿的回眸，纪老爷子终是叹了口气，接着道：“我知道，我这样你很难接受，可是你知道吗？你们走后，扬州城发生了很多事，豫王府被抄了，豫王孙死了，与豫王府有关的人全都被抓了，一场大清洗在扬州城中如风暴般绽开，每个人都人人自危，似乎随时都有被抓的可能，而咱们家与豫王孙还有过婚姻，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所以你就找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女人说话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所以你就找了个人陪你睡？”纪灵儿终于回过头去，却是尖刻的质问。
纪老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堪，他急切的摇头道：“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应该这么说我们，你也不应该那么说她，她值得任何人的尊重，是她在很多人冲进纪家准备把我揪出来的时候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护住了我。在所有下人们都害怕的逃跑的时候，是她一个人留了下来，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和小糖豆，如果没有她，我们早就在那场风波中死了，是她救了我们，你不应该那么对她！”
“所以我该感激她？认她做娘了？”纪灵儿激动的道，“感激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你非要选一个对不起我死去的娘亲，甚至于对不起我们的方法呢？”
纪老爷子却有些感慨的道：“我说过，我已经老了，我也需要个人陪，你们有你们的事情要做，谁能像她那样的照顾我、陪伴我？”
“所以说你是在怪我了？怪我没有带着你来京都？”纪灵儿激动的道：“你又知道京都都发生了什么？我们这一场又是多么的困难？我之所以不带你们来，就是不想让你们牵连其中，是为了护你们安全啊！”
“是，我知道，你让我们留下是为我们好，可是为什么你就不能也理解理解我呢？”纪老爷子哑声道：“我一个当爹的，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你，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们吗？”
纪灵儿看着自己年迈的父亲，看着他老泪纵横的样子，想着那些下人们四散而逃的场景，那必然满是疮痍的纪府，她的心不由一痛，是啊，那样的场景曾经也出现过，她了解那些人，那些人心的自私，也许她没有想过，在她们冲锋陷阵的时候，身处后方的父亲也未必安全。
“我不会叫她娘的！”纪灵儿的声音忍不住放柔下来，却还是很执拗的道。
“当然，你不想叫就不叫！”纪老爷子听出了她的妥协，激动的道：“只要你接纳她就好，她不会要求那许多的！”
“还有，让她以后不要在我的家里指手画脚，这不是她的地盘！”纪灵儿冰冷的道。纪老爷子却只是点头，似乎真的别无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