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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后记

一升一斗陪我去远行

杨银娣

一旦迈开双脚,大地上那彳亍的身影便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舞姿,而我所有的足迹,都是走向读者,走向远方,这是我又一部生命远行叙事诗的开篇。

2013年秋天,一幅明媚的姿态与我互相吟唱着:今秋定是个好收成!

我穿上了有意思的服饰,在国内与读者一起在微上,博上唱和着。间隙间,我想,我该飞英国了。启程,一妙钟的想法便与时间达成了协议。

十小时,抵达英国。

在剑桥的家中,在酒吧,在咖啡屋,每天听着窗外的风,它们飞扬跋扈,不像有修养的英国人的做派,更没有了剑桥的学术味,倒像我游走在路上恣意的身影;写作时洋洋洒洒的思绪;冥想时不断延伸的灵魂。

前日,昨日,我也算不清楚那天是哪天了,风啸啸的吼声走远了,剑桥终于清静了下来,可那张儒雅贵气的脸多了几分阴沉,不知太阳到哪里看热闹去了,也许去听证美俄关系因斯诺登事件受到伤害,也许八卦普京离婚后的日子,或许去看朝鲜领袖最范的发型和他制造出的各种幼稚的新闻。最让人心痛的是阿富汗袭击中国人的事件。

斯诺登是什么意象?

一个板正、封闭的小国的领袖又能掀起多大波澜?

一个落后的阿富汗竟敢袭击有着近14亿中国人的胆量。说是案件还在调查中。

我本该舒畅吸纳灵魂以外的蕴味,结果心与灵魂打了个结,这个世界还要恶搞到什么时候罢休!

剑桥的天没给我个好面相,世上的风云变幻败坏了我的情怀。

我要自己给自己一个好心情,在咖啡的味中冲淡一下自己情绪,在静谧的康河畔整理一下灵魂,在暮色中捋顺起皱眉头。

在咖啡的缭绕中,我依稀还能听到国内口水战的沙沙声。

今日,我体悟了秋的丰饶,剑桥的太阳终于从深闺款款地走出,暖洋洋的,剑桥被热着,暖着,人们都涌了出来抢夺着阳光。我追寻着那暖光,把跋涉的脚步捂热,把心情过滤,把纠结打开,把几日荒芜的日子补救回来。

开始游走已有十年的光景,写作也近十年了。

一路走来——

在西藏把车开翻,险些丧命;

在内蒙古被奔马撞的满面血肉模糊,几乎失明;

在宁夏魔鬼城有着三万年的水洞沟把食指被车门差点挤掉;

在云南沙溪古镇被人蓄谋绑架,曾有过绝望……然而,这一切丝毫不能牵绊住我跋涉的行程。

世界上的巨富们,花巨额顾人陪他们征服珠穆朗玛峰,每天驾着私人飞机回到自己的“王国”。

世界上的穷人们,挣扎在冷风中,蜷曲在地下通道避寒,吃着垃圾桶里的食物充饥;

在法国卢浮宫,在英国大英博物馆,在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在北京的圆明园,在最高的艺术殿堂赏读大师们的卓越与奉献,也领略到了艺术的堕落与毁灭;

我以一个探索者,记录者。

在祖国西部的戈壁、荒野,追寻逝去人的灵魂,探索生与死的意义;

在西域的疆土,用人性的视角破解被历史误读的苏武牧羊;

与贫困山区的乡亲围在土炕上唠叨着日子的艰辛与祈盼;

和荒塬上与牧羊人执鞭完成古老爱情的歌唱与对新时代的呐喊……游走,写作,就这样,我把风景走成文章,把身影走成图片。《圣经》上说:“门是窄的,路是长的”,自毅然告别体制,便意味着我此生注定永远在路上,再也回不去了。

有人不停的问我:“你一个人游走、写作,孤独、寂寞吗?”

我倒是很想孤独和寂寞,说实话,我没有说空话,说大话,我真的挤不出时间来享受孤独与寂寞,满世界的故事深刻地印记在我的思想里,穿梭在我的行程中,挤得满满的;它们经常结伴儿在睡梦里把我叫醒。

和《行走在天路上》、《远行让我销魂》、《此行莫恨天涯远》一样,《世界在我这里没有了尽头》融进了太多路途的见识和故事、感慨与无奈。我想对大家说的是,下一部带“行”字的书已经走在脚下了。我不停地游走,探秘,探索,写作,我人生最释怀的日子,是读者在书桌、床头、田野、山坡、帐篷、车厢、机舱看我写的书的时刻。

当我坐下来敲字时,世界好静;这时,是我“兽性”大发时,唯有我的心与故事们在一起鼓动的风生水起龙腾虎跃。

没有叹息。

没有怨怼。

没有微笑。

也没有满足。

有的只是远足与文字的蓬勃野心;

有的只是思想偶尔的塌陷或脑海瞬间出现的空白,这已经构成了警钟长鸣,我知道我又该启程了!

自然,我会在难得的停顿中,抓紧除理掉那些羁绊我的藤蔓,清空思想,打开门窗,带着一升一斗粮食,为我即将开始的行走储备好充足的精神和物质。一旦迈开双脚,大地上那彳亍的身影便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舞姿,而我所有的足迹,都是走向读者,走向远方,这是我又一部生命远行叙事诗的开篇。

世界在我这里没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