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秦岭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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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三十八年缘与情

最近在整理旧作时发现,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我陆续发表在《陕西日报》副刊上的文章有七十六篇之多,主要是诗歌、散文、随笔及报告文学。连同与其有关的文字,约有上百篇了。一个写作者与他的文学情怀紧密联系的园地,在38年漫长而短促的时光里,该有多少难以忘怀的追忆。这里可以搜索到作者在新时期文艺阶段的成长履历,也为一个苏醒、勃发、沉淀、前行的时代勾勒了可供参照的缩影。不是随波逐流,而是承担道义。

我是在大学时代开始写作的,那时候的文学领域可谓一派萧瑟。名著被贴着“毒草”的标签遭禁锢,知名作家戴着黑帽子,文痞横行,《论语》是当反面教材用来宣讲批孔的。

几年间我投稿主要目标的《陕西日报.秦岭副刊》,终于在1975年11月18日首次发表了我的诗作《闪光的书桌》,之后便有诗文陆续见诸这片园地。记得白海潮编辑多次骑自行车到小南门外我工作后的住处,一间小平房,一碗清汤面,一席诗文谈。1978年,白编辑找我和白描到报社,建议根据各自同一题材的稿子,合写一篇反映大学恢复高考的散文,要有新思想,文字要优美。几日后,题为《大学春色》的散文便大篇幅刊登了。到上世纪80年代初,在《陕西日报》发表的诗和散文是我的早期作品,虽然稚气,却给予我潜心创作的底气。同时我相继在《人民文学》、《人民日报》等多家报刊发表作品,继而结集出版散文集《原野集》、《无忧树》等多部,涉足广阔的文坛。

1986年4月24日,《陕西日报.秦岭副刊》发表了秋乡的《人民肯定了他的作品——记和谷写<市长张铁民>》一文,给予我真切的鼓励。报告文学《市长张铁民》发表于《延河》文学月刊,赢得广泛好评。秋乡在第一时间采访作者,“这位年轻散文家,写一个在政坛上叱咤风云又毁誉不一的‘铁市长’,却可以说是一种冒险。”“人民的官若失去人民的信任和爱戴,那就是对党的事业的亵渎。”这篇作品,获中国作家协会第四届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和首届延河文学奖,改编为电视连续剧《铁市长》在央视黄金时段播出,并获中宣部首届五个一工程奖。此前,《陕西日报.秦岭副刊》组织了评论专版,刊登了畅广元、李星、薛迪之、张书省探讨公仆精神及官格与人格的文章。此乃正气之举,作为媒体重要的文化舆论园地,无疑彰显了新时期文学艺术发展与繁荣的推动力。上世纪80年代末期,我在《陕西日报》副刊陆续发表了几篇报告文学。《三个沙苑人的口述》是对农村转变生产关系和经济方式的调查,《渴望黑河》是对关乎西安市民吃水问题的探究,《血气与活力》是对萌芽状态的民营企业的声援,《黄与绿》是对陕北生态建设的阐述。

时过境迁,散文《重回长安》则报告了我客居海南岛八年后回到古城的音信与心境,新世纪初发表在《陕西日报.秦岭副刊》上。所熟识的编辑刘雯随夫去了海南。张立、耿翔、向红、淑玲、小玲、晓阳等新老编辑朋友,不弃年已半百的老作者,热情约请我继续寄稿子,让我感受到旧交新知的文友之温暖。上世纪90年代纵笔南方孤岛一隅,散文新作集《远行人独语》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仅在《陕西日报》上发表过几篇旅欧札记,几乎陌生了的田园又重新给我笔耕的快意和慰藉。我想起多年前大学实习时,随郑定于老师在《陕西日报》老总编丁济仓的引领下去太行山老区采风,丁老总当时被下放到渭南双王劳动改造,一路耳濡目染,老报人的为人为文之风范让后辈受益匪浅。毕业后在共青团陕西省委工作,我参与一个青年典型的长篇通讯报道,又跟随《陕西日报》著名女记者丁汀远赴吉林榆树县采访,新闻特写的采写锻炼,为我后来的报告文学写作奠定了基础。

《和谷文集》六卷本出版后,得到时任《陕西日报》总编辑的杜耀峰的褒奖,多年前他曾在我的老家铜川当记者,俩人蹴在夜市的风雪中吃馄饨,年轻的心是如何燃烧的情景犹在眼前。他在研讨会上说,“和谷30多年一直坚定搞文学创作,这是他骨子里的东西。我看到他很多新作,在陕西和全国都有影响,这是他灵气的流露,也是上苍造化的写真。我希望和谷在往后的日子里,像鲁迅那样,笑到最后的人是会笑的,我相信一直到最后,他都是朗然大笑。”张若愚、魏伟在《陕西日报》读书版编发了陈忠实为文集所作的序《诗性和谷,婉转与徘徊》,让众多读者赏阅,沟通了当今文坛的可靠信息。我作为编剧和策划人,将《白鹿原》搬上北京的现代舞剧舞台,《陕西日报》副刊追踪报道,为开掘本土珍贵资源拓展文化新产品叫好。这片母性的园地,又留下了我从海岛还乡十年来文字生涯的心迹。

我与《陕西日报》,一个文学写作者与一家报纸,岂止是时间概念上的情缘。

《陕西日报》2010年3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