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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陶走了。那个曾给金珠珠的生活带来过一缕阳光和一点美好向往的男孩就这样从她的生活里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没多久,湘湘女也走了。她决定跟刘老板先去香港适应一段时间那里的生活,然后再决定在不在那里定居。

金珠珠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样。

子予和常红之间的纠缠和较量还在无休止地继续下去。

常红要的天价,子予一时还无法承受。

渐渐地,子予在金珠珠面前变得越来越沉默了。看得出来,子予的情绪很低落,而子予的坏情绪多少影响到了金珠珠。

金珠珠并不想给子予任何压力,所以她尽量在子予面前表现出轻松、快乐的样子。

可子予还是说,金珠珠给他带来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说,他不能给予她他的全部,他怕她过得不幸福、不快乐,如果说她过得不幸福,不快乐,他内心就会更痛苦。

可是金珠珠又该如何向子予表明她的心迹?她能说让他放下一切跟她去浪迹天涯?可子予最终能放得下这些吗?

后来,子予又不能常去金珠珠那儿了。

子予说,因为他一再在常红面前提及离婚的事,常红的性格变得更不近人情。不仅和他闹得更凶,看他也看得更紧。她没事还常去他公司转转,她说她要看看一个不顾家的男人整天到底在忙些什么?公司其他两个股东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和往常不一样了,这让他多少感到有点被动。

常红有严重危机感了。她想掌控子予的一切。

在等待中,金珠珠的心情变得越来越落寞。

金珠珠的母亲也早已不打电话来过问她和子予的事情了,金珠珠想她母亲终于比她先失去了信心。

尽管,金珠珠坚信她还在心里深爱着子予。

至今,她也不曾怀疑过子予给她的爱情是不真实的。

但这一切又能说明什么呢?子予始终不能给予她一份踏实感。那份没有结果的爱情,那份尚不知还能坚持多久的爱情在金珠珠心里也逐渐变得虚幻起来。

金钱、小洋楼,只是构筑在爱情之上的更虚幻的东西。因为,它们并不能给人带来家的感觉,那种最朴实的、沁人心脾的躺在爱人的怀抱里的温暖的感觉。

子予的本意是好的,让金珠珠搬进"幸福园",一是这里空气和环境好,二是考虑到这里安静,碰到熟人的几率要小些。这样,他和金珠珠独处时也会觉得更安心。

但同时他忽略了一点,这偌大的空间随之给人带来的虚空感也会在无形中被放大许多倍。白天,金珠珠还可以写写东西,听听音乐,或者闲时到花园里浇浇花、拔拔杂草,以打发一下寂寞的时光;可每到了夜晚,她就时常会让自己的情绪陷入到一种巨大的、深深的虚空中。她仿佛觉得自己又成了一朵寂寞的花朵,在一天天的等待中无声地开放又无声地凋落......

她的内心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焦虑。

渐渐地,金珠珠患上了失眠症,继而又转为严重的神经衰弱症。

最后,要依靠药物才能保证很少的睡眠。

渐渐地,金珠珠对性生活的需求也越来越趋冷淡。有时,她甚至会拒绝子予的亲抚和给予。

她曾想给子予生一个孩子的梦也变得越来越虚无缥缈。

随之而来的就是她对这份爱渐渐产生的越来越多的无望感。

子予很少再在金珠珠面前提及他和常红的纠葛,金珠珠也无心追问。

尽管他俩都在小心翼翼地回避着什么,但金珠珠还是清醒地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和子予的爱情正在变质,变得比她当初设想过的一切糟糕情形还要糟糕。实际上这场爱情故事已演变成了一场子予和常红之间的离婚拉锯战,而她已不可避免地身陷其中。

这是当初仅带着一颗梦幻和浪漫之心就匆匆来到B城的金珠珠始料未及的。

金珠珠厌恶这种状态,但她又无力也无能改变这种状况。

有时,她甚至会产生再次逃离的念头。

但也仅仅是一瞬,她又打消了此念。因为,她竟一时想不起来,她还能逃到什么地方去,或者她逃离了又能怎样?是期待一份新恋情的出现还是一个人孤寂终老?从此,她的一切不再和子予有任何瓜葛。可是,她真有信心能做到吗?她还具备那份心力吗?

金珠珠连回答自己的信心也没有了。

她也不再在子予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些什么我不要你的未来之类的话。因为她一时也无法确定,如果她不要他的未来,那她的未来又会在哪里?

子予不在这里过夜的时候,金珠珠常会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摸黑在楼上楼下各个房间反复地转悠,直到筋疲力尽、累到不能再累了,然后她就盘腿坐在楼梯口等天亮。

反正,金珠珠想,对于她这个闲人来说,白天和黑夜是没什么明确的区别的。

直到有一天,金珠珠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落下来,昏倒在地上。

子予这才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金珠珠醒来后,子予就一直自责地跪在金珠珠的面前,他紧抓着她的手一下、一下地抽打在自己脸上,直到金珠珠心疼着说自己的手疼,子予这才罢休。

后来,子予为了以防万一,坚持请了一个小保姆来陪着金珠珠。他的理由是,就算他现在已是个自由人,他也不能保证每天都有充足的时间来陪她。

刚开始金珠珠坚决反对。不过,最后她还是拗不过子予,只好同意了。反正,医院给她开了一大堆中药,也的确需要有个人为她煎汤熬药。

金珠珠的病和她的心情一样时好时坏着。

小保姆名叫水儿,模样一般,但人挺乖巧。也许,子予对她有过特别的交代。没事时,她一般就待在后花园或者她的保姆间,很少出来碍金珠珠的视线。

只在她端药送水时,金珠珠才会和她说上一两句话。

"姐姐,你长得真美。"有一次,在金珠珠喝完药以后,水儿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是吗?"许久没听到有人这么赞许她了,金珠珠的脸竟有些微微泛红。

"真的,和电视上的明星一样美。"水儿挺认真地点点头。

金珠珠笑了一下,不过这笑声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有着自嘲的意味。

"可就是--可就是有点儿--"水儿怯怯地想说什么又没敢说出口。

"说什么呢?"金珠珠有点不乐意了,她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忸忸怩怩。

"我的意思是说,其实,姐姐也没什么病,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水儿的话,就像一道电流一样击遍了金珠珠的全身。

是啊!水儿说的是对的,她本来就没什么病,她缺少的仅仅是阳光而已。

可是,我的阳光在哪里?以前,金珠珠曾以为缺失爱,所以她义无反顾地离开了那那座整天阳光普照的城市。因为,她觉得生活在那座城市里,即使阳光再灿烂,也照不到她心里去。可现在,她已来到了子予身边,她以为她已找回了曾缺失的爱,她理应整天沐浴在阳光中才对呀。可为何,她的心情却如此阴郁着,而且旁人也不曾从她的脸上觅到一丝阳光的踪迹。

这是为什么?金珠珠寻不到答案。

"姐姐,下次我回乡下,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住几天。我家虽在高原,可那儿的空气可好了。我们喝的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吃的是从山地里挖出的野菜。而且那里天天都有大太阳呢!"

"是吗?"金珠珠有气无力地应答,但眼里却迸发出一种叫做光亮的东西。

那天晚上,金珠珠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忽然就想念起A城来了。

A城的这个季节该是阳光最为热烈的时节了。金珠珠看电视时,有时仍喜欢把频道锁定在A城卫视。不为别的,只为从那里能传递来她熟知的一些信息。

想到了A城,金珠珠又想到了静儿。金珠珠想起自己已有很长时间没和她联系了。她很久都没上网了,更不要说和静儿MSN了,上次她还注册了一个QQ号也忘了,长期不用,可能已被注销了。

过几天吧,过几天等她心情好些,身体好些,金珠珠想她该主动给静儿打个电话,她想和她好好聊一聊。

聊一聊她的困惑和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