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把他们一网打尽,根据劳雷塔·耶特的陈述和警方的调查,团伙中只有部分成员参与这一次抢劫,不会是整个团伙。因此,我让警方做好准备,随时在其他地方同时抓捕没有参与当晚入室犯罪的罪犯。为了这次行动能够顺利成功,我申请到了6张搜捕令,到时候将有上百名警察和FBI特工同时展开行动。
几个星期以来,特遣组日夜不停地监听电话,寻找恰当的时机部署围捕陷阱。
11月9日,我们听到了团伙两天内进行下一次入室抢劫的计划。此时我和警方拥有了战术上的巨大优势。我们拿到了签署的联邦搜查令,安排好了搜查行动。当然,具体抓捕要由战术部队来完成。但遗憾的是,罪犯并没有提及在哪里下手。
当时我们并不知道罪犯下手的对象,我只能在每个罪犯家的附近安排警力来监视他们的行动,这样做非常危险,因为那些罪犯头脑冷静,非常聪明。一旦让他们看出来一点蛛丝马迹,都有可能前功尽弃。那么,我们以后的等待将是漫长的。
幸运之神还是光顾了。第二天,侦察员观察到有两名罪犯开车在附近转悠,好像是在探路。特遣组相信,入室抢劫犯们准备袭击的目标应该就在附近。
警察总署,11月11日。离罪犯们行动只剩几个小时了,我与抓捕突击队领导最后一次商讨了作战计划。为了让参与的警察对所面临的危险有所警觉,我决定播放了犯罪分子威胁杀死警察的录音带。在场所有的警察都瞪大了眼睛,他们立刻明白这次任务的危险性,看来要动真格的,他们不是要跟那些亡命之徒周旋,而是要成功抓到这些罪犯,或者说是要击毙这些人。因为,那些罪犯根本不会跟警察玩,他们在杀警察的时候眼都不会眨一下。当时,特遣组已经调查这个团伙已有几个月了。特遣组的大多数人都渴望给案子收尾,把这些社会渣滓统统关进监狱,能够出动让他们非常兴奋。大家情绪高涨,期待交上满意的答卷。无论如何,我们决定要在那天晚上把那些混蛋全都拿下。
特勤小组向我们还有史蒂夫·米勒和其余侦察警官提供了穿甲弹,以防抓捕行动演变成一场枪战。我们知道,罪犯穿着和警方一个型号的防弹背心,材料完全一样。而且,我们从现场留下的子弹壳得知他们用的是穿甲弹,所以,我们和参加的警员必须在火力上与对手保持同等。
当天晚上,派出去的侦察员发现这些罪犯分乘两辆车出去了。他们又来到前一天去过的房子附近。不出一会儿,又离开了。接着那些疑犯们在林肯街向右转了。这让一直坐镇指挥的我觉得有些奇怪,他们好像放弃了自己的计划。我开始有些担心行动被暴露了,从上一次申请窃听器的使用时候,我就感觉到这些罪犯的手有可能伸向了警方内部。
就在我心乱如麻的时候,那些罪犯驾驶的汽车驶进了一条黑暗的巷子,突然关掉车灯,消失在黑暗之中。负责跟踪的侦察员无法判断他们是停车了,还是继续开出了巷子。突然之间,我们失去了跟踪目标。因为那个巷子实在太黑了,侦察员不敢靠近,更不敢近距离观察,因为那样有可能打草惊蛇。如果罪犯离开了伏击圈,有可能危害一方。
我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我一直坚信这只不过是罪犯的一个花招,他们在试探周围是不是有警方的埋伏。如果我们一旦沉不住气冲进去的话,那些罪犯极有可能按照早已经预定的路线逃跑,我们只能功亏一篑。这是精神上和毅力上的一种较量,更是我们和罪犯之间谋略的一种较量。
就在这个时候,警署再次得到了报警电话,就在刚才9名蒙面人冲进了一家民居之内,他们明显抢错了目标,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有意在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受害者是两名70岁左右的老人。既然抢劫犯空手而归,而且还在那条黑色的巷子中,我决定暂缓行动,一方面是因为没有证据证明这些罪犯与这起案件有关,一方面是我相信,他们绝对不可能这样空手而归。我立刻派出侦察员搜查这一地区,希望能够找到他们的行踪。
就在我们到处寻找他们踪迹的时候,那辆车又从黑色的小巷子开了出来。罪犯的突然出现让一直开车停靠在小巷不远处停车位上的米勒感觉到十分紧张,那辆面包车如同幽灵一样在他的面前慢慢滑过,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着他,米勒甚至能够感觉到面包车内的罪犯在仔细打量着他,他伸手握住自己的手枪,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心跳却在不停地加速,他担心自己会被发现。不过他是幸运的,那辆面包车从他面前静静地划过,然后停靠在他后边大约50米的地方,这让米勒进入最佳的监视距离,他完全能够通过倒车镜看清楚他们在干什么。
看来那些罪犯有些着急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米勒和他的汽车,而是快速停在他们早已经预定好的目标那里。四名蒙面穿着警服的歹徒走下了面包车,他们井然有序,训练有素地冲进那幢楼内。维基和负责包围的警方都紧张得喘不过来气,他们一方面担心受害人的安全,一方面更担心罪犯抢劫不到东西。这样的心情是非常矛盾的,他们调查了几个月,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他们需要一个证据来抓捕这些罪犯。
仅仅过了不到15分钟的时间,那些小丑们就带着他们的战利品走了出来,然后跳上了面包车。他们有些得意忘形。没有人质,有证据,这让我放心了不少,我立刻命令所有人开始行动。这个时候,一辆装有特勤小组的急救车从旁边的一条街道冲了出来,它不停地拉着警报,看起来仿佛要去救那个人一样。
罪犯乘坐的面包车并没有怀疑,就在准备让开道路的一瞬间,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辆面包车如同有灵性似的向左微微偏了一下,而就是这一偏,让特勤小组想要撞击面包车的意图给暴露了。罪犯立刻加大了油门,想要甩开急救车。面包车的马力很大,很快就摆脱了特勤小组的追捕。
当情报报告到我这里的时候,我有些着急,这是所有人最不愿意看到的,第一招并没有奏效,整个战术计划难以实施。我立刻命令守候在其他地方的警员布置路障,准备拦截住罪犯的面包车,并随时做好枪战的准备,所有人都显得紧张而兴奋。不光如此,他们还要适当地控制现场的局势,防止再次发生意外事件。而我自己立刻开车前去抓捕那些混蛋。行动失败的特勤小组则在那辆车的后边,狂追着这些罪犯。
我知道,一场枪战将在所难免,我通过通信器告诉所有的警员要小心。那些身穿防弹背心、手持自动武器的武装劫匪一旦遇到警方的拦截,一定会豁出命去和警察大干一场。米勒和其他警车拼命追赶,在底特律大街上肆意狂奔。
突然,面包车后门打开,子弹疯狂射了过来。追在最前面的一辆警车前面的夹丝网挡风玻璃立刻被打成了筛子,整辆车瞬间失去了控制,一下子冲到了路边,撞到路边的拦截栏杆上。后边的一辆警车立刻停了下来,一名警察从车上飞奔而下,急忙跑到那辆车的面前,看了一眼坐在驾驶位置上的警察,已经血肉模糊,警车前方的防弹挡风玻璃被打穿,那名警察也被子弹削掉了半个脑袋,脑浆迸裂了出来。而且这辆警车开始起火,那名警察一看形势不对,急忙向自己的警车跑去。刚刚跑到自己警车的地方,那辆撞毁的警车立刻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他们是亡命的,在短暂的交锋当中,一名警察已经殉职。一直跟在后边的我在得到这个消息,默不做声,我生怕那些警察害怕或者胆怯了,这样有可能放走这些凶手,更可怕的是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但是,我通过通信器得知,那些警察训练有素,有条不紊,没有人惊慌失措,就算是刚才的事情也没有让他们分心,但是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听出他们的愤怒。这让我放心了不少,我想那些罪犯已经逃脱不出去了。
枪战在进行着,凡是略微靠近面包车的警车都遭到罪犯的猛烈攻击。一名特勤小组队员打开了急救车上面的通风口,他拿起自己的狙击步枪,希望能够压制一下罪犯的火力。
在连续追击了十几英里之后,刚刚跑出市区的那辆面包车突然停了下来。8名罪犯从车上跳下来,依靠路边的遮蔽物阻挡着警方前进的道路。
“举起手来,不要做无畏的抵抗……”警方和特勤小组一边喊着,一边努力压制着罪犯的火力。那些罪犯实在太训练有素了,他们面对这样的场景根本没有一丝恐惧,他们并没有回答警方的话,而是冷静地开枪射击,然后躲避着。更多的警察倒在了血泊之中,而特勤小组却一直没有办法压制住他们的火力。一名特勤小组队员看到地面进攻无望,立刻冒险冲进了旁边的一栋民居。事实证明,他的行动是正确的,正因为他占领了制高点,打死了一名罪犯,使得他们之间的配合出现了一点问题,才让警方开始占据优势。而此时,我也刚刚赶到现场。
因为一名罪犯被特勤小组击毙,本来势均力敌的双方立刻发生了变化,罪犯的心情也出现了较大的问题,不一会儿又有一名罪犯被击毙。就在这个时候那辆面包车再次动了起来,而其他正在负隅顽抗的罪犯看到那辆面包车抛弃了他们,立刻选择了四散逃跑。特勤小组和联邦特工立刻分成几个小队四处抓捕。
而在面包车开动的那一瞬间,我立刻启动自己的车冲了过去,我绝对不允许罪犯逃跑,我要为刚刚死去的那些警员们报仇,我大声地喊道:“停下车,你被捕了!”我一边喊着,一边开车追击着,追逐再次开始。
开着面包车的罪犯看到我追上来,一边开着车,一边用手中的枪阻止着我追击的速度,子弹从我的头顶上飞过,而我也不停地用自己手中的枪还击着。我们两个人开着车一直追击到一处厂房的时候,那名罪犯放弃了自己的面包车选择逃入这家工厂。这件事就像好莱坞的大片,而我们正在出演一部枪战片。我也跳下自己的车,朝着罪犯的背影开了一枪,接着我就失去了罪犯的踪迹。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孤身一人,刚才我一直认为其他的警员的都在后边。四周空无一人,我现在仿佛进入了一座鬼城。
FBI特工都接受过严格的反恐训练,枪战与潜伏是我们必修的课程,我自然也受过这样的训练。这里是一个深夜的工厂,空旷而黑暗。这对于我和那名罪犯都是如此。在此刻,这名罪犯有两个选择,一是借助黑暗逃跑,另一个就是在此与我死战。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直觉,他一定会选择留下来,射杀我。很莫名的直觉,但我决定忠实于它。因为就是这莫名的东西,让我无数次从死亡的边缘走了回来。
我手心有些冒汗,漆黑的工厂内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我。我不敢肯定里面只有一个罪犯,虽然驱车进入的只有一人,不过我得做好必要的心理准备。
工厂的大门就像一个择人而食的巨兽,在车灯的照耀下显得狰狞无比。我清楚地知道,进入工厂的那一刻是最危险的。因为工厂外灯光明亮,而工厂内部却是一片黑暗,因此我进入工厂的一瞬间会有那么一两秒的失明时间,而罪犯却没有。他很可能就埋伏在靠近门口的某个角落里,等着我进入,然后给我致命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