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做了一个梦,又似乎是真的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玉烟只觉得心头一阵清明,再睁开眼时,却来到了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她环顾四周,鸟语花香,风景美丽。真美啊。她想着,可江楼去了什么地方,她四下看着,呵,那蹲在河边喝水,然后又抬起头冲自己挥手的不正是自己的夫君么。她欢快的向他跑去。
她跑过的地方一片枯黄。她终于来到他的身边,抱住他的瞬间,化为一尊雕像。
景色变了个样,再不见那美丽的场景。唯有玉烟和江楼伫立在这个荒凉的世界。空气中静静回响着一句话。
相逢确是在梦中!
江楼先勾勒出了大概样子,可这五官,总要仔细画才好,道:“玉烟,你且睁开眼,脸部的线条要柔和些,画出来才好看。”
她久久没有睁眼。江楼的笔顿在半空中。他抬起头,她坐在那里,唇边似乎还带着一抹笑。他站起身,走过去。手刚抚上她的肩膀,她的身体就动了,却是向一边歪去。江楼眼急手快的扶住她,这才发现,她穿的,正是那天他为她作画时穿的那件衫子。
他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道:“你这是累了么,那就先睡一下吧。”
他走下楼,脸色有些苍白。杏子和兰静都在楼下候着,他走过去,道:“去拿被子来,夫人睡着了。”
然后,他又回到楼上,就在刚才,他看到她一动不动时,心着实颤了几颤,若不是看到她的胸膛微微起伏,他就真的以为她死了呢。
江楼坐在床边,睡着的玉烟,没有平日里的严肃高贵,倒显得有点楚楚可怜。说到底来,她不过也是个小女人吧。
兰静和杏子抱了床被子上来,江楼接过去,道:“你们都去休息吧。”说着,极其小心的为她盖上被子。杏子和兰静对望一眼,心下惊奇,这少爷,怎么会对夫人这么好,莫不是转了性子吧。
可这事,她两个丫头又能说什么呢。只施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其实,他也有点搞不懂自己的心意,他到底是爱着玉烟呢,还是黄雀。
初见黄雀时,只觉得她自由随性。江楼自小生长在这家教甚严的家庭中,娶得又是比他自己还恪守礼仪的玉烟,只觉得这样的生活了无乐趣。所以一见了黄雀,便觉得,原来有人也可以这样话,活得随意放纵。他被她深深吸引,以至于到了后来,得知她是妖后也盼她能平字离开以求日后再聚。
对于玉烟总是厌倦的。她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只觉得多了个人吃饭,生活还是那样,无论他对她怎么样,她都不悲不怒。可真是无趣啊,可她却偏偏是他的妻子,日后要伴他一生。也罢,得过且过吧。
早晨的阳光已带上了些许暖意。江楼睁开眼睛,见玉烟正在自己怀里,蜷缩的样子像只小猫。他笑了一笑,她肤如凝脂,双目紧闭,竟别有风韵。禁不住凑过去,悄悄亲了她一下。亲完后又有些慌乱,可瞧她睡得还沉,倒了放了心。
翻身下床,在镜前束了下头发,兰静和杏子已经端着铜盆候在门外了。江楼打开门,兰静先伺候他洗了脸,再取来袍子为他穿上,杏子走到床前,唤道:“小姐,小姐!”江楼见她睡得香,便道:“让她睡会吧。”杏子道:“是。”便退到了一旁。
昨晚那幅画江楼也只画了个大概,兰静为他穿好衣服后便挥挥手让二人下去了,他自己则又来到书案旁,为那画细细添描。
直到中午兰静来送饭,江楼才放下画笔。将门打开,兰静和杏子走了进来。
她二人将饭菜放在桌子上,江楼站在窗边伸展身体,忽听得杏子惊呼:“小姐怎么还睡着?”
江楼也觉得惊奇,她向来起得早,今天这是怎么了。思及此便道:“杏子,叫夫人起来。”杏子应了,叫道:“小姐,小姐,小姐。”玉烟没有回应。杏子又大声叫了几声。玉烟还是没反应。杏子慌了,忙伸手去推她。江楼见状也走了过来:“这是怎么了?”他拨开杏子,自己伸手轻轻摇晃着玉烟,口中叫道:“玉烟,玉烟。”
玉烟还是一动不动,江楼心里一紧,兰静也走了过来,她和杏子跪在床前唤着。江楼慢慢向后退。想起玉烟昨夜的种种不同。一颗心越发冰凉起来。她好像,早就明了了一切一般。兰静急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都不醒,是不是一直都醒不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江楼如触电般弹了起来,大步跨到兰静面前重重挥了一掌:“不许乱讲话。玉烟没事。”
然后又虚脱般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