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皇朝经世文三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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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戶政四疆城 戶政五賦役(3)

上海為海疆門戶論

胡家鼎

上海為禹貢揚州之域春秋屬吳後屬越戰國屬楚相傳為春申君封邑黃浦即春申君所鑿者也秦始皇置縣曰囗嶺于會郡自漢迄明屢有沿革 國朝仍明之舊屬松江府論其地祇海濱一隅耳乃自通商而後番檣鱗比貨充盈負海奧區以斯為最考其海口形勢北起嘉寶南抵南匯東南屬川沙吳淞江與黃浦合流出海故亦謂之吳淞口其東為大洋波濤萬頃一望無垠宋元諸番入貢皆由青龍鎮故有市舶提舉司之[設](役)海水宜鹽故有兩浙都轉鹽運使之設大洋東接諸番與日本最近前明倭寇之患適當其衝故有鎮遏萬戶府海防道之設今則海禁已開華洋雜處而地又居南北洋之中其形勢非屹然重鎮哉至考其輿圖廣袤自雍正二年析縣南境地置南匯縣嘉慶十年分縣東濱海地隸川沙廳後計東西廣六十六里南北袤八十四里東至川沙界三十里西至青浦界三十六里南至南匯界七十二里北至寶山界十二里東南至南匯界十里四十里不等東北至寶山界三十六里西南至華亭界二十四里八十里不等西北至嘉定界三十里此輿圖廣袤之大略也若夫城池道里丈尺考上海縣城周圍凡九里高二丈四尺門舊六新一東曰朝宗南曰跨龍西曰儀鳳北曰晏海跨龍門迤東為小南門曰朝陽朝宗門迤北為小東門曰寶帶此舊制也晏海門迤東為新北門曰障川係咸豐十年粵匪之亂囗道吳煦所開者水門四東西兩門跨肇嘉囗小東門跨方囗小南門跨薛家囗水分流灌注城堞高三千六百有奇箭台二十所濠池環抱城外長一千五百餘丈廣可三丈濠內餘地計九十七畝六分七釐三毫此城池道里丈尺之大囗也總而論之上海之要害在黃浦黃浦之要害在吳淞口道光年間嘗于此築砲台三以資防堵曩者法人之役海內戒嚴論者亦以守吳淞為要設有防兵上海謂非海疆之門戶哉

地球大勢公論總序

徐勤

合百千萬億之星而成天界合凝流動靜之質而成地球合鐵石金土之物而成山岳合小河巨川之水而成滄海合古今中外之理而成聖人合智愚上下之人而成君主合都邑州縣之地而成邦國合貴賤遠近之貨而成市肆合親疏厚薄之殺而成[宗](中)族合父子夫婦之倫而成家室合孔佛耶回諸教之異黃白黑紅囗色諸種之民歐亞非澳南北美洲之土而成一統此亦理之自然而勢之必至者[歟](及)莊子曰自其大者視之則萬物皆一也周子曰天下勢而已故天下之勢始于散而終于合始于塞而終于通始于爭而終于讓始于愚而終于智始于異而終于同古今遠矣中外廣矣要而論之其變有三洪水以前鳥獸相迫崑崙地頂人類自出黃帝之子孫散居于中土亞當之種族漫衍于歐東創文字作衣冠立君臣重世爵由大鳥大獸之世而變為土司之世其變一周秦之世地運頓變動力大作爭奪相殺而民賊之徒囗于時兼弱攻昧而強有力者尊于上嬴政無道驅黔首以為囚羅馬暴興合歐西而一統由土司之世其變二百餘年間智學競開萬國雜沓華盛頓出而民主之義定拿破侖興而君主之運衰巴立門立而小民之權重由君主之世而變為民主之世其變三故結地球之舊俗者亞洲也開地球之新化者歐洲也成地球之美法者美洲也欲平天下之政定天下之制經天下之民易天下之俗而不審古今之變中外之勢是猶治河而不知溯源理財而不諳會計醫者而不辨狀脈治兵而不識行陣者也抑聞之其民智者其國強其民愚者其國弱中國講求外學蓋已久矣聚千百萬之衿囗費五十年之時日費萬億兆之國帑而不能成一才製一器行一法救一民者其殆智愚之懸絕乎今略舉斯義目分為五所以開民智保種族存中國新地球五洲之棼亂得所統宗億兆之愚頑知斯趨化而已

地運趨于亞東論

劉楨麟

星地有轉變陰陽有遞嬗人物有輪迴世運有盛衰無轉變則熱質銷而星地毀無遞嬗則奇偶歧而陰陽乖無輪迴則魂道絕而物類亡無盛衰則天道閉而世運滅此理之自然勢所必至者也孟子曰天下之生也久矣一治一亂第風會既變形勢以殊氣運漸通治法攸異昧則秉燭炎則釋裘跨大陸者宜車航渤海者宜舟苟執一而理之豈有不蹶者乎瀚海蒙古天險也今則為鄰壑矣西京中國帝都也今則為荒壤矣伏囗之夫抱甕之子斤斤焉拘舊律以治新國牽古義以繩今人猶養生而服鴆欲走而跛足也庸知強不終強弱不終弱泰否相易六位以之乘除元黃繼興三統因之代禪而今日天道之推移[地]運之趨變者哉傳曰物莫能兩大此衰彼其興乎理勢然矣楨麟曰大地之轉機百年以往由東而趨于西焉百年以來由西而趨于東焉千年以後合東西而為一焉百年以往吾得觀之史氏之言千年以後吾惟俟之蓍龜之囗語曰夏道不亡殷道不作周道不亡春秋不作吾今且謬為之語曰亞洲不蹶歐洲不亡地球不一百年之運其在斯乎其在斯乎

圜球之肇闢也昆侖地頂大域所祖洪水陸沈人類以孳故上古之世地正赤線印度為造國之初桄類衍黃人有鴻實華氓之鼻祖其後或為亞當之族或為亞閃之裔或為雅理安之遺或為挪亞之後或為高加索之種擇土界居遷宅邦壤于是波斯亞述埃及巴比倫跗背接踵興于中國虞夏商之世域于亞細亞小細亞之間所謂地運由東而西者一也中古之世高加索之族實徙西洲諾威氏之倫濱居海峽其時巴比倫波斯猶太諸強國漸次淪胥而回回峨特狄諸種繼興西北肆其虎蛆之性逞其蠶食之兇蹂躪諸邦縱橫歐亞其回部乃闢地至地中海之濱峨特狄且雄据于英倫三島所謂地運由東而西者二也近古之世遠則有土耳其滅羅馬以取希[臘](獵)地中海南岸之全土中則有蒙古平印度以至欽察俱藍馬八之境近則有英法人越西洋以擴南北美利加之大陸發千年之動力成兩洲之巨觀所謂地運由東而西者三也抑吾聞之歐洲教俗半沿五印之遺西都文明率守猶太之舊且算法借根繩東來之緒焉切字拚文演天竺之籟焉結室樹宅蹈猶太之軌焉軍械炮銃獲蒙古之餘焉由前而觀其勢變之趨之如此由後而觀其術業之趨之如彼蒼蒼兩域如日方欹滔滔橫流猶水就下夫豈復知巨浸之忽起迴波大地之驟生轉力哉

且夫歐西之謀國非有察于五土之遷流而辨方以嚮也非有訓于震旦之頹靡而得時則駕也非有矜于彼中之挾持而亟欲一試也生育之夥物產之斥技業之精覺識之擴加以土宇之隘海岸之眇鄰土之逼教務之蔽苟坐是以困守于方隅封域于故步襲老死不相往來之言作守舊閉化不通之國歐人不任為也此所以推之挽之以馴至于萬不能意料之境而天下之勢始為之一變也

變之之機如何自荷蘭創航海之術于是葡萄牙西班牙日耳曼諸邦商舶估帆鱗沓囗萃于波羅的海繼而從西洋繞非洲沿好望角東達印洋以入蘇門答臘葛羅巴之海峽約程七萬里計行三閱月于是南洋諸國遂囗白人之跡矣乾隆之間英人以商務公司而取印度五千里之地咸豐八年法人開蘇彝士河而奪意大利百餘年之口岸由是立商會擴輪路搜屬地通電線屯水師五煤澳太平洋之津道開遠東之商局成矣英之雄攬海權也先據印度以為通商之基礎繼據息力以為來往之咽喉終割香港以為東南之總匯盡略取太平洋南洋諸島之地以為外府經營海上曾靡餘力舉凡宇內之肥腴巨區衝隆要道無不闢其鑰排其戶搜其奧席其蘊以伸其控轄開闔壟網之權是故閉關之中土藩籬撤矣鎖國之東瀛門域洞矣離離兩洲勞彼長策茫茫萬里援為比囗嗚呼一國有增兵修艦之工通商闢岸之舉諸國方舉足而英未嘗不先驅也苟有決裂列國君臣未得安枕也豈非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息哉

雖然投骨于地囗犬逐之投餌于淵囗魚爭之豈不慮其力之勞哉利之所在不能不嚮也亞洲巨陸枕于昆崙山之下橫于太平洋之濱龐然太璞韜光積石得之而白珩不足貴夜光不足等固盜跖之所垂涎卞和之所動魄也而謂雕工玉人能知之而棄之乎是故東海扶桑區區三島挺起而琢磨之矣荒土冰天北狄舊部崛起而環珮之矣不甯惟是且厲其刀鋸銳其斧鑿伺隙而動以涎鄰人之懷寶迷邦者而日思所以攘礫之剖割之然彼人方抱璞自高以為吾置諸深室什襲[庋](皮)藏而不必畏人之我伺也詎知慢藏誨盜為他人攘之而不自知且甘讓于他人也豈不愚哉豈不愚哉

中日之役削高麗割台灣開口岸爭遼東不過交綏于兩岸之間折衷于二國之使本無預于歐西諸大國也然而俄起于北英動于西德法伺于西南交轡聯袂紛紛馳逐于一小藩之甌脫爭辨于已成議之和約者何也勢力並均則牽制不下利權所在則交忌自私維也納之會埃及之爭委奈之訟土希之[隙](陳)其明鑒矣自是之後俄則代貸償囗譎訂密約矣法則割雲南土司英則闢梧州商岸矣德則議分黃河長江南北中樞之地矣競力而已何愛于民哉且觀俄之動也將出黑海而各國堵其道欲攘突厥而英人鉗其鋒進退窘步乃迫為轉計不惜耗瘁以經營西伯利之鐵路思以其陸運之利而奪英海運之權故歐西諸邦方竭西顧之防旋起東陲之患其不能不牽[制](牽)而往者勢也不甯[惟](為)是日本初興植根未定其勢不得不求所自固故修內政廣外交擴商務營屬土謀海利凡可以顯其國之文明進其國富強者無不竭力以圖之囗俄人幹路大工已有竣期支路利權復居要利俄法聯橫英成孤立大勢已搖不俟頃刻英固為心腹之憂日亦實為唇齒之懼而亞美洲之鐵路未通太平洋之水師未盛日乎日乎暫欲為羊車之遊長肩之息其可得乎孟子曰出則無敵國外患國恆亡嗚呼今日之日本猶尚如此囗其未能跗日本之肩背踵日本之足音者亦曾操心慮患否耶

中國之在亞洲也其緯度溫帶其人民聰秀其土地腴美其物產富厚海內諸國鮮有能比者也徒以風化不開長不知變人才乏絕坐召陵侮遂使屬地淪商途塞稅約使權失華工禁民力竭困機廠于重征行郵政而未善語以[興](地)利徒益捐厘語以變科轉遭斥駁頹然孱臥上下昏瘁萬靈囗號囗敵詆擯諸與國之外置于非土之列然且如蟻附羶如蜂萃蜜搆隙以俟借間而施偶一失持禍旋接踵豈不危耶然而路有遺珠人皆按劍一髮或牽動在全局故中國于今日雖磨牙涎舌紛然環集者不乏其人而動機一開全球變色中國之無變則已中國其有變也吾懼俄控九逵之馭必至中道而顛英操兩洋之舵必至中[流](國)而簸德法助其失色美日攝其危機所謂一髮不可牽牽之動全局者中國是也

何也西人之通商于中國也其口岸凡二十有餘其貨值踰億兆以外其稅課之輕萬國無其比其稅界之例雖小國所未聞其治民之權不足讓其抵制之力不足敵其抑勒之術不妨施積累五十年紛萃十六國可謂飫慾饜情盈谿益壑矣庸詎知利多則爭積久將變他日西伯里之鐵軌一動而西南之局必移東北吾恐宇內大觀驟生變易而不測之事甯僅在商務已耶然中國乃適界其中為安危之鈐紐使其貪安忍弱而孱然萎懦以任各國之刲割而地球之禍尚可言哉今之土耳其摩洛哥殷周之監矣使其翻然振拔疾風厲雨長鳴迅飛囗天驚人以破各國之貪攘以杜兩州之隱禍則地球之興未有艾也一弱一強一安一危間不容髮嗚呼為中國者何如審機致變以弭患于未然也

西人之策中國者曰俄投餌于中國將以求大欲也英之愛望于中國非惟保其商權且將借以拒俄則中國宜結英以自保也中國人之自策曰亞洲變動英日當其厄為英日計非力保中國不克免力助中國不克免則中國可藉是以無恐也噫嘻由前之說是拒虎進狼之計也由後之說是掩耳盜鈴之謀也昔之南宋今之朝鮮是也孟子曰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管子曰國之存也鄰國有焉國之亡也鄰國有焉舉而不當此鄰敵之所以得意也夫五洲萬國縱橫鱗布小大靡齊其守舊而削者有矣其開化而盛者有矣其依人而滅者有矣其自治而興者有矣我中國酣睡于囗雄之間鼾寢于火薪之上一物不知一業不作一步不趨而乃低顏洄沁不思自振而徒出此束手待斃之下策吾恐諸大邦不為哀之且為幸之不為幸之且美之也曷不觀波蘭印度乎然則中國將何以自立于亞東乎夫豪傑不拘牽以自敝智者必乘便以圖功方今世變已新地力迴轉推全球屢變之運將穹而返之古初合五洲縱橫之機必萃而歸之中土吾友梁卓如所謂變亦變與其變之在人不如變之在己使其振括整頓急起疾趨盡舉其柔愚文飾壅塞箝制之積習而掃除之貪滑虛妄昏惰驕蹇之性情而湔滌之力求其通明便利敏疾之新業而張陳之力陳其俘虜敗亡償割之舊恥而激厲之擴其智慧注其精神鼓其血氣奮其羞愧五年之內強國動色而相驚二十年之間萬國歛手而待命亞洲之壇將誰主之太平洋之樞將誰扼之吾知彼得遺命之言不實英人混一之志難償也有天下之責者甯能無見也

嗚呼嘗聞之南海先生之言矣世界之公理由力而趨于智由智而趨於仁上古千年力之世也中古千年智之世也後古千年仁之世也力之世治據亂智之世治太平仁之世治大同今其智之萌芽乎夫大地萬國寐覺已開中土蚩氓蒙翳漸闢遠識之士競馳新學之途杞憂之儒囗倡開化之術吸吁所接或有動于當途闔闢所關即不朽之鉅業匪一隅之偏局實萬國之同風乘朕兆已萌之後為有開必先之舉將豈徒一國一州蒙靡穹之利賴與其將以是期之百千年後凡我圓顱方[趾](踰)之倫黃人白人紅人黑人囗色人半黃半白淡黑人不可思議之諸色人咸被此靡穹之利賴焉而為智為仁之世界均于是起點也而又何東西之有耶而又何趨變之有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