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美人鱼脚尖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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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时光如水流过,眨眼五一已至。岩城,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坚硬,这一城的回忆撞的我又一次晕头转向,头破血流。我又来了,一切还是旧的模样,只是人事不知已换过几番模样。

从车站出来后,章暖雪老远就看见了冲着她们挥手的哥哥,旁边站着的那个女生,应该就是哥的女朋友了。

那一瞬间,看着哥哥温和的笑脸,她心头一热,冲过去扑进了哥哥的怀里。章阳抱着怀里这个撒娇的妹妹,看见了从前那个活泼灵秀的妹妹的影子,颇感安慰,轻轻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妹妹从小依赖性就强,最喜欢他抱着她抚顺她的头发。

“你好,小雪。我是夏微。“夏微大方又不失甜美,主动跟她打招呼。

“你好。哥,我饿了。”章暖雪只是温和地冲她笑笑,就又转过头来缩进哥哥的怀里。夏微眼角闪过一丝不满,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扔进了包里,挽着章阳臂弯上的手也抽了出来。

“丫头,你声音怎么又哑了?又感冒了啊。走吧,先把行李放到旅馆去,然后我带你们去大吃一顿。”

“15路公交来了,快上车吧。”夏微一边喊一边拖走了章阳。章阳下意识地挪开了夏微的手,回头去牵小雪。夏微顿时恼了,兀自转身上了车。

“一座城,一个人,一生心疼。”这句话,在她初识沈睿谦时,是沈睿谦的QQ的签名。现在,是她的签名。相爱的时候,是这座城困住了你。不爱的时候,我在宁城也寻不到一丝安宁。

公交经过万达广场,一家音像店里在放许嵩的《惟爱你》,回忆随着歌声,四面八方决堤而来……

高三夏日的午后,穆夕和纪芷彦笑着跑过来,把一张对折着的白纸递到了她手里:“小雪,沈睿谦又给你写东西了。”她嘴角莞尔,满脸绯红,转头透过窗户,看到了对楼正站在阳台上看着她的沈睿谦。他穿着白色T恤,趴在阳台上,笑容清朗。

“哟哟哟,看你笑得,什么甜言蜜语呀?”穆夕和纪芷彦勾住她的肩膀,探过脑袋来偷看。

“没什么啦,就歌词。”

“歌词?什么歌词让你笑得这么幸福啊。我看看。哎呦,这哪是歌词啊,这明明就是情书,一语双关嘛!”章暖雪只是低下头,温和的笑。

白纸上是沈睿谦潇洒有力的字——《惟爱你》。

阳光里他温暖的笑容,她低头的温柔。留在了高考前的那个夏天,慢慢泛黄成了记忆……

……

“多想,亲口告诉你,你就是我心里的唯一。惟爱你,你的身影是幸福的动力。惟爱你,想着你心里面就多一点光明。惟爱你,不管一路经历再大暴风雨,我会永远坚定陪着你……”

许嵩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拽回现实,那些旋律连同一起被被埋在了汽车尾气里。再多甜言蜜语,不过是唱的好听罢了,一旦分道扬镳,才发现不过是所有人都会的旋律。

穆夕突然跑过来抱着章暖雪的手臂,“你哥欺负人,帮我教训他!”穆夕嘟着嘴撒娇。

“小丫头,嫂子在呢,找嫂子帮你揍他嘛。笨!”她摸摸穆夕的头发。

夏微原本还不喜欢这个看上去很难搞的章暖雪,不过听到这话立刻就心里十分满足,立刻摆出了嫂子的架势,假意责怪了章阳几句。章阳搂过她,亲了亲她的脸颊,偷偷瞪了穆夕一眼。

章暖雪看着他们,笑着说:“别亲热了,车到站了。”一行人立刻下车,在章阳的带领下,向岩大校园后面的美食街进军,纪芷彦乐得花枝乱颤。美食街还是昔日的模样。章暖雪顾不得旁人,兀自去找“丫丫麻辣烫”了,远远的看见熟悉的老板在食物架边忙碌着。走近正欲打招呼,看见了靠里的沈睿谦正看着架子上的蟹柳出神,她脑袋一片空白,转身就走。

转身时,瞥见了沈睿谦眼里的诧异,他追出来抓住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玩。”她不带表情,也不看他的脸,“松手。”嘴上不动声色,心里涌起来的失落和害怕却瞬间铺天盖地袭来,为什么心心念念的他站在面前,自己反而不知所措了,挣脱之后疾步逃开。

“哥,吃得点好了吗?我饿死了呢。”一个穿着白色套头衫,浅色牛仔裤的女生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笑容满面的向他打招呼。

哥?这个女生是谁?你不是最恨认哥哥妹妹这种把戏了么?当初不是因为我认了个哥哥跟自己吵得天翻地覆吗?是你说的男女没有纯友谊,是你说的哥哥妹妹很恶心,是你说的不许跟异性关系亲近,现在那个女生嘴里的“哥哥”同样是你。沈睿谦,你怎么这么恶心。这家店,不是属于我们俩的回忆么?这算什么,新欢胜旧爱吗?

疑惑夹杂着疯长的醋意在我心里蔓延,堵住了所有出口,连空气都变得充满颗粒,气的我肺疼。

章暖雪不甘,不甘心自己那么多的牺牲,不甘心自己是唯一难过的,不甘心自己爱错人,瞎了眼!越想她越生气,找到章阳他们,坐下来点了一大盆的麻辣鱼片,直吃到干涩的喉咙想要冒火。席间,章阳看了她很多次,每一次的眼神里都带着无奈,知道拦不住,就只有默默递白开水。

夏微刚刚对她建立起来的些微好感又消失无踪了,这个女生一点也不可爱,章阳怎么会有个这么不懂礼貌自私消极的妹妹。

吃完晚饭,章暖雪嚷着要穆夕、纪芷彦、章阳、夏微陪她一起去KTV唱歌。纪芷彦唱歌极好听,尤其是周杰伦的。

“来来来,芷彦。唱歌给我听吧。”章暖雪一边为她点歌一边递话筒给她。

穆夕则在一边跟章阳、夏微打闹。

“夏微,你要唱什么?”章暖雪问。

“帮我点首五月天的《知足》好了。”

“《知足》……点好了!”

……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么拥抱,要怎么拥有……“夏微的声音很轻柔,不像沈睿谦的声音那么硬朗。《知足》是沈睿谦为她一个人唱的,也是为她唱过的唯一一首歌。那天晚上沈睿谦跑来找她:“小雪,陪我去操场,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啊,搞得神神秘秘的,现在给我就好啦。”

“不行,听话。”

她乖乖的被他牵着走向操场。

高中生不像初中生那样胆小,到了晚上,高中黑乎乎的操场上几乎都是偷偷恋爱的小情侣。那时候,我们爱做大人们不让我们做的事情。

“现在给我吧。”操场上灯光昏暗,她站在沈睿谦面前,右手掌心向上摊开。

“哎啊,我把歌词给忘了,你等等,我找找小抄。”

“啊哈?你不会是要唱歌给我听吧?”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许笑,再笑我不唱了啊……”他局促起来,“今天在班上练了好多遍,同桌都嫌我烦了。等等,我想想怎么唱来着。哦,对,咳咳,听好了,不许笑!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睿小声唱,一边在昏暗的灯光里吃力的看着小抄上的歌词。

有暖意滴滴渗进心里,像墨晕染开在宣纸上一样,把整颗心都浸染成甜的。她羞涩地靠近沈睿谦,想要亲吻一下眼前这个可爱无比的男生,只是……从来没有亲过人,这个吻迟迟不落在脸上,最后竟落到了他的脖颈间了。

“你靠我脖子上干嘛……”

“哎呀。不是靠着你,是……”她脸直发热,作势打了他一下,把那句“是亲你”愣是给换成了“这个真难听,谁的歌啊?”

“什么?!难听啊。我是有天在放学回家路上听到的,觉得特别好听,所以想唱给你听的。你居然说难听。太伤我的心了。”沈睿谦辩解道。

“啊,那就是你的问题,不是这首歌的问题。哈哈”

“才不是,好歹我唱歌还参加过文艺演出好吧!”沈睿谦不服气,作势要挠她痒痒。

“好好好,很好听啦,我很喜欢。”

“喜欢什么?”沈睿谦使坏地问。

“喜欢……这首歌啊。”

“骗人,那你刚才干嘛亲我?”

“……不带这样的,你太坏了。”

“可是……”

“嗯?”

“我喜欢你。”沈睿谦站起身,把她拉起来,“该回去上自习了,再迟就该被骂了。”

“嗯,走吧。”她心里暖暖的甜。

话音刚落,就被揽入了沈睿谦的怀里,他的身上,有着很好闻的味道。她不知道该不该推开,那是她第一次被喜欢的男生抱着,心里害怕他觉得自己随便,却又喜欢着拥抱的温暖,最后还是把手放在了他的腰际……

……

“如果你快乐不是为我,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知足的快乐叫我忍受心痛……”夏微唱完,暖雪突然从回忆里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脸上湿了一大片。

“小夕,怎么办?我还是很爱他,我好想他……”再也控制不住的章暖雪抱住穆夕,放声痛哭。章阳、纪芷彦和穆夕都被她吓了一跳,赶紧围过来安慰她。

那座山一直压在心里,死死地压着。而我不会逃也逃不掉,所有的思想、情绪、情感全都被无限残酷地压缩,空气一点点地被抽离,我无能为力。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所有被死死按住的委屈争先恐后地爆发出来,压垮了最后的一丝坚持。

章暖雪抱着穆夕抑制不住地哭,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我想唱歌……”她转过脸来,满脸眼泪,带着哭腔抽噎着说。

“好,唱什么?”

……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章暖雪歇斯底里的吼着,哭得不像人样。旁边的章阳护着夏微的耳朵,穆夕和纪芷彦也受不了这音量,捂着耳朵,想要靠近凉安慰她,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索性就默默地坐着,看着她像个疯子,一遍一遍的吼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

现实都是这样的,别人的经历我们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只能旁观,什么也做不了。最根本的解脱,从来都是当事人自我的救赎,即使过程再痛不欲生,也没有止痛药可吃。而爱,是那种根深蒂固的伤痛。

可是,沈睿谦你知道吗?我怎么自我救赎,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