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三世绝恋之舞泪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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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泪落花谢(2)

“这是我爹爹赐给我的酒味糕点,很是醉人心,二位妹妹可要尝尝?”话毕她径直拿起一块,刚要送去嘴边,被花代拦住,奇怪的看着花代。

“我觉得姐姐手中这块比较好吃,若是不介意,我这块还未动过,给姐姐罢。”花代拿起手中的一块月饼大的酒味糕点递给她,面带微笑,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她知道百里紫嫣不会下毒,若是她们俩在她的府上死了,那么定会查到她的头上,百里紫嫣可不是那么笨的人,她会想尽一切完美无缺的办法杀死她们,而花代这举动,无非就是告诉她,别闹了,我们知道你想杀我们。

她看到百里紫嫣脸色变了变,然后笑呵呵的接过,把手中的那块递给花代,她接过却没有用,连看都不看的放在一边,云兮干笑两声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花代能想到的,她亦可以想到,且颜教过她,下了任何毒的任何食物都会和以前不一样,无论是菜色还是什么的,就连气味也不同,眼前这盘明显没有下毒,亦没有下什么迷药。

云兮赞许的夸道,“这糕点着实好吃,带着淡淡酒味,可真是好东西。”

花代出于应该的问上一句,“姐姐,腐肆神女怎的未来?”

意料之中,百里紫嫣总会编些让人不得不信的话来抵挡,还会配合着来上一段情绪。百里紫嫣哀怨的看着酒杯,“腐肆怎会有空来呢,她可是深得太后心意,这会儿不定去哪了呢,我可不敢打扰,但又耐不住寂寞,只能叨扰两位妹妹来这个残缺不齐的神女聚会了。”

瞧她演的跟真的一样,花代趁她不注意淡定的翻了一个白眼,就这样静静的等着她之后的戏份上演,反正横竖左右的她和云兮都猜到了她的小计俩,只能期待她能给点力让她们目瞪口呆一回。

不过一会儿,一个丫头走进来说,“蓝心见过三位神女。”

百里紫嫣摆了摆手示意起来,“怎的了?”

蓝心毕恭毕敬的回答,“御王去了风月阁,请三位神女前去看戏。”

风月阁不止是帝都最受欢迎的青楼,亦是人才汇聚的地方,里面的妓子个个身怀绝技,哪个都有些才艺弟子,所以就有了青楼之中的戏子。

她眼睛余光瞥见云兮动了动,然后又气馁的坐回去,坐立不安的可以看出她对御乱颜去风月阁很是反对,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百里紫嫣。百里紫嫣欲擒故纵,为难的道,可是我和两位妹妹在小聚“云兮立刻打断,火急火燎的起身,”无妨无妨,去风月阁边看戏边聊天也可。“然后百里紫嫣装模作样的想了想点点头开口,”备马车。

花代微微抽搐了两下眼角,转眼便被云兮丢上了马车,她默默的想,还聊天,去了风月阁,你就彻底松懈了,准会瞪着御乱颜眼睛都不眨,还聊天,噗嗤……

情景就那样切换到了风月阁,事实证明,那个小丫鬟蓝心确实没有说谎,御乱颜确实在那里看戏,还看得津津有味,都没有发觉她们一行人发着光走进来,然而云兮可是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他,正巧不巧的一位美人妖媚的坐在他身旁。

花代眼望见云兮以光的速度冲上二楼御乱颜的方向,同时感叹情的力量当真很伟大,竟可以发挥出那么迅猛的速度。

几人紧跟着上了二楼,云兮早已和那名妓子吵得不可开交,老鸨和百里紫嫣忙得不可开交的试图拆开她们俩,混乱中百里紫嫣还硬生生挨了云兮两下子,也没当回事,假装着去拉架,却说得越发厉害,云兮都要动手了,她长这么大除了被花代指着鼻子教训过还没轮到一个妓子也可以欺负到她头上的地步。

那妓子显然不知道她是谁,只是看她一身没有多少珍贵的东西便不当回事,她吵这妓子便也跟她吵,花代想,若是这妓子得知了她的身份,怕是当场便要跪下去了。

身为紫枫的云兮公主和祖叶神女,这等尊贵的身份竟被一个妓子指着鼻子骂,显然是不合理的,虽说是云兮先开的口,可是以她这尊贵的身份哪怕是不明不白的打了这个妓子,她也不能怎么样的。

花代大冬日的摇着折扇在一旁看戏,瞥了一眼御乱颜,感慨万千,他今日果真是来看戏的,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底下台上的戏,偶尔看一两眼云兮,她突然同情起来云兮,也同时好奇底下到底是什么戏份能这般引他注意。

两步凑过去,刚抬头去看,便听到身后一声惨叫,云兮顺着楼梯滚了下去,御乱颜猛地转过头,看见滚下去的云兮心跳漏了一拍,说了一声“本王的祖宗”。便起身去救她。

错手推了云兮的妓子傻了,怔在原地吓的顿时冒了眼泪,百里紫嫣勾起嘴角,她此次的目的不是杀她们,只是设出这一套局给以后铺路,毫不在意的拿出手帕擦了擦脸颊上的血。

花代跟着走了下去,看到云兮磕出血的额头和紧闭的双眼顿了顿,御乱颜抱起她,飞速跑出去。她方才还同情云兮,现下便成为了羡慕云兮。

花代慢慢站起身,转过头,折扇掩了半张脸对上面淡淡开口,“某些人的目的怕是已经达到了,那么,这位妓子且自求多福罢,方才你推下去的是祖叶神女,唔,当今的云兮公主。”

然后那位妓子吓的当场晕了过去,百里紫嫣含恨的瞪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便是以后的事情了。

此次的神女聚会以云兮受伤昏迷不醒落幕,御乱颜把云兮抱回了他的御王府,醒来是在三日后,发现御乱颜头枕在床榻边上已经睡着,扬起了嘴角,她这次受伤也算因祸得福。

轮回天之上,神筱穹穿梭在神界之中,看到安静的睡在床榻上的临虚痕悄声无息的到了他身旁,狠了狠心,纤纤玉指搭在他的额头上,“你可不要怪我哦姐姐的命一定要救回来”。

粤然是她绑走的,现下在魔界被施摄魂术昏迷不醒,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阻碍魔界救活姐姐的计划,虽不知道他们复活毁灭者的目的是何,但是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复活姐姐。

粤然是了解魔界这个计划的人,而清欲并不知道,现下还在帮魔界,所以暂时不需要铲除。

于是就有了那样一段人间界的传奇。

花代倚在贵妃榻上,摆弄着一些小玩意,这些都是灭璃弄来的,说是一个小女孩给她的,是一摞银卡牌,上面每张都刻着不认识的文字,和一些繁琐的图案,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似乎是这个东西的玩法。

她还在好奇,这每一张卡牌都是纯银制造,而且都是很薄的一片,极为珍贵,为何会这么轻易就给灭璃呢?

“那个小女孩可有说什么?她现在在哪?”

灭璃一一回答她,女孩说了一句话,这是毁灭者的东西,请你交给她,因为你身上有她的气息,你和她很熟悉的,请务必交给她,然后就消失在府门外。她心下一惊,又是毁灭者,她想起来那日秦乌露所说的话,不仅打颤。

“毁灭者的苏醒,便是吾认主之日,在这之前,吾不会让任何人阻碍毁灭石的情绪波动,冬月血梅,消失吧,毁灭吧,吾以堕神之名借予毁灭之力了结所有控制毁灭石的障碍,静待毁灭者的苏醒,堕神——神乌玉。”

这段话着实很诡异,她表示没有听懂,毁灭者,这名字多么的令人咂舌啊。看着这卡牌,花代思绪飘走。

秦乌露说不会让任何人阻碍毁灭石的情绪波动,又说冬月血梅,消失吧,毁灭吧,然后她体内的血梅便不再起效,躁动之感还是和以前一样袭来。那么,她体内的躁动,是不是就是毁灭石?毁灭者,也就是她咯?

得出这个结论的花代猛然坐起身,看着手中的银色卡牌,她在不信什么神了鬼了的也会相信这个所谓的毁灭者了,有一个人胡言乱语她还可以当做这人犯神经,可是两个人都提及毁灭者,那又怎会是巧合呢?

心中躁动之感又开始袭来,比以前来的猛烈的多,手中的银色卡牌滑落在地,泼墨的长发垂在地上,花代卷缩在贵妃榻上,紧攥着宽大的白色衣袖道,“去,拿把刀过来。”

灭璃呆了,拿把刀?为何?但是看花代痛苦的样子也只好出去寻来一把匕首,颤声问她,“你想做甚?”她害怕花代突然想不开溟王对她的不理会,就这样一把刀刺下去然后了结。

“放心好了,我不会自尽的,好了,把刀给我。”花代伸手去拿,却是不能触及到,只好再次出声安慰她。

灭璃半信半疑的把匕首递过去,紧盯着她的动作。花代伸出左臂,闭上眼睛扬着匕首忍痛割下去,半晌,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睁开眼睛,然后怔了,灭璃也呆了。

她并未受伤,灭璃也没有受伤,受伤的是那大片红色,匕首割伤他的手臂,刺眼的血液融合在那一片红色上。

僵硬着脖子抬头望去,看见那一头银丝,那一眼紫潭,那张妖孽到不行的脸,顿时红了眼眶,匕首掉在地上,随着眼泪一起。

溟以画一脸危险的看着她,眼底有愤怒的情绪,她以为她出现了幻觉,低头正要抬手去揉眼睛,却望见匕首上的血液,和贵妃榻上白毯子那几滴妖娆的红色,傻了良久,笑了,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了。

花代走下贵妃榻,抬头看他,拽住他受伤的手臂抚向自己的心口,笑着问,“感觉得到么?它在痛,它已经痛了很久了。”然后又移到小腹,依旧笑道,“这里,之前有一个生命的。”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臂,眼泪终于无休止的落在地上,“你当我是什么?玩具?想来就来想不理就不理!我已经很心痛很难过很受伤了,你现下还要如何?再给我一次希望,然后在狠狠的给我一个打击?溟以画,它已经千疮百孔了,你还要怎么伤害它呢?”花代退后几步,无奈的笑笑,声音柔柔的,“可是我还是爱你,无论怎样,你说,我会不会太过可笑呢?这次你是要如何呢?是作为溟王,还是作为溟以画的来的?我求你,这样好吗,我求你,不要再伤害它了,它真的很脆弱的……”语毕,终于筋疲力尽,扑到他的怀中大声哭,声音很凄凉很委屈,溟以画愣愣的抬起右手,抱紧她。

第二日早上用完膳,花代躺在他的怀中,一刻都不肯离开,生怕这是一场梦,生怕这人马上就要离开。

“你由始至终都没有解释过,你究竟作何想法,你究竟是如何狠下心来伤害我的。”

花代的声音闷闷的从他怀中响起,他顿了顿,极好听的声音响起。

“你还是不知道为妙。”

她也不再问,脸深深地埋进他的怀中,他愣了半晌,妖孽的面庞上露出笑容,“你二哥喜欢的人要成亲了。”

她猛然抬头,“御王要娶云兮?”

她看到他点了点头,然后气馁的趴回去,二哥恐怕是在房里大哭大闹呢罢,她深深地知道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不喜欢自己是什么感受。

溟以画看着怀中的人沉默,他着实不想伤害她,不知为何。

他想,御颜可真是奇葩,竟会爱上凡人,也亏他能爱上云兮那样的人。

五日后,御王娶了云兮公主为正妃,家中早有了两个妾室,还疯了一样的争宠,现下又进来一位公主,花代觉得她们恐怕会泪流满面的,云兮穿着嫁衣看着她趾高气扬的说,“虽然你穿嫁衣很美,但是果然我比你要美。”她默默的点头。

两位和皇上几乎都平起平坐的王爷分别娶了四位神女的其二,让人羡慕,亦让人嫉妒。同理,花代和云兮嫁给溟王和御王也让紫枫少女哭上好几日。

其实她挺讨厌云兮,那是因为云兮之前对溟以画不清不楚,后来几次都出言不逊,着实很讨厌,但是她惹人讨厌是一码事,没有心计就是另一码事了。

她作为神女敬御王,“好好爱她,别让她伤心,她亦很脆弱。”她的‘亦’很轻很轻,轻到几乎只有她自己听的见。

云兮吵闹着不要那么快离开,然后她让御乱颜当众挑开了盖头,花代默默的想,她这可以算炫耀么。然后云兮公主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违背了传统,出乎意料的是皇上微笑着淡淡点头允许了。

她每次看到皇上和爹爹都会想到莹丘公主,竟会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只是如今去了何处,生死,她都是一无所知。

花代嫁给溟王都已经让百里紫嫣很不好下手,现下连云兮都嫁给了御王,她此时面带笑容,其实心中早就崩溃大叫,这点她和云兮都很清楚,然后花代悠悠然的飞过去一个媚眼,气的她险些喷血。

云兮和她趁众人不注意齐齐走向她,在她警觉的眼神下,花代笑了,举杯敬过她,然后又转身倒了一杯去敬秦乌露。云兮笑着直直的盯着她,手有意无意的摸向额头的伤疤处,虽说被额环挡住,可终是一个人的计谋的一部分,云兮举杯看着百里紫嫣,“姐姐也要早些嫁个夫君,才能有能力做你想做的事情。”百里紫嫣干笑两声一杯酒下肚。

这次之后,百里紫嫣意识到云兮和花代都知道她的心思,便不好下手,只能先等着,等到她们打消了自己对她们有杀意的念头再下手也不迟,所以务必要做到的就是讨好,而秦乌露,她没摸清她的底细,暂时不敢下手。

她和溟以画已经彻底重归于好,且他保证不会再有下次这样的事情,再且一句,他从未碰过花玉娇。得知到这消息的花代乐呵了好几日,花玉娇终归小了些,这些事情确然是没人教她的。

与君醉笑三千场,不诉离殇,而明日,明日又天涯。这个道理她现下未想,直到天涯之远的明日来临,她意识到了何谓“即使重新在一起了,可背叛的裂痕依旧存在。”她还是会害怕他那一日会突然离开她。

旧时光,新时光,新时光,旧时光,爱与不爱的切换,谁能真正体会?所有的女子都太过沉迷于美好,以至于迷蒙了原本聪颖的双眼而看不见整件事情背后的目的。

灭璃表示这次溟以画应是不会在伤害她了,她笑着说,“谁知道呢。”但是心中诚然不是这么想的,这时她的心中只有幸福和甜蜜,她的情绪,就是那么容易的因他而改变。

前一秒还是泪流满面,后一秒就为他扬着世上最灿烂的笑。

着实,可悲了些。

明白事实的人,怎会不明,其实,溟以画只是没有意识到他的感情而已。

何谓但知其一不知其二,她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件事和溟以画没有多大的关系,跟沐骑倒是有着直接的关系,慕容东离是始作俑者。

这件事情发生在云兮成亲后一月左右,她的生辰,本想着溟以画一个人陪她便可,不曾想过那位会突然出现。

她生辰前几日,慕容东离急匆匆的跑到溟王府就是为了亲口告诉她,她生辰宴上他也会去,还正巧不巧的赶上她和溟以画正在拼棋,满满的醋意连溟以画这种情商低到爆的人都闻到了。

花代本来并未打算办生辰宴的,不是因为开销问题,她不差那些银子,溟以画亦不差,她只是想着能跟溟以画一个人过就好,但慕容东离都已经开口,她总不能说“不行你不能”。的,她和溟以画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单独相处,生辰这件事情还是和大家一起比较好,所以她便点了点头。

谁知道慕容东离竟然欣喜了好几日,她默默地有些想念战场上那个还有些男人味的慕容东离。

七日后,迎来她的生辰宴,收到帖子前来的不止慕容东离一个,三位神女,御王,二哥,云铭,以前教她武功的几位师傅,还有她的旧友东方玄墨,幻夕和雪歆自然而然就跟来了,还有一些个人是溟以画请来的,据说她还从未见过。

生辰上她经溟以画的眼神威胁终于还是褪去了白衣披上了一件暗蓝色的锦裙,泼墨的发自然垂下,发尾一根暗蓝色锦绸绑住,别有一番风味,更衬得她的小脸脱俗不凡,溟以画若有所思的盯了她半晌然后点点头说了句“还过得”。被花代按在床榻上捏揉脸。

到了大厅,已摆好了宴,就等着他们来了,花代闲来无聊便坐到溟以画身后胡乱玩弄着银发,止不住的感叹,手感真特么的好,太过滑顺了!

慕容东离先到,看到他们俩这么亲密的动作着实眼神黯淡了些许,花代内疚的安慰他还会有比她更好的更爱他的,然后他气馁的坐到一边,不一会儿所有人便都到齐,溟以画请来了四五个人,三男一女,那女子,不如说成女孩,那女孩见到花代勾起唇角,灭璃见到她吃了一惊低头和花代说送银卡牌的便是她。

再看秦乌露,一样看着这女孩,花代更确认了有些不平凡的事情,等等定要好好问问她们两个。

这个生辰宴发展的还算顺利,只是在结束时发生了让人不敢相信的事情,众人在前面走的好好的,才一眨眼的功夫,顿时消失了两个人,那个小女孩,花代。溟以画微皱眉看向御乱颜,他两手一摊表示什么都不知,再看向花夜,他亦是如此。

秦乌露站在人群后面,慢慢退后两步,一阵风拂过,云兮再回头,人已经不见。

事实便是,她被带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了。

这里到处都是血、尸体,可是她却极其放松,内心感触自己真是一个大变态。花代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那个小女孩走在后面。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方才这小女孩笑呵呵的牵住她的手,说了一句“重雪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么?”没等她回答,眼前一黑,再睁开眼,就是这里了,她神奇的觉得自己好淡定。

重雪的身高只到她的腰间,披肩的短发,但是很容易便能从她那极其可爱的脸上分辨出她是个女孩子。

“这里,可以让重雪和毁灭者心平气和的谈。”

花代低头看向她,她大大的眼睛内深不见底乌黑的没有一丝光亮,是那么的能够吸引人。重雪右手抚上左肩,单膝跪地,“吾乃终生侍奉毁灭者的杀戮者,重雪请求今后可以陪在毁灭者身边效劳。”她乌黑的眼睛看向花代,因为,马上便到了时候复活毁灭者了,她会和那位堕神一样,誓死效劳毁灭者,这便是她的命运。

花代转过头,垂下的青丝挡住一脸阴霾,“又是毁灭者。”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平凡,她只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处总是极为躁动,她很能忍耐,因为只要完全随它去躁动,就会乱发脾气看很多东西都会有一种想要毁灭掉的冲动,仿佛她是虐待狂一般,但她深知自己真的不是,哪怕是在她面前杀一只鸡都会心痛,更别提杀的那些人了。

重雪忽然凑近她在她周身转了一圈,声音极为魅惑,“毁灭者现下拥有二十四张命契,还不够,还要更多,吾作为杀戮者,会一直给毁灭者制造机会,亦或者,由吾来动手。”

花代心下一惊,什么二十四张命契,她真的不想再杀人了,也不想别人在为了她杀人。

重雪仿若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轻笑出声,“难道您在拿命契的时候不兴奋?您的感受,吾都会知道的。”

花代惊得退后一步,拼命摇头,“不对,我不是什么毁灭者,我没有命契,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臂,“那么,您便赐吾一死。复活毁灭者,这是吾的命运,没有人可以改变。”

花代继续往后退,她便紧跟上前,花代头一次觉得秦乌露其实并没有那么诡异可怕,眼前这个重雪,才是真正的令人不寒而栗。

“哦……原来你真的是杀戮者,那么你们俩都齐了,就差魔界真正复活她了,杀戮者,你先不要急,我们再等等,不会很久的。”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花代猛地转身,秦乌露勾着唇角看她。

重雪不明的看她,“即使你是堕神,也没有理由效忠毁灭者,你有什么目的?”

花代真的听不懂她们俩在说什么,现下唯一能确认的,便是她就是她们口中的毁灭者,但是,她管自己是什么者什么者的,她不要做了,什么命运都好她偏不信。

“我的目的……”没等她说完,三个人眼前皆是一黑,秦乌露微愣,怎么回事?是魔君还是妖帝鬼王?

在睁开眼睛,她们全部都倒在了溟王府设宴的位置,树上沐骑歪靠着看她们,秦乌露皱眉,看向地上落下的银针,错愕半晌,这个人类仅用银针便破了杀戮者的结界?不,他不会是人类。

花代松了口气,感激的看向沐骑,他却纵身一跃跳下了树,转眼便已经离开她的视线,她微微抽搐两下嘴角。

那日便以沐骑救下她告终,溟以画看她一眼没说什么,重雪留在溟王府。

她问溟以画是不是对重雪有意思才会留她在溟王府,他看她半晌,“你是不是坏掉了?”

那以后,她便从不动那副银卡牌,只是一到做饭的点儿她便溜到厨房观看杀鸡杀鱼,清欲默默的问她是不是真的坏掉了,她幽幽回答,“你们都好聪明。”

再过几日便是一年一度的紫枫宫祭典,神女要单独进宫入住,不能带丫鬟奴才,亦不能束发抹妆,且要一路赤足走进宫,这期间不得和任何人说话,还不可说“亡、死”。这种不好的话,她想若是秦乌露的话会不会被惩罚,整日毁灭者毁灭者杀人杀人的,真是叫花代替她担心。当然,这只是胡说而已,她不担心秦乌露,秦乌露这三日也不会说这些字。

这个祭典总体便是这样,四位神女互相斗,无论怎么斗都可以,直到一个人说了这几个字其中一个便要接受惩罚,然后祭典便会结束。

这日花代长发散落,拿着装着换洗衣物的包袱光脚踩在光滑的理石地面上,因为她是路痴,所以前日灭璃便在这一路都给了标记,花代忍着脚痛走向皇宫,暗骂这个老祖宗留下的破紫枫宫祭典简直太要人命了。

这时天还没亮的太透彻,没有多少人起来,溟以画那个大懒蛋自然一样,睡的正香罢,她则是早早爬起来撑着眼皮一路哼着小曲儿走向皇宫,感叹人生正要如此乐观。

这一路,她庆幸所有紫枫的百姓都知道这个日子,没有多大的惊奇,也庆幸自己这么长的头发一散,再加上风一吹还拂动的白衣没有人吓死。

一边想着比溟王府离皇宫还要远,御王府内的云兮可就可怜了,她本性就很较弱,这赤足已经很受苦了,还要她自己走去,简直就是一大酷刑,这么一想,花代的心情果然好多了。

一路小曲儿倒是还不错,顺着灭璃留下的标记走,天才亮,她就已经到了宫门口,百里紫嫣已经在等了,她一撇嘴,感情她的百里相府要近得多,几步就到了,花代把耳边落下的青丝拨到耳后,静静地等着,下一个便是秦乌露,她比较好奇秦乌露究竟住在哪里,等了一会儿便看到哭丧着脸几乎是爬过来的云兮。

四个人一齐走进宫,一路直接走到箐殿,便是今日她们要去拜见太后的地方。

进了箐殿,四人齐齐行礼,太后一身素妆挥手示意起来,刚赐座,云兮便哭丧着抱怨,“您知道么,都要累……”她忽的停住嘴,百里紫嫣和花代紧盯着她,云兮恶狠狠瞪了一眼花代继续说,“都要累垮云兮了。”

太后无奈的笑笑。

给太后请过安后就各自被宫女领着进了各自的厢房,花代包袱一扔,坐在凳子上揉着脚,想着要怎样才能快速点结束这场祭典,要从谁那里下手,秦乌露,不行不行,她那么恐怖可不能惹,那么就剩百里紫嫣和云兮了,先静观其变为妙。

这几日要和后宫的妃嫔一起用膳,另意便是时时刻刻都盯着她们。

午膳,宫女来传她去淑妃宫内用膳,淑妃,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也是最年轻的妃子,膝下一女,才六岁左右的小公主,能找她去定是有什么目的的,花代换掉白衣,披上蓝裙,宫内禁白衣。

到了翊坤宫,才发现云兮也在了,这才恍然大悟,她这是怕哪天个自己不再受宠,自己还没有儿子,将来没有依靠,所以只能巴结巴结已封王的三皇子和五皇子了,也就是溟以画和御乱颜。她还在奇怪为何他们不姓东方,后来才知道他们两个不是皇上的子嗣,属于才华横溢,叫人不想浪费的王爷,她感叹她夫君得多优秀才被破例封王,另暗叹自己实在是混账,连夫君的资料都懒得查。

“呀,溟王妃也到了,来,坐下。”淑妃转过头,看向花代,亲切招呼,脸上堆的笑可真是灿烂。

花代行了个礼,坐在她旁边,虽说淑妃很年轻,可毕竟也有三十左右了,只是外貌不老罢了,但眼里依然有着岁月的苍痕,花代云兮齐齐17岁少女,这样一左一右的坐着,一看,还以为是淑妃的两个女儿陪她用膳呢。

“本宫今日有幸能叫到二位,本想着都叫来一齐用了就可,没想君紫和腐肆已经被人召走了。”

淑妃笑着拿起玉筷,夹起一块鱼肉送进云兮的碗里,完了还不忘在夹一块送进花代的碗里,仿若她们很熟一样。

花代抬头看云兮,脑海中顿生一计,手利索的给淑妃倒酒,又给云兮倒酒,最后才给自己的满上,这才说话,“妾身和御王妃妹妹能来才是积了福德的。”

这样一说,淑妃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脸颊两处的酒窝深深的,甚是好看。

“本宫想着,待有一日,皇上不在宠爱本宫,会否就如馨贵妃一般,落的那样的下场。”她的声音放的轻轻的,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柔情,花代觉得,她真的爱皇上,可是皇上宠爱她归宠爱,最爱的还是皇后一人。

她开始同情眼前这个深宫里的女人,她听说过馨妃的事情,馨贵妃是皇上没封皇后之前最美的女子,亦是后宫最高的女人,后来皇后进宫,她疯了一样的算计皇后,之后被皇上打入了冷宫,不出几日,一向高傲的馨贵妃便一条白绫绕梁上吊自尽了。

“不会的,娘娘一定会一直得皇上喜爱的。”云兮赶紧安慰,可是这句话说出来连她都知道太过虚幻,这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皇上是谁,哪怕他就是爱皇后都会偶尔几日来淑妃这里,又怎能博得一直一词呢?

“本宫没有儿子,将来就没有依靠,所以……”淑妃说着眼眶便红了,牵过花代和云兮的手叠在一起,“所以两位王妃,我只求,若有一日我死了,请帮帮我的女儿。”

她不再自称本宫,目的也不是她想找个依靠,而是为了她的孩子,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是为了骗取她们的同情心还是什么,花代都会作为一个同为女子的立场帮她,然后也忘记了自己方才先做什么。

“娘娘,你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你不会……”云兮说到这里停下,看了花代一眼,“你不会有事的,妾身会帮你的,溟王妃姐姐也一样的,对嘛?”

花代在淑妃眼泪汪汪的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她破涕而笑,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落下来,“真的,我怎么样都无妨,就是我的女儿灵希……”

“放心好了,我们会的。”

下午闲来无事,花代便走在御花园,边哼小曲儿边左看看右看看,突然一声大叫从她身后响起,她“了一声蹲下身捂住头,然后那个声音爽朗的大笑几声,她一听,立刻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妹的,吓……

东方玄墨好笑的看着她,“继续啊,你要是碰到个别人,然后碰巧漏了嘴,惩罚就到手了。”

花代送给他一记白眼,“你存心要吓,坏我啊?!”

他幸灾乐祸的仰头大笑,然后被她狠狠踢了一脚立刻收声,捂着大长腿蹦了两圈,看到他这幅滑稽样子花代不仅好笑,就真的笑出来。

她跟东方玄墨确实算得上姐妹了,呃不对,兄弟,再好说一点便是知己,所以这些举动已经见怪不怪,平日他们俩若是呆在一起,不是东方玄墨逗她便是她欺负东方玄墨,她助他娶到了幻夕,也算很感激她,虽说她真的不是想帮他才让幻夕嫁给他的。

两个人就坐在御花园喝着他带来的酒谈论人生,从两人刚坐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引得后面的一段悲剧。

第二日,便传来消息,祭典结束,走嘴的是云兮,她好奇,问宫女怎么回事,那宫女细细讲来,比划着还带着些情绪,说的那个到位。

是云兮上了百里紫嫣的套儿,蓉嫔请百里紫嫣和云兮去她的咸福宫的缈云馆,百里紫嫣每句话都下套儿,云兮直肠子的性子哪是她的对手,才几句话便被套上圈嘣出个“我可以为了颜去死。”花代大惊,百里紫嫣在蓉嫔面前究竟是如何放肆竟会引起这种话题。

仔细想过,也对,百里紫嫣的爹爹是两朝元老,眼线定是极多的,今次定是蓉嫔助她,想来也是可惜,她还想着大显身手一回,另外也好奇惩罚是何。

惩罚定在了三日后,神女出席,云兮此时怕是疯了般的发脾气呢。花代这下可以穿着鞋子走回去了,刚回了府,便发现跪了一院子的人,花代把包袱给迎过来的灭璃,问她,“这是发生何事了?”

灭璃看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花代瞅她一眼,走向大厅。

原来呢,整件事情都是她和东方玄墨闹出来的,她惊奇是谁的画技这般好,能把她和东方玄墨画的如此亲近。

幻夕面无表情的坐在溟以画旁边看着花代,“溟王妃,能不能解释一下?”

花代翻着画册,偶尔发出“啧”。的称赞声,摇了摇头笑着坐到一边,“解释一下啊,虽然知道你也许不会信,但既然你都开口了,我就且说说罢。”

她边翻着画册边淡淡开口,“我和太子属于很要好的朋友你们都知道,这是进宫第一日我们俩巧碰一起,然后痛饮畅谈啊,聊人生,顺便聊聊太子妃,信么?看你的表情是不信咯?那你要怎样?画师技术了得,把我画的这么淫荡,着实费了些心思啊,不过画师技术了得这点能说明什么呢?那么就是太子妃,溟王,你们俩现下隔着一个桌子坐着,他若偏把你们俩画的肩靠肩,你有办法?”

幻夕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的瞪着她,她不以为然,继续翻看着画册,仿佛在翻看别人的画一样。

“溟王呢?也不信我?”她看向溟以画,只见溟以画丢了一个鄙视的表情给她,“本王还没有沦落到那种程度。”这句话看似没有提及太子妃,其实暗中的意思便是只有蠢人才会当回事。

幻夕深吸一口气压住火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母仪天下,“既然这样,我太子妃对下人自称本宫,溟王和太子职位不分上下,太子妃在溟王妃面前便要自称我。便直说,希望溟王妃以后不要和太子爷走得太近,省的惹人闲话。”

不想花代竟噗嗤笑出声,而且笑得很夸张,笑的眼泪都要出来,半晌,收到溟以画“你够”。的眼神才止住了笑,“真不好意思,太子妃恐怕要去跟太子说了,我从不做先背叛这种事情。”

幻夕冷哼一声一把夺过画册拂袖带着一大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溟王府,花代挥舞着白帕‘眼泪’汪汪的看着她的背影大声喊着,“经常来玩啊,太子妃。”

待这一行人的视线离开她的眼中,她挥舞白帕的右手默默垂下来,呆站在原地半晌,真的抹去眼角的泪水,扬起微笑转过身却和溟以画撞了个满怀,她奇怪的看他。

溟以画居高临下看她,嘴角一抹妖娆的笑,“哭了?”

花代白帕一甩,遮在右眼上,发出好假好假的抽泣声,“可能,呜呜,可能是我太善良了罢。”

溟以画沉默良久,手拍拍她的脑袋,“你想太多了。”

她的眼泪是为逝去的友谊而流,幻夕现下和她简直就是一对完美的路人,谁都不给谁一个真诚的笑脸,不,她方才夸张的笑是真的,不是装出来的,因为她看着幻夕说话时面无表情如同面瘫了一般的脸感到好笑。

她们连个真诚的笑容都施不出来。

从前她一直以为幻夕、雪歆、灭璃和她都会成为永远的朋友,一个人都不会离开她们的友谊,后来她发现她错了,感情是没有永恒的,一定要一直浇灌,若是浇灌的水量她们接受不了,那么也说明她们的友谊不够坚固。

她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全部都是过往逝去的友谊,她一向是个极为重情义的人,拿得起,却又放不起,这便是每一个女子的致命缺点,说什么拿得起放得下,那只有男子才能做到,女子若是拿起了,说放下,岂是那般容易的?

她还记得,幻夕带着雪歆刚来紫枫国,那时她们都还小,她也没有那么清晰的躁动之感,那时真的很愉快,她带着灭璃,和她们俩玩在一块,也是因为那时她极不淑女的性格在紫枫传的沸沸扬扬,幻夕带着好奇拜访到花将军府找她,两人性子相符,这便成为了好朋友。

春季迎风谈论趣事,夏季采花嬉戏玩闹,秋季落叶伴舞伴歌,冬季雪仗雪人打闹,当真,很开心很开心啊……

三年前,发生过一件事,也促成了那以后的悲剧,陆尘作为花将军府最年轻却最优秀的暗卫结识了雪歆,雪歆一向很聪明温柔,陆尘正值青春萌动期,对雪歆一下子便产生了好感,并错认为是爱,一直默默保护她。

有一次她们四个跑到外面玩,因为雪歆虽是个丫鬟,但吃的穿的从来不比幻夕差多少,幻夕还不爱打扮,便把各个人赏赐的首饰全部都给了雪歆,雪歆不戴,幻夕便想办法让她听话,穿的吃的,一样都不能比她少,连花代都佩服,这也酿成了这次的事件。她们四个晚上跑到外面看花灯,这日人来人往的特别热闹,雪歆怕她们走丢劝过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幻夕不依,越是人多热闹的地方她就越喜欢往里面钻,才一晃眼的功夫,灭璃和雪歆因为跟在后面,被人群挤得没影。

这下幻夕可是急坏了,花代亦是着急得很,漫无目的的东跑西跑找她们,找了良久,天已经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她买了一个花灯,照着亮找但是还是找不到,花代提议回府看看会否已经回府,但是两人回府一瞧,没有,没有回来,这下便更加着急了,带了一大堆的人提着灯笼去找,几乎把整条街都搜索了一遍,在第二日清晨,从一个木屋里找到,但是多了一个人,那便是暗卫陆尘,雪歆小腿受伤,但是已经被包扎好,灭璃在一旁干着急。

雪歆和灭璃被绑走,但是陆尘一直在暗中跟着,几下子便都打趴下,出于雪歆腿受伤,需要处理一下,然后便找了一个木屋歇了歇,打算着明早再回去,现下她们就找来了。

幻夕望见雪歆小腿已经处理过的伤“哎”。了一声,她转头疑惑的看向幻夕,幻夕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花代红脸通通的看着同样红着脸的幻夕,原来幻夕的家有个传统,和男子有了肌肤之亲,便定要嫁给他,哪怕是手碰手都算。

之后便有了雪歆和陆尘私奔,然后幻夕嫁给玄墨,杀了陆尘,雪歆丧子,友谊全部崩裂,现下,她只剩下灭璃了。

“吱”。窗子被风吹开,花代打了个哆嗦,不在想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下了床榻要去关窗,发现灭璃已经进来走到窗边伸手关上,看到走下来的花代吃了一惊。

“你没睡下啊。”

花代久久没有回答,直直的看着她,灭璃被盯得发毛,“你怎么了?”话音刚落,花代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当真吓了她一跳,拉过她坐在凳子上递过帕子,花代没有接,头埋在双臂间,哭的出声。

灭璃不停的问怎么了,她不说话只是哭,弄得她又在一旁干着急,气愤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其实花代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只是看到她鼻子就那么一酸,情绪就那么一上来,眼泪便哗哗的流下来。

她只觉得自己此时真的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想哭,哭的大声,极大声,最后灭璃急的她也哭出声,两人隔着一个桌子相拥而泣,场面略显滑稽。

半晌,花代停住哭声,“你哭什么?”

灭璃亦停住哭声,“我不知道啊,你哭什么?”

花代沉默,“我也不知道。”

她诚然觉得此时相拥的两人是正宗的大疯子,然后两人默契的坐好,花代拿起手帕胡乱的在脸上揭了一把笑呵呵的回去睡觉。

三日期限已到,云兮被带到紫枫最中央的一个台上,三位神女坐在云兮身后,云兮散发站在台中央,却一点狼狈样都没有,一脸高傲的看着台下围满的百姓,一怔,唇角扬起微笑,看到人群中那颗最亮眼的星。

祭典结束的仪式便是惩罚那位神女,往常是云兮和百里紫嫣两个人,所以实在是行不通,便把祭典的人物转移到了妃子身上,然而哪个犯了口忌从此就会不受宠,现下神女达到四个,就把目标从妃子转移到神女身上,所以她们都不知道惩罚究竟是什么。

百里紫嫣作为这次实施惩罚的神女,慢慢起身,走到云兮面前,噪杂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静静的看着台上。

“祖叶,你可后悔?”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所有人都听得见,云兮偏头看她,冷哼一声问,“我后悔什么?”

百里紫嫣面不改色,依旧风平浪静的回答,“你后悔说那句话么?”

云兮偏头“了一声,好笑的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后悔?“然后转过头看着所有人,又仿佛在看一个人,大声的说,”我说什么是什么,绝对不会后悔。

花代微愣,佩服的看她,那句“我可以为了颜去”。她不会反悔,花代相信。底下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百里紫嫣皱眉,拿起一根细细长长的银针,毫不留情的钉进她的肩膀上,云兮咬紧下唇只是闷哼一声,底下百姓炸毛一样立刻佩服的赞叹她。

“你后不后悔?”百里紫嫣再次开口问她。

云兮疼的都要倒在地上,她本就娇气怕痛,但这次却是生生忍住。花代坐在秦乌露身边,略显不自在,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在地上的血,秦乌露看在眼中,唇角的微笑也没有隐藏,花代打了个冷颤,专注的看向云兮。

人群最角落一处,溟以画、御乱颜和花夜三人各有姿势的盯着台上,溟以画身旁还站着一个女孩子,不是那个重雪又是谁?

御乱颜略显不正常,溟以画淡淡的瞥他一眼,看向花代,正好瞟见她手捂上胸口,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地上妖娆的血,低头一看重雪,她亦是面带诡异的笑容紧盯着花代。

“我,不后悔……”云兮轻轻说出这句话,百里紫嫣一愣,下一秒立刻领悟到什么似的低声问她,“你这句话着实可贵,可也用不到拿命来抵吧?”

云兮连看她的力气都没有,还是不屑的冷哼一声,百里紫嫣神色冷了冷,宣布,“若是还不后悔,这十根便都挨着吧,不过不会置你于死地,毕竟你是神女。”

底下的百姓大惊失色,本以为一根银针就好,没想竟是十根,跟以前的惩罚相比,那简直就是令人不敢想的大刑,以前最重的是珍妃那一针加上三个巴掌,怎么也不能和这个相比的。

第二根银针钉进手臂,还是挑最嫩的地方钉进去的,云兮身形晃了晃,终是叫出了声,但明显是抑制过得,声音稍有些破碎,有些站不住,但是还是没有倒下。花代看的心都揪在一起了,百里紫嫣可真是毒,有机会便不让她好过。

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左腿、小腹、左肩,她都没有说出那句“我后悔”。在第六根针要钉进去时,云兮再也站不住,几乎要痛得晕过去,滑落倒地,百里紫嫣再次问她,她依旧嘲讽着语气回答“老娘不后”。然后第六根朝着胸膛顶进去,突然,被一个石子给弹飞,她愤怒的抬头看去,立刻没了底气,站起身,“御王这是作何,我也是实施惩罚。”

云兮无力的抬头看他,强扯出一丝微笑。御乱颜眼中的愤怒她看见了,这样就足够了。

御乱颜忽然出声,“她说她后悔了。”

云兮猛地抬头,忍着疼痛摇头,嘶声大喊,“我没有,我不后悔!”

他皱眉,走到云兮面前蹲下身,温柔看她,“无妨的。”

花代叹息,却见云兮慢慢起身,身影晃了晃,抬起手,一根一根的拔出银针,鲜血顿时涌出,“我,后悔了……”然后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用力推开御乱颜踉跄离开,御乱颜要跟上,不料花代抚着扇面挡在他面前,他愤怒的看她,她不以为然。

“你是不是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御乱颜疑惑,他是不知道,无非就是“死、亡”。的,还有什么?

“她说了死,原句是,我可以为了颜去死。”

御乱颜身影僵了僵,迅速追上去,花代不在拦他,只是一脸好笑的看着百里紫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