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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述异记(3)

囗川庾某,宋孝建中,遇疾亡,心下犹温,经宿未殡,忽然而语,说:初死有两人黑衣,来收缚之,驱使前行,见一大城,门楼高峻,防卫重复,将庾入厅前,同入者甚众,厅上一贵人南向坐,侍直数百,呼为府君,府君执笔简问到者,次至庾曰:“此人算尚未尽”催遣之一人阶上来引庾出,至城门也吏差人送之,门吏云:“须覆白,然后得去。”门外一女子,年十五六,容色闲丽,曰:“庾君幸得归,而留停如此,是门司求物。”庾云:“向被录,轻来无所齐持。”女脱左臂三年坐钏投庾云:“并此与之。”庾问女何姓,云:“姓张,家在茅渚,昨遭乱亡。”庾曰:“我临亡遗齐五千钱,拟市材,若再生,当送此钱相报。”女以“不忍见君独厄,此我私物,不烦还家中也。”庾竟不覆白,更差人送去。庾与女别,女长叹泣下。庾既恍忽苏,至茅渚寻求,果有张氏新亡少女云。

王瑶宋大明三年,在都病亡。瑶亡后,有一鬼细长黑色,袒着犊鼻囗,恒来其家;或歌啸,或学人语,常以粪秽投入食中。又于东邻庾家,犯触人不异王家时。庾语鬼:“以土石投我非所畏,若以钱见掷,此真见困。”鬼便以新钱数十,正掷庾额。庾复言:“新钱不能令痛,唯畏乌钱耳!”鬼以乌钱掷之,前后六七过,合得百余钱。

东平毕众宝,家在彭城,有一骢马甚快,常乘出入,至所爱惜。宋大明六年,众宝夜梦见其亡兄众庆曰:“吾有戎役,方置艰危,而无得快马,汝可以骢马见与。”众宝许诺。既觉,呼同宿客说所梦始毕,仍闻马倒声,遣人视之,栽余气息,状如中恶。众宝心知其故,为试治疗,向晨马死,众宝还卧如欲眠,闻众庆语云:“向聊求马,汝治护备至,将不惜之,今以相还,别更觅也”至晓马活食时复常。

宋骠骑大将军河东柳元景,大明八年,少年即位。元景乘车行还,使人在中庭洗车辕,晒之,有飘风中门而入,直来冲车。明年而阖门被诛。

宋大明中,顿丘县令刘顺,酒酣,晨起,见床榻上有一聚凝血、如覆盆形。刘是武人,了不惊怪,乃令囗囗,亲自切血,染囗食之。弃其所余,后十许载,至元徽二年,为王道隆所害。

武康徐氏,宋太元中,病疟,连治不断。有人告之曰:“可作数团饭出道头,呼伤死人姓名云:“为我断疟,今以此团与汝。‘掷之径还,勿反顾也,“病者如言,乃呼晋故车骑将军沈充。须臾,有乘马导从而至,问汝何人,而敢名官家?因缚将去,举家寻觅经日,乃于家侧丛棘下得之,绳犹在时,疟遂获痊。

刘德愿兄子太宰从事中郎道存,景和元年五月,忽有白蚓数十煮其斋前砌上,通身白色,人所未尝见也,蚓并张口吞舌大赤色。其年八月与德愿并诛。

周登之家在都,宋明帝时,统诸灵庙,甚被恩宠。母谢氏,奉佛法。太始五年。夏月、暴雨,有物形隐烟雾,垂头属听事前地,头颈如大赤鸟,饮庭中水。煮之惊骇,谓是善神;降之,汲水益之,饮百余斛,水竭乃去。二年而谢氏亡,亡后半岁,明年帝崩。煮之自此事遂衰败。

豫章胡兹在蜀郡治。宋泰始四年,空中忽有故囗墓,青苔石灰着之,磕然掷其母前甚数,或五三俱至,举家惊惧;然终不中人,旬日乃止。

宋泰始中,有张乙者,被鞭,疮痛不竭;人教之烧死人骨末以傅之。雇同房小儿,煮山冈,取一髑髅,烧以傅疮。其夜、户内有炉火烧此小儿手,又空中有物,按小儿头,内火中,骂曰:“汝何以烧我头?今以此火偿汝!”小儿大唤曰:“张乙烧耳!”囗曰:“汝不取与张乙,张乙那得烧之?”按头良久,发然都尽,皮肉焦烂,然后舍之。乙大怖;送所余骨埋反故处,酒肉囗之,无复灾异也。

王文明──宋太始末江安令──妻久病,女于外为母作粥,将熟变而为血,弃之更作,亦复如初。如此者再。母寻亡。其后。儿女在灵前哭,忽见其母卧灵床上,貌如平生,诸儿号感,奄然而灭。文明先爱其妻手下婢,妊身将产。葬其妻日,使婢守屋,余人悉诣墓所;部伍始发,妻便见形,入户打婢。其后,诸女为父办食杀鸡,刳洗已竟,鸡忽跳起,轩首长鸣。文明寻卒,诸男相继丧亡。

朱道珍尝为孱陵令,南阳刘廓为荆州参军,每与围囗,日夜相就,局子略无暂辍。道珍以宋元徽三年六月二十六日亡。至九月,廓坐斋中,忽见一人,以书授廓云:朱孱陵书。廓开书,看是道珍手迹,云:“每思囗聚,非意致阔,方有来缘,想能近领。”廓读书毕,失信所在。

朱泰家在江陵,宋元徽中,病亡未殡;忽形见,还坐尸侧,慰勉其母,众皆见之:指挥送终之具,务从俭约。谓母曰“家比贫,泰又亡殁,永违侍养,殡殓何可广费?”

蜀郡成都张伯儿,年十余岁,作道士,通灵有远鉴,时饮醇灰汁数升,云以洗肠疗疾。

独角者巴郡江人也,年可数百岁,俗失其名,顶上生一角,故谓之独角。或忽去积载,或累旬不语,及有所说,则旨趣精微,咸莫能测焉。所居独以德化,亦颇有训导。一旦与家辞,因入舍前江中,变为鲤鱼,角尚在首。后时时暂还,容状如平生,与子孙饮囗,数日辄去。

尹雄年九十,左鬓生角,长半寸。

逢桃杖居江夏,病疾困笃,频上奉章。夜中有物若豕,赤色,从十余人,皆操绳,入门周床一匝而去。往问道士张玄冥,冥曰:“见者祟物伏罪,乌衣入宅里社检护耳,疾寻当除。”自是平复也。

荀囗字叔玮,事母孝,好属文及道术,潜栖却粒。尝东游,憩江夏黄鹤楼上,望西南有物,飘然降自霄汉,俄顷已至,乃驾鹤之宾也。鹤止户侧,仙者就席,羽衣虹裳,宾主欢对。已而辞去,跨鹤腾空,眇然烟灭。

寻阳张允,家在本郡,郡南有古城。张少贫,约屡往游憩。忽有一老公,来与张言,因问之:“此城何名?”囗曰:“吾不知为南郡城耳!”言讫便去,不知所之。张既出宦仕进,累迁位煮元凯,后为南郡太守,即以城号以志老父之言焉。

漆澄豫章人,有志干绝伦。尝乘船钓鱼,俄顷盈舟;既而有物出水,囗鳞黑色,长如十丈,不见头尾。囗船惊怖,澄独色不变。

诸葛景之亡后,宅上尝闻语声。当酤酒还,而无温轮;鬼云:“卿无温轮,那得饮酒?”见一铜轮从空中来。

夏侯祖欣为兖州刺史,丧于官,沈僧荣代之。祖欣见形诣僧荣,床上有一织成宝饰络带,夏侯曰:“此带殊好,岂能见与之?”沈曰:“甚善。”夏侯曰:“卿直许终不见关,必以为施,可命焚与?”沈对前烧,视此带已在夏腰矣。

巴西张寻梦庭生一竹,节相似,都为一门,以问竺法度,云:“当暴贵,但不得久矣。”果然,如其所言。

陈留周氏婢,名兴进,入山取樵,倦寝;梦见一女,语之曰:“近在汝头前,目中有刺,烦为拔之,当有厚报。”乃见一朽棺,头穿坏,髑髅堕地,草生目中,便为拔草,内着棺中,以甓塞穿,即于髑髅处得一双金指环。

陈敏为江夏太守,许宫亭庙神一银杖,后以一铁杖银涂之。送杖还,庙神巫宣教曰:“陈敏之罪,不可容也。”乃置之湖中。杖浮在水上,敏舟值风倾覆矣。

庾邈与女子郭凝私通,诣社约取为妾,二心者死。邈遂不肯婚娉。经二载,忽闻凝暴亡。邈出门瞻望,有人来,乃是凝,敛手叹息之,凝告郎:“从北屯还,道遇强人,抽刃逼凝,惧死从之,未能守节,为社神所责,卒得心痛,一宿而绝。”邈云:“将今且停宿。”凝囗曰:“人鬼异路,毋劳尔思。”因涕泣下沾襟。

清河崔基,寓居青州。朱氏女,恣容绝伦,崔倾怀招揽,约女为妾。后三更中,忽闻叩门外,崔披衣出迎,女雨泪呜咽,云:“适得暴疾丧亡,忻爱永夺,悲不自胜。”女于怀中抽两疋绢与崔,曰:“近自织此绢,欲为君作囗衫,未得裁缝,今以赠离,”崔以锦八尺囗之,女取锦曰:“从此绝矣!”言毕,豁然而灭。至旦,告其家,女父曰:“女昨夜忽然病,夜亡”崔曰:“君家绢帛无零失耶?”囗云:“此女旧织余两疋绢在箱中,女亡之始,妇出绢欲裁为送终衣转盼失之。”崔因此具说事状。

蔺启之家在南乡,有樗蒲娄庙。启之有女,名僧因忽气而寤,云:“樗蒲君遣婢迎僧,坐斗帐中,仍陈盛筵,以金银为俎案,五色玉为杯碗,与僧共食,一宿而醒也。”

太原王肇宗病亡,亡后形见于其母刘及妻韩共语,就母索酒,举杯与之,曰:“好酒!”语妻曰:“与卿三年别耳!”及服终,妻疾,曰:“同穴之义,古之所难,幸者如存,岂非至愿?”遂不服药而殁。

汝南周义取沛国刘旦孙女为妻,义豫章艾县令弟,路中得病,未至县十里,义语必不济,便留家人在后,先与弟至县,一宿死。妇至,临尸,义举手别妇,妇为梳头,因复拔妇钗。敛讫,妇房宿,义乃上床谓妇曰:“与卿共事虽浅,然情相重,不幸至此,兄不仁,离隔人室家,终没不得执别,实为可恨!我向举手别,又拔卿钗,因欲起,人多气逼不果。”自此每夕来寝息,与平生无异。

武昌小吏吴龛得一浮石,取其床头,化成一女,端正,与龛为夫妻。

陈留董逸少时,有邻女梁莹,年稚色艳,逸爱慕倾魂,贻椒献宝,莹亦纳而未获果。后逸邻人郑充在逸所宿,二更中,门前有叩掌声,充卧望之,亦识莹,语逸曰:“梁莹今来。”逸惊跃出迎,把臂入舍,遂与莹寝,莹仍求去,逸揽持不置,申款达旦,逸欲留之,云:“为汝囗豚作食,”食竟去。逸起闭户施帐,莹因变形为狸,从梁上走去。

南康营民任考之,伐船材,忽见大社树上有猴怀孕,考之便煮木逐猴,腾赴如飞。树既孤,下又有人,猴知不脱,因以左手抱树枝,右手抚腹。考之禽得,摇摆地杀之,割其腹,有一子,形状垂产。是夜梦见一人称神,以杀猴责让之。后考之病经旬,初如狂,因渐化为虎,毛爪悉生,音声亦变,遂逸走入山,永失踪迹。

南齐马道猷为尚书令史,永明元年坐省中,忽见鬼满前而傍人不见。须臾,两鬼入其耳中,推出魂,魂落屐上,指以示人:“诸君见否?”旁人并不见,问魂形状云何?道猷曰:“魂正似虾蟆,云必无活理,鬼今犹在耳中。”视其耳皆肿,明日便死。

广州显明寺道人法力,向晨诣厕,于户中遇一鬼,状如昆仑,两目尽黄,裸身无衣。法力素有膂力,便缚着堂柱,以杖鞭之,终无声。乃以铁锁缚之,观其能变去否。日已昏暗,失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