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汗把这个故事告诉了我,我为了实现他的愿望,就将国名改成了‘大清’,而且,我立誓一定要取代大明。福临哪,消灭大明,逐鹿中原,定国安邦,这是皇阿玛此生的心愿啊,如果此愿望没有实现,就是死也死不瞑目的,你能帮皇阿玛将这个愿望完成吗?”
“能!我一定能!皇阿玛实现了皇玛法的心愿,我也要实现皇阿玛的心愿,一统天下,灭掉大明国!”
“真是我的好儿子!皇阿玛听了这些话,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孩子,一定要记得你答应皇阿玛的事情啊,男子汉要说话算数!”
“我发誓!”福临学着大人的样子举起了右手:
“大丈夫一言既出,什么马难追来着?”福临一时忘记了下一句,急得抓耳挠腮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记住了!”
皇太极本来最近就心情很好,什么事情都很顺利,只等秋日兵肥马壮之时,就可以大举进攻明廷了。不过,皇太极可不希望明朝能够有太平的日子,于是,他就决定从两边开始,逐渐挖掉明朝的根基。
崇政殿外,八旗精兵纛旗飘扬,金盔耀日。
崇政殿里,皇太极召见将要出兵征明的满、蒙、汉军各固山额真、护军统领。
皇太极身披龙袍,精神抖擞:
“古来用兵征伐,有道者,上天蒙佑;无道者,天谴,自古天下并非永远为一家一族所垄断。历史上,有多少人为人帝,又有多少人为王!如今大明失德,一次次败北,而我大清顺天意行事,子孙繁盛,国势日强,上天保佑,终成帝业。而今明朝腐败,已经气数已尽,我大清为什么不趁此称霸中原呢?时不我待,机不再来,我大清出兵伐明并非好为穷兵黩武,而是顺天意解救大明子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多罗饶果贝勒阿巴泰听令!”
“臣在!”
“朕命你为奉命大将军,跪受大将军印吧!”
“谢皇上恩宠!”
“阿巴泰,你与内大臣图尔格统领八旗将士征明,要严明军纪,不能随便杀掠明人。阿巴泰,朕给你十万人马,分为左右两翼,即日远征伐明,攻城略地,杀他个人仰马翻杀!”
一日,皇太极邀请亲族赴宴,满族人本来就生性豪放,在皇宫里痛饮是别有一番情趣。只见清宁宫的大殿满是红纱灯,正中摆放着一只长长的、宽宽的桌子,足可以容纳几十人一起入座。
不多时,各种美味美酒就摆满了一大桌子,小太监们忙活不已,宫女们更像彩蝶似的,在桌前针灸倒茶,一时间灯红酒绿,好不热闹。
也正所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豪格身边坐着的,正是代善、代善的孙子罗洛浑以及豪格的几个弟弟,而多尔衮三兄弟则坐在一起,时而低吟,时而放生大笑,很是招人眼球,而代善的二儿子硕托和孙子阿达礼也时不时地凑上前去,吃酒说笑。
豪格见此多多少少有点不开心,看着多尔衮几位叔父的谈笑,豪格抑郁了,自己身边的几个弟弟叶布舒、硕塞他们,大多年幼,根本没有办法依靠,况且不是一母所生,从情感上也是有距离的呀。
豪格想来想去,自己可以依赖的人确实聊聊无几!或许,领兵伐明的郑亲王济尔哈朗和贝勒阿巴泰可是当自己的得力助手的吧!
这么胡乱想着,豪格竟然生出了一种生不逢时的感觉,本来,这将江山旧应该是他呃,可为什么多尔衮叔父他们锋芒毕露呢?父皇也真能沉得住气,这么大年纪了还不确立继承人,难道是想传为于多尔衮抑或多铎?否则,父皇又怎么会这么重视他们呢?
“唉!”豪格不觉长叹一声,重重地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粗声粗气地喊:
“拿碗来!这么小的杯子怎么能尽兴呢!”
“皇上,听说那洪承畴是在庄妃的面子才前来投诚的,此事当真吗?”在酒乱之中忽然有人冒了一句。
“这个,这个嘛……”皇太极有些尴尬,但是这幅样子却引得众人一阵善意的哄笑。
“大玉儿是有这个能耐,众福晋谁能有这个能耐呢,说起来,还是大庆的呃一位功臣呢。还有哇,九阿哥福临也招人喜欢,难道不是大玉儿的功劳吗?”皇太极硬着头皮为庄妃开脱,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称是……
这些日子里皇太极的开心事是一个接连一个,远征伐明的大军捷报频传,远在西藏的达赖五世派使节,不远万里前来朝圣,要求通好!西藏归向清朝,是一件巨大的政治事件,说明大清的事业蒸蒸日上,而明朝却是朝不保夕了。皇太极大喜,用最隆重的礼仪款待了使节,并派出了使节赴藏以加强联系。
这样一来,不仅整个东北、北部蒙古已纳入了清朝的版图,就连遥远的大西南也纳入了大清国的政治势力范围之中。明朝在这个氛围之下,腹背受敌,四面楚歌,摇摇欲坠。
然而,好景不长。一日,大学士范文程和冷僧机等人草拟了一份奏疏,请求皇上暂停上朝,保重龙体。
海中天用他那特有的委婉柔和的腔调念着:
“皇上天纵神武,往被遐方,以仁心爱万民,以仁政治宇内,凡养民恤民,无不周挚,虽当大业创兴,实万世之圣主,当代之明君也。臣等闻有道者,天赐纯嘏;福履者,景运灵长。今皇上道德醇备,福寿兼隆,虽偶尔不豫,辄获康去,天之眷我皇躬也昭昭矣,举国臣民不胜欢歌。伏愿皇上保护圣躬,上答天心,下慰人望……况大业垂成,外国来归,正圣心慰悦之时,亦可稍辍忧劳……臣等谬任言官,惟以圣躬为重,伏望息落养神,幸甚!”
皇太极沉默片刻,发出一阵哀叹之后,下了御旨:
“爱卿所奏之事正是我最近思考的一件事情。朕之亲理万机,不是喜欢这样,而是部臣不能分理。今后各种事物可令和硕郑亲王、和硕睿亲王、和硕肃亲王、多罗武英郡王合议完结。钦此!”
清宁官外,和硕礼亲王代善的脸色有些发白,皇太极宣布的这个决定,为什么将自己撇在一边呢,不是说自己有拥立之功吗?
如今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出征未归,所以恭候在清宁宫殿外的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和硕肃亲王豪格以及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也有些不知所措,面面相觑,豪格的眉头更是拧到了一起:父皇将日常政务交于我四人负责,而多尔衮兄弟俩都在其中,前景对自己似乎不太妙呀。多尔衮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在窃喜:皇上一病不起,眼见得我多尔衮就可以吐气扬眉了,如今是四王议政,等皇太极的眼睛一闭,我要把四王议政变为我一人独裁!
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年纪与皇太极相近,已不再像往日那样为人锋芒毕露了。年轻的时候他性格莽撞,没少挨过皇太极的训斥。甚至当他擅自做主为小弟多铎主婚时,被皇太极一气之下削去了贝勒爵位。不过皇太极对阿济格倒是不抱任何成见,褒则褒,贬则贬,兄弟之间感情倒也与日俱增。曾有一次,阿济格伐明大获全胜,凯旋归来时,皇太极亲自出京迎到十里外,看见阿济格风尘仆仆,因积劳而消瘦时便心疼得流下了眼泪。此事一直令阿济格深为感动。唉,年纪都一大把了,儿孙也都争气,只求平平安安颐养天年,阿济格已经心满意足了。皇上在此时能如此看重阿济格,阿济格心里是喜忧参半。皇上可从未做出过如此决定呀,莫非他病得不轻?辅佐皇上临朝处理政务,实在是个出力不讨好的事呀,万一出了什么纰漏,自己的下半辈子也就不要想太平了!
“十四弟,不如我等一起去探望皇上吧,也好当面弄清皇上的旨意,再看看皇上还有没有其他的吩咐。”
“这……小弟只担心皇上的病情,会不会扰了皇上的歇息呢?”多尔衮正想着心事,冷不防被哥哥阿济格一叫,吓了一跳,随口应付了一句。
“我看还是去吧,肃亲王,你看呢?”
“叔父言之有理,皇上将如此大任交于我等四人,我等须完全听从皇上的旨意,随时听皇上的吩咐。”豪格点头赞同,他想借机与阿济格套近乎,联络感情呢。
三个人各怀心事走进了清宁宫,在东暖阁的珠帘外正碰上庄妃大玉儿出来。庄妃慌忙给三个人行礼,低声说道:
“皇上刚吃了些汤药,正要睡呢。”
“那我们就过一会再去晋见吧。”阿济格转身要退下。“恭喜三位王爷,皇上在你们的支持下,可以放心养病了,臣妾真的是替皇上高兴呀!”庄妃娥眉微蹙,神色忧郁,眼睑低垂,样子甚为愁楚。
“皇嫂不要这样担忧,皇上吉人天相,一定会康复的!臣等将不遗余力,让皇上安心,让大清安然无恙。”多尔衮上前一步,借着安慰庄妃,说出了言不由衷的话。
“外面是何人在吵嚷?”珠帘里面传来了皇太极那有些微弱的声音。
“回皇上,是和硕睿亲王和和硕肃亲王他们。”
“有事吗?让他们进来说话!”
“嗻……”海中天一挑珠帘,身子一躬:
“皇上请几位王爷进去说话。”
阿济格、豪格侧身进去,多尔衮走在最后,他定定地看了庄妃一眼,点点头。庄妃心里愁楚不已,只觉得睿王爷似乎格外关照自己,顿时心中释然。
皇太极半倚在凉椅上,示意他们三人坐下来。
“皇上前日还与我等兄弟共饮,不想今日却龙体欠安,真令人担忧呀。”
“不必担忧,朕此刻觉得好多了。说不定明日朕又可以与众兄弟子侄们欢聚一堂了呢!”皇太极振作起精神,脸上现出一丝笑意。
“说起来,朕也该清心定志,颐养天年了,这几十年来戎马倥偬,哪里有一日的清闲?可喜的是,我大清已根深蒂固,一统天下将指日可待,即使此刻天神召见朕,朕也可以心安理得地面对列祖列宗了。”
“父皇,您道德醇备,福寿兼隆,儿臣正摩拳擦掌,准备护送您迁都燕京呢!”豪格一听皇太极的口气不对,像在交待后事似的,连忙以好言好语劝慰父皇,心里说,父皇,你可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呀,起码你对儿臣我的地位也有个交待,免得日后起争端呀!
“夫子说,五十而知天命,朕都五十多了还有什么想不通的?”皇太极摆手示意豪格不要说话,喘着气接着说道:
“山峻则崩,木多则折,年富则衰,这是大自然的规律,何人能抗拒?朕不是神人,自然也要受这一规律的制约。朕心里清楚,朕的日子真的不多了,所以才要你们诸王齐心协力,共同治国安邦,这是对你们的考验啊!”
阿济格也觉得今天皇太极说话的口气有一点反常,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承认过自己这么弱了呢?什么时候又主动让权了呢?想当初他皇太极刚刚被立汗的时候,是由四大贝勒共坐,南面听政。但一个人坐着最起码自在,累了还可以躺着休息一会,四个人,时时神经紧张,根本就没有休息的可能性。
于是,先是皇太极宣布废黜镶白旗主阿济格,事后阿济格才明白,这不过是皇太极开始对三个贝勒的首刀罢了。果然,事隔不久,皇太极便赤裸裸地将矛头对准了大贝勒代善、二大贝勒阿敏和三大贝勒莽古尔泰……就这样,皇太极在即位后短短的几年时间里,改四大贝勒并坐共同执政为汗位至上,南面独尊!皇太极的为人阿济格能不清楚吗?当年为了扫清即位的障碍,他甚至不择手段逼死了自己的母亲阿巴亥!不过,事隔多年,阿济格已经把这些不满与宿怨统统抛在了脑后,既然胳膊拧不过大腿,又何必整日耿耿于怀、自寻烦恼呢?只可惜亲兄弟多尔衮似乎一直不愿意原谅皇太极。的确,杀母夺旗之恨能这么轻易消除吗?有时候,明哲保身的阿济格的确暗地为多尔衮捏着一把汗,他既希望多尔衮能为自己报仇,又担心会连累到自己,所以更多的时候,阿济格觉得有些无可奈何。难道自己也老了吗?不错,快五十岁的人了,心身再也承受不起什么意外打击了,好自为之吧!
“皇上,”阿济格心念一动,起身跪在皇太极的床前。“皇上何出此言呢?您虽偶尔不豫,辄获康吉,臣弟祝愿皇上龙体早日康泰!只是皇上命臣等断理诸务,臣纵是无能但敢不钦承?但何项事应行奏请,伏候圣裁决定,则诸务庶可办理?”
“嘻!未来之事朕有何能预定?尔等只须尽心料理,多与诸王贝勒议结商讨,我爱新觉罗氏子孙人才济济,又有何事解决不了呢?诸王每日黎明齐集,有事则奏,无事则回各衙门办理各自事务。若有当议事务,候旨齐集。朕觉得力乏,想要休息了,你们下去吧!”
皇太极喘着粗气,只觉得胸闷异常。他脸色煞白,吩咐海中天:
“拿,拿些冰来吃,朕觉得快要透不过来气了。”
“皇上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叫人去取。”海中天慌慌张张跑出东暖阁。就在这时空中一个炸雷“轰隆”一声,皇太极正迷迷糊糊之间猛然吓了一跳,一睁眼,看见了横眉怒目的父汗努尔哈赤就站在他面前!
“父汗,您,您这是怎么啦?”皇太极吓得两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哼,不肖子皇太极,你且有何面目站在父汗的面前?”
“汗王为妾身做主呀,四王不但逼妾悬梁,而且夺了我儿十四阿哥的汗位,杀母夺旗,自立为汗,天理不容呀!”努尔哈赤身后白影一闪,浑身素缟的大妃阿巴亥的哭声由远而近,悲悲切切,飘乎不定,令人毛骨悚然。
皇太极头皮发麻,壮着胆子跪倒在地:
“父汗明鉴!儿臣二十年来一心一意为国尽力,如今大清国已坚如磐石,国势日盛,儿臣自忖这些年之所作所为皆问心无愧呀!”
“好一个问心无愧!为当汗王,不择手段,逼死大妃,残害兄弟,你心胸如此歹毒,居然强辞夺理,目无尊长!来人哪,带他去祖宗庙里面壁思过!”
“汗王,不能这么便宜这个畜牲!今日相逢,焉能饶你!皇太极,速速拿命来!”阿巴亥劈手夺过近侍手中的宝剑,一剑刺来,皇太极吓得魂不附体,左躲右躲,总是逃不过眼前的这口闪着寒光的利剑,皇太极万般无奈,绝望地抱着脑袋高喊着:
“父汗救命哪!”
“皇上,皇上!”
皇太极在太监海中天等人惊惶的喊声中悠悠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瞪着一双茫然无助的眼睛,声音嘶哑:
“着侍卫进殿,护驾,有人要行刺朕!”
海中天心知皇上被梦魇所缠,忙一使眼色让其他的太监为皇上擦汗更衣,自己匆匆去禀报太后,又差人宣太医火速来看,还不忘另派一个小苏拉去告知永福宫的庄妃。海中天知道,皇上这病牵着庄妃的心,作为奴才,他得及时让庄妃了解这里的情况,毕竟,庄妃是他以前的主子。
皇后博尔济吉特氏与众嫔妃已吓得手足无措,慌乱的时候,太医院的针医柳达和药医朴等人已经火急火燎的赶来了。这柳达生于针医世家,祖上就是依靠这个小小的银针而享誉八方,柳达更是有名的神医,有“柳一针”之称。
柳达仔细观察了皇太极的脸色,皇太极仍是双手抱头表情十分痛苦,不时地呻吟着。柳达开始给皇太极把脉,东暖阁里静得只听到众人气促的喘息声。
“启奏皇后娘娘,圣上六脉平和,这圣恙既非外感,亦不是内伤,而是多年忧劳积郁而成。臣见皇上两手抱额,呻吟不止,恐是在梦寐中受了惊魇,故头脑疼痛难忍。臣立即给皇上在左右太阳穴上各扎一针,再让朴药师煎一些安神止痛的汤药,皇上服了几剂之后,自然无事。”
“既如此,快扎针开药吧。唉,哀家急得已是六神无主了,这大热天皇上龙体不适,可如何是好呢?”
“大福晋,这里由臣妾来伺候,煎药熬汤您就放心吧。不如您回西暖阁歇息一下吧,让丫头们给您送些西瓜、酸梅汤之类清热消暑的吃食,皇上的事臣妾会随时差人向您禀报的。”
“大玉儿,你来了哀家就放心了。唉,我老了身子又肥胖,留在这里反倒碍手碍脚的。哀家就依你的,把皇上交给你了。”
“大福晋放心,皇上只是略有不适,一切都会过去的。”庄妃穿着半袖的缎袍,露出两弯雪白的膀子,一个手膀子上套着翠镯,一个手膀子上戴着金镯,若在往常,大福晋少不得又要冷言冷语,可今日她却是视而不见。如果大福晋知道她日后还得仰仗着大玉儿,还不定会多后悔呢。
皇太极这一病,文武百官和诸王爷贝勒都神色不安地到清宁宫来探视问安。得知皇上服了汤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这才纷纷退下去。
不过是虚惊一场。没有几天,皇太极就康复了,又去临朝听政了。第一件事便是对太医柳达重赏。
身材瘦小的柳达领旨,俯伏朝贺,皇太极道:
“神医,妙手,真不愧是名医柳一针呀!朕且问你,你怎地就知道朕在梦中被魇而头脑疼痛呢?”
柳达不敢抬头,应声回答:
“圣体天佑,洪福齐天,微臣何功之有呢?臣只是凭多年经验,还望圣上保重龙体,劳逸结合,休养生息,以保国泰民安。”
“朕只服了神医开的一帖汤药,头疼便减轻了许多。朕梦中暴患头痛,赖卿妙药得安,朕要重赏于你以示酬劳。来人,赏太医柳达白金百两、黄金五十两,外加彩缎一匹、白璧一双,以为赏赐。”
“臣谢主恩赐!柳某愿皇上万寿无疆!”
皇太极靠在宽大的龙椅上,无限感慨。
多年的鞍马劳顿、内外负重、思虑过度、呕心沥血……这些,都可能是他患病的根由。直到现在,皇太极才发觉自己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太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了。但是,他还有许多事要做,时不我待呀,所以皇太极又颇为自豪。勿庸置疑,他皇太极开创了大清帝国的基业,在他的手中完成了向封建制的转变,在他的手中奠定了进取中原的基础……他皇太极是满族的英雄,大清的皇帝,他是神,是天命之君,谁不羡慕,谁不景仰?
“咚咚咚咚!”八角城门突然传来了报捷的鼓声,皇太极高兴得从龙椅上一跃而起。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伐明大军已经凯旋,沿途攻城略地杀敌无数,并带回了惊人的财物!”
“真的?”皇太极喜出望外,高声喊道:
“备轿,朕亲往大清门外迎接,传御膳房摆御宴为将帅接风洗尘!”
清军在短短的几年之内,五次伐明都全胜而归,说明八旗铁骑已经成长为一只攻无不克的劲旅。明朝的这棵“大树”还能禁得起砍伐吗?皇太极似乎已经看见,中原的呃大门已经对我展开了,他不禁雄心勃勃,开始盘算着挥师南下,逐鹿中原……
夜深了,兴奋不已的皇太极盘腿坐在东暖阁,和平时一样,坐着小憩。一天中,似乎只有这个时候才真正属于他自己,这会,就让他多休息一会吧。
海中天和几位内侍们站在珠帘外。他们知道,皇上累了,太需要好好休息了,可是这会儿却谁也不敢进去,生怕惊扰了皇上,尽管这个姿势不舒服,但是毕竟也能休息一会呀。
忽然,里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仿佛重物掉在了地上,海中天等人冲进去,天哪,皇上栽到在了地上!
众太监们七手八脚地将皇太极扶起来,发现,皇上双眼紧闭,手脚冰凉,显然已经归西了。“皇上,皇上真的睡着了!”海中天喃喃地说着,泪水涌出眼眶,一扭身,冲出了东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