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蒙古人来说,围猎既是娱乐,又是生产,更是一种军事演习,成吉思汗对丘处机说:
“狩猎是军事训练的基础。我们蒙古不仅与人战,也与动物战。”
这时候,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派兵从钦察草原驱逐兽群东来,留给他的父汗打,少说也得一个月以上的路程,其规模之大,是常人难以想见的。
蒙古人自幼习惯于艰苦、战斗的生活,在狩猎和战争中养成冒险犯难、不屈不挠的精神。
他们从小就受到英雄主义的教育,游戏也以骑马竞逐、摔跤射箭为主,不到十岁的儿童,就参加了狩猎的括动了。
在班师之前,成吉思汗就命令长子术赤留在钦察地区了。从此,术赤再也没有回到蒙古去,在这期间,他一直被出生之谜的阴影笼罩着,心情总是闷闷不乐。
于是,术赤便纵酒行猎,在山林里一住十余日,不问政事。不久,便卧病在床了。
成吉思汗在归途当中忽然心血来潮,想在和林建都,并准备在那里建造一座世界上最大的宫殿?以纪念他统一天下的功绩。
但他转念一想,现在西征刚才结束,被征服的广大地区还没有完全安定下来,许多地区田野荒芜,百姓生活疾苦,此时若是置百姓和国家于不顾,而去大兴土木,建造华丽的宫殿,很可能是不明智之举。此时,这位大汗又突发奇想,准备以此来试一试部下的看法,以便从中挑选一些真正为国家出力的忠直之人。
于是,成吉思汗下令召开会议,要全军将领都来赴会,对建造宫殿之事发表意见,谁知众人一片赞颂之声,都认为要大造、特造一座人世间最美丽的宫殿,来显示蒙古人的气魄,纪念大汗征服世界的丰功伟绩。
成吉思汗听了这些众口一词的建议,并不满意,心中大为恼火,散会之后,他让耶律楚材留下来,向他问道:
“今天会上,众人一个腔调说话,使我不解,深感在我们蒙古缺少栋梁大材之人!”
耶律楚材听了,忙说道:
“大汗帐下,谋臣如云,猛将如雨,怎能说缺少栋梁呢?”
成吉思汗听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先生哪里知道我的心思啊!”
他立即把自己想以建宫殿为名,试探一下群臣、诸将领态度的事说了一遍。
耶律楚材听后,会意地笑了笑,并不说话,却让人拿来一方形的茶壶和一个圆口的茶杯,亲自沏茶倒水,这才对成吉思汗说道:
“大汗请看,这水在方的茶壶里,便是方的;把它倒入这圆的茶杯里,就变成圆的了。”
成吉思汗忙问: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耶律楚材说道:
“报告大汗,这水是没有形状的,可是,它被装在什么样的东西里面,它就变成什么样了。”
聪明的成吉思汗听了之后,低头想了一会儿,马上悟出这位学者的意思,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有什么样的大汗,就会有什么样的部下!”
“大汗说得对!”耶律楚材接着说,“古往今来,所有的英明君主无不如此!唐朝的李世民因为有宽容的胸怀,所以才有像魏征那样的谏官。”
成吉思汗立刻不满地反问道:“你是说我平日心胸狭隘,没有肚量?”
耶律楚材忙说道:“请大汗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选拔人才,识别贤愚不能只看一时一事,要看其一贯的表现,在一件事情上的认识与态度,是不足以下结论的。”
成吉思汗听后,心里想道:
“我试来试去,结果反而试出自己有问题了。”
在这次会议上,术赤因病未参加,成吉思汗非常关心,曾询问一个从钦察来的蒙古人。
但此人竟说术赤根本没有生病,临来前还看到他去林子里打猎,成吉思汗气愤地骂道:
“畜牲!竟敢欺骗本汗,真是胆大包天了!”
不过,没有多久,术赤病死的消息便正式报来,成吉思汗大为悲痛,悔恨之余,下令把那个蒙古人捉来,对他问道:
“你为什么要诬告术赤?”
开始,那人不说话,被逼无奈,只得看着察合台,哆哆嗦嗦地交代说:
“是……是二王爷让我那样说的。”
察合台立刻跪到成吉思汗面前,辩驳道:
“父汗不要相信他的话,我怎能让他诬告术赤?此人可能疯了!”
成吉思汗生气地瞪住察合台,说道:
“不是这个人疯了,而是你疯了!”
处死那个人之后,把三个儿子找到一起,见到少了一个术赤,成吉思汗不禁流下泪来,他痛哭一阵之后,对儿子们说道:
“打架还是亲兄弟,上阵要靠父子兵。你们虽然年轻,却也历经战阵,对这句话没有体会么?”
就在这时,速不台的大军赶来了,成吉思汗一见者别的尸体,心中更加悲痛。
这位跟随他戎马大半生的“箭”。实践了成为他的“战马”的要求,现在离他而早走了,使这位顶天立地的大汗怎能不痛惜?
因为他是在西征中献出的生命,成吉思汗立即决定把他安葬在西征的征途上。
按照蒙古人的习俗,安葬了者别之后,成吉思汗班师大军来到了塔儿巴哈台地区的叶密立河附近,他欣喜地看到了忽必烈、旭烈兀两个孙子前来迎接,并为他们举行了隆重的神猎典礼。
根据蒙古习俗,儿童神猎有所得,要举行一个小型仪式。当时,忽必烈十一岁,旭烈兀年仅九岁,他们都是拖雷的儿子。
两人初次出猎,均有所得,忽必烈获一兔,旭烈兀获一鹿。成吉思汗大喜,遂用两个孙子各自所获野兽的血与脂肪,亲自涂在他们的中指上,然后两个孙子分别吻他们所崇敬的爷爷。
据说当时旭烈兀咬疼了成吉思汗的手,而忽必烈却吻得十分庄重,想必那时的成吉思汗一定悲喜交集,老泪纵横。
此时,成吉思汗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的,他喜的是眼前的两个孙子聪明英武,前途无量;悲的是另一爱孙蔑忒干已在花刺子模丧身。
本来舐犊情深,人皆存之。从他对儿子、孙子的态度来看,这位叱咤风云的大汗也不例外。
在西征当中,一方面,蒙古军队在战争中,在占领的城市里杀人如麻;另一方面,在这支军队的统帅——成吉思汗的内心深处,又是那么地善良纯朴,充满了人道信义,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成吉思汗在结束西征之前,已把新征服的土地分封给术赤、察合台和窝阔台了,蒙古本土仍归幼子拖雷主管。
钦察汗国是成吉思汗分封给长子术赤的封地。当初,蒙古大军攻下河中地区之后,就命令术赤等三个皇子进攻花刺子模故都玉龙杰赤,并以此地封给术赤。
此后,者别、速不台二将越过高加索山脉,击败钦察和俄罗斯联军,进出于伏尔加河流城,并要求术赤自里海北岸向西推进增援,成吉思汗遂又将钦察地区封给术赤。术赤死后,成吉思汗命其子拔都嗣父位,封地如故。其疆域包括额尔齐思河以西,咸海、里海以北的广大地区。
察合台汗国,是成吉思汗封给次子察合台的封地。它包括原西辽的旧地,以及天山南北及阿姆河、锡尔河之间的地区。最新建都于阿力麻里(今新疆霍城县水定镇西北)。
窝阔台汗国,是成吉思汗封给三皇子窝阔台的封地。其疆域包括额尔齐斯河上游和巴尔喀什湖以东地区。当时,建都于叶密立(今新疆额敏县)。
伊尔汗国,是成吉思汗之孙、拖雷之子旭烈兀通过西征,在波斯地区建立的国家,也称波斯汗国。其疆域东起今阿姆河,西至地中海小亚细亚,北至高加索与钦察汗国相结,南抵印度洋,阿拉伯海。当时,建都于大不列士,这个伊尔汗国存在至公元1353年。
由成吉思汗奠基的这四大汗国,最初都是蒙古帝国的一部分。由于这些地区并没有长期统一的条件,如共同的经济、文化、政治基础等,加以汗位争夺和家族派系的斗争,所以在忽必烈接位之后逐渐形成事实上的各自独立局面。
自从西征结束,返回蒙古以后,成吉思汗甚至未能好好地休息,他就不得不再次地关注中原的事态发展情况:
公元1224秋天,孛鲁和大将刘黑马等率大军突然攻入西夏,逼得西夏只好再次乞降,夏献宗还答应派亲于为人质,以求取信于蒙古人,孛鲁等才退兵。
在孛鲁大军大举向金国进攻时,金王依恃黄河天险,在作垂死的抵抗,同时,也想与蒙古人求和。
成吉思汗在呼罗珊地区紧张地作战时,金国使者取道伊犁河谷,来到蒙古大营。听了这位金王的使者提出的和平要求后,成吉思汗说道:
“当初,我已告知你们的主子,让他在黄河以南称王,把黄河以北的土地全让给我,这便是我们当时答应的停战条件,你们没有答应。如今,木华黎父子已将黄河北部的土地全已征服了,你们不得已又来求和,这哪里算是有诚意呢?”
可是,金国的这位使者再三苦苦哀求,成吉思汗被缠得无奈,只得说道:
“念你远道来此,我就再作让步,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把陕西境内的潼关等城市全部交出来,然后再签订和约。”
金国的使者虽觉难以接受,但是见到成吉思汗态度坚决,已万难改变,只得辗转回国,向金王作了汇报,朝中大臣纷纷反对,有人说:
“潼关附近的各个要塞,本是河南西面的惟一防线,若是交给蒙古人,岂不等于交出了我们金国的大门钥匙,还有谈和的余地么?”
朝中也有人向金王建议道:
“成吉思汗吃软不吃硬,对他不能硬顶,不如再派人前去软磨,或许能有缓和的余地。”
于是,金王又派使者去向成吉思汗苦苦哀求,表示称臣纳贡,想以软办法拖住这位顽强的世界征服者,达到停战的目的。
金国人的态度固然可恼,但是,更令成吉思汗不能容忍的,是西夏人的反复无常。
西夏国本为唐兀惕人,他们是类似西藏吐蕃人,但已大部分中原化了的民族,连他们的文字也是根据汉字创造出来的。
两个世纪以来,他们一直占据着中国的甘肃省以及鄂尔多斯和贺兰山草原。后来逐渐衰落下来,成为一个弱小的国家。
起先为辽国所败,成为属国,以后又变成金朝的属国,同时与宋朝勾勾搭搭,无非是利用大国间的矛盾,在夹缝中求生存。
蒙古兴起后,成吉思汗曾多次带兵征讨,迫使西夏屈服。可是,这种屈服是为了自保而采取的权宜之计,并无多少诚意。所以始终是态度暖昧,一打就降,一撤就叛。他们没有想到,成吉思汗最痛恨这种首鼠两端的行为,对西夏的屡降屡叛,早就十分恼火,尤其使他耿耿于怀的,就是公元1219年,成吉思汗准备西征花刺子模国的前夕,根据西夏与蒙古作为臣属关系的规定,一旦发生战争,附属国必须向主权国提供军队。这时候,成吉思汗遣使通知西夏派军队协助西征,那使者向西夏王说道:
“你曾经向我们的大汗保证过,将来一旦发生战争,你可以做我们的右翼。现在花刺子模人挑起了争端,我们的大汗已决定出兵征讨,请你派遣兵马做我们的右手军,随我们一起出征吧!”
这时候,还未等西夏王李遵顼开口,西夏的大臣阿沙敢不就抢先说道:
“你们的成吉思汗既然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攻打花剌子模国,何必要打肿脸充胖子;还要自称什么‘大汗’呢?”蒙古的使者讨了这个没趣之后,只得回到蒙古向成吉思汗汇报,把那位傲慢自负的阿沙敢不的话学了一遍,蒙古国上上下下,无不义愤填膺。
在这个时候,西夏拒绝出兵,它深深地刺伤了成吉思汗的自尊心。对于这种带有侮辱性的傲慢行为,这位大汗没有给以原谅的习惯。
但是,西征花刺子模的计划已经确定了,一切准备工作也已就绪了,如果在这个时候立即发动惩罚西夏人的战争,势必会打乱既定的部署。因此,西夏问题只好留待以后解决。
成吉思汗考虑决定之后,向部下说道:
“假若能得到长生天的佑助,在西征胜利回师以后,再与西夏人算个总账。到那时,量那个阿沙敢不也未必能跑到哪里去!”
现在,花刺子模国已被彻底摧毁了,大军也班师回国,向西夏复仇,找那个狂傲的阿沙敢不算账的时刻已经到了!
公元1226年春天,成吉思汗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向将士们说道:
“西夏背叛了我们,与金国签订了盟约,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已经构成对我们的严重威胁。在这种形势下,我们再不出兵就要被动了。”察合台首先站起来表示反对,他说道:
“我军西征回国不到一年,又要出兵去打西夏,休整时间太短了!不如往后再推一年,量那小小的西夏也成不了大气候!”
这位二皇子带头反对出兵,其他将领也不敢轻意说话了,沉默了好长时间,窝阔台说道:
“当务之急是拆散西夏与金国的联盟关系,若不出兵,也可以派使者前去展开外交攻势,离间西夏与金朝的结盟。”
成吉思汗听了两个儿子的讲话,很不满意,只见他站起来,用手指着地图向将士们说道:
“西夏地处我们的西方,金国在我们南方,不拆散他们的联盟,我们将腹背受敌;另外,西夏位于黄河上游,只有占领了西夏,我国军队才能居高临下,直插金国的心脏地带——中央所在地的河南一带。”老将博尔术说道:
“若要出兵,先让孛鲁领大军作攻打金朝的样子,以牵制其兵力,防止派兵马支援西夏。”
大将速不台说道:
“哈撒儿的兵马仍在蒙古与西夏的边境上驻扎,量这个小小的西夏未必能挡住我大军的攻势,要不多长时间就可灭亡它了!”
成吉思汗见到众将纷纷请战,高兴地说:
“派使者去有什么用?自古以来,还是武力解决问题。比如狼在羊栏外面,一箭射去,它就逃了,还不是靠的这个!”
说着,他把拳头举起来,在胸前连晃几晃,向众人示意:有了强大的武力做后盾,外交方能取得胜利!于是,成吉思汗亲自率领十万大军,命令三子窝阔台、四子拖雷随大军出征,让次子察合台留守大营,遂与众将领一起,誓师之后,向西夏国进军。
公元1226年夏季,速不台率领西路大军四万人,进攻沙州城。
这沙州城位于今天敦煌以北不远处,是一座坚固的石头城。西夏守将杰里不脱,决心与蒙古人血战到底。
速不台帐下有一将领名叫昔里钤部,他是西夏人,满心希望沙州守将能够认清形势,不要顽抗,遂向速不台建议说:
“我想派一个人进城去劝降,杰里不脱若能献城来降,岂不省事么?”速不台自然答应,遂派遣一人进城,谁知沙州守将杰里不脱满口答应归顺,他对使者说:
“我本人早就想投靠成吉思汗了,只恨没有机会,现在上门来劝降,对我正是求之不得。”
这位守将杰里不脱立即派人送一百头牛、一百头羊、一百坛酒,随那使者,送到蒙古营帐里,请求投降了。
那守将派来的使者向速不台说道:
“我奉杰里不脱将军之令,为蒙古大军送来牛羊各一百头,美酒一百坛,作为犒劳将士们的见面礼物,并请接受我们的投降。”速不台立即问道:
“你们的杰里不脱为什么不亲自来呢?”
那送礼人说道:
“杰里不脱正在城里准备礼物,明天请蒙古将领进城赴宴,为各位洗尘。”
这时,未等速不台说话,昔里钤部先说道:
“你先回城里去,向杰里木脱报告,送来的礼物全都收到了,代我们感谢他。明天我们一定进城赴宴。”
那人听后,高高兴兴地走了,速不台忙问:
“你怎能随便答应进城去赴宴?那个杰里不脱若不是真投降,而是一个假投降,怎么办?”
昔里钤部笑道:
“大将军不必担心,小小的沙州城能把我们怎样?明天,我偏要进城去赴宴!”
速不台提醒道:
“这事可不能大意,城内若是有兵马埋伏,打你一个措手不及,那怎么办?”
昔里钤部又说道:
“不怕,他有关门术,我有跳墙法,杰里不脱那几个毛人,有什么可怕的?”
速不台又提醒说:
“赴宴也有危险,他们在酒菜里下上毒,一个也跑不掉了,这能去吗?”
昔里钤部仍然不当一回事地说道:
“明天,大将军在城外守住大营,我和忽都铁穆儿领三千人马进城。”
速不台听了,不放心地说:
“这比当年的鸿门宴还要惊险!那时候,项羽和刘邦既是一伙儿的,又是拜把兄弟儿。而你与杰里不脱是敌对关系,怎能轻意相信?这不是太冒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他能真心投降,冒点险算什么?”
昔里钤部不经意地说着,速不台又把忽都铁穆儿找来,向他叮嘱一番,特别又提醒他道:
“进城以后,要留人守住城门,别让人家把城门关死,那不成关门打狗了?”
次日,昔里钤部与忽都铁穆儿领着三千人马来到沙州城下。城上守军一见,把城门大开,走上来一员将领说道:
“杰里不脱派我来迎接你们进城去。”
昔里钤部见到城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一个士兵也没有,也就放心地领着队伍进城了。
忽都铁穆儿在城门处留下二百人守住城门,然后向那个来迎接他们的将领问道:
“你们的主将杰里不脱为什么不出来相见,这哪里是请客的道理?”那人向城里一座大房子一指,说道:“他在那里等候二位将军呢!”二人抬头向那里看时,连一个人影儿也没有:再回过头来寻找那人,已不知去向,正在向周围观望时,忽听四下里一起呐喊道:
“杀啊,杀死这些蒙古人啊!”
“别让蒙古人跑了,捉活的啊!”
这时候,城里埋伏的人马一起冲杀出来,只见昔里钤部气得大骂不止,急忙与忽都铁穆儿指挥队伍,向城门处撤去,不料,西夏的军队已把他们团团围住,很难冲出去了。
忽都铁穆儿向身边的人马大喝一声:
“冲啊!跟着我杀啊。”
他举起大刀,一阵砍杀,西夏的兵马纷纷倒下,其余的忙向两边退去,忽听有人喊道:
“别让他跑了,快上前砍断他的马腿!”
西夏士兵一听,又像潮水般地涌上前去。突然有吟人手持长杆,只见杆头上寒光一闪,那刀就飞快地对准忽都铁穆儿座下的马腿砍去。
只听“喳”的一声,忽都铁穆儿连人带马一起倒在地上,西夏士兵正要扑上去杀死他,昔里钤部忙催马冲上去,左砍右劈,杀退西夏士兵,才把他从死亡边缘救出来。
见他马腿已伤,忙把自己的战马交给忽都铁穆儿急切地对他说道:
“快上马!我掩护你,向城门口冲去!”
忽都铁穆儿忙问道:
“我骑你的战马,你怎么办?”
昔里钤部不耐烦地大叫道:
“别废话,快上马!我有马骑!”
他又对忽都铁穆儿催促道:
“你快领着人马出城,我在后面殿后!”
说罢,昔里钤部走上去,把那匹腿部被砍伤的战马拉过来,搂住马脖子,轻轻地对它说:
“难为你了!咱们一起杀退西夏人,冲出城去,才有活命哩!”
这时,忽都铁穆儿正领着人马杀退西夏士兵,向城门冲去,昔里钤部不再迟疑,又拍了拍那受伤的马,便纵身跨上马背,一拉缰绳,那马似乎懂得他的心思,一颠一簸地冲向杀来的西夏士兵。
经过一番苦战,终于杀退围过来的敌兵,此时,忽都铁穆儿正在城门处与守军厮杀,昔里钤部急忙上前助战,二人杀散守军,匆匆带马出城,回头一看,三千兵马仅有数十人了。
速不台迎过来还未说话,昔里钤部一步走到他面前,扑通跪下来,请罪道:“我不听大将军的劝阻;上了杰里不脱的当,人马损失惨重,请治我的罪吧!”速不台忙伸手拉他起来,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能从这次失败的教训中总结出经验来,反倒是一件好事哩!”昔里钤部说道:
“原以为我与杰里不脱同是西夏人,该不至于设计害我,不料此人如此歹毒,我将与他誓不两立,请大将军把攻城的任务交给我吧!”
这时,忽都铁穆儿走过来说道:
“我得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若不是你……”
昔里钤部一把抱住他,说道:
“快别那么说,这全是因为我受骗上当造成的,我还得向你谢罪才对呢。”
第二天,速不台与昔里钤部、忽都铁穆儿带领兵马,来到城下,对城上守军说道:“让你们的主将杰里不脱上城说话。”
不一会儿,杰里不脱走上城头,问道:
有本事就来攻城,要劝降那是妄想。昨天让你们跑了,也是你们命未等速不台说话,昔里钤部说道:
“我们同是西夏人,我好心劝你归降,为什么要设计陷害我,真是狼心狗肺之人!”
杰里不脱却说道:
“我们各为其主,你已变成了鞑子,背叛了唐兀惕人,我恨不能立刻杀死你!”
速不台大声说道:
“休得猖狂!你仗着这座沙州城,能挡得住蒙古大军的进攻么?”
说罢,速不台立即命令攻城,转眼之间,城上城下,喊杀连天,箭矢如雨,杰里不脱十分傲慢地看着城外的蒙古人在攻城,冷笑道:
“凭着你们的老一套攻城方法,别想攻破我的沙州城,不信,就让你们来攻吧!”
说完,坐在城上哈哈大笑不止,速不台道:
“别高兴得太早,能笑到最后才算你是真正会笑哩!”
说罢,就命令收兵回营,忽听城上喊道:
“怎么撤兵了?来攻城呀。”
昔里钤部气得大骂道:“你也神气不了几天了!”
当晚,速不台召开会议,大声说道。
“这沙州城确实坚固,杰里不脱仗着它的易守难攻,来嘲笑我们,这没有什么了不起,在我们蒙古大军面前,没有翻不过去的高山,没有渡不过去的大河,当然,也没有攻不破的坚城固堡!我想,我们可以这么办。”
说到这里,速不台把昔里钤部、忽都铁穆儿拉到近前,小声在他俩耳边说了一会儿,然后又大声地命令道:
“趁着杰里不脱正在得意之时,今夜你们就动手干吧!”
两人接受了任务,高高兴兴地走了。
原来速不台见沙州城不易攻破,杰里不脱又十分嚣张,便决定挖地道进城,命令昔里钤部、忽都铁穆儿各带一支人马,借着夜色的掩护,去城下挖地道。
城内的杰里不脱正在欢庆胜利,犒赏将士,由于连续的胜利,已使他得意忘形了,为了邀功请赏,又派入去中兴府向夏王报捷。
此时,夏神宗李遵顼因为害怕蒙古入侵,遭到群臣反对,不得不把皇位禅让给儿子李德旺了,他就是夏献宗。献宗皇帝接到杰里不脱送来的捷报,欣喜万分,立即派遣丞相违亭林松带着礼品,前往沙州城劳军。
谁知他们刚到中途,就听到沙州城传来了消息,说蒙古人从城外挖地道进入城内,双方正在展开巷战哩。
丞相违亭林松迟疑再三,不敢再往前走,只得又带着犒赏的礼品回到中兴府去。
这时的沙州城确实在进行着一场鏖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