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辉
雨后的武夷山山风,夹杂着微甜与清新,自由自在的徜徉于世间。郁郁葱葱的枝叶们在雨露的洋浦下尽情的展示着。刚露出笑脸的阳光,更给初夏的山林洒下万道金光,活泼的山猴成群结对地在追逐嬉戏,一不小心把刚拔节的嫩笋儿一脚踢飞,乘机再剥掉层层外衣,美美地饱餐一顿,随后争先恐后你推我嚷的热闹场景简直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真的是猴像百态,神态各有不同。看来这里真是一个动物的乐园和天堂,头顶成群的不知名的、有着俏丽翅膀的、歌声悦耳动听的,汇成一曲大自然的合唱队,在空明的山林里演绎着一幕幕四季荣枯的自然故事。
也许这是一个孕育旺盛的季节,瞧,草地由淡及浓,绿茵上的红由浅入深,百花迎风舞动,冒出的笋竹儿也有了个头,即使附着在食茱萸叶上的茧儿也在悄悄蠕动,正在月光的温情下冲破最后的一丝束缚,诞生一个神奇而全新的生命——碧凤蝶。当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穿透露珠时,全身湿漉漉、拖着孱弱翅翼的它艰难笨拙地移动着,选择适当的位置吸取来自太阳的热能,为自己的飞行预备足够的能量,沉重的全身尽量来晾晒来吸收,在最短时间内减轻身体负荷,展翅飞行,开始生命的旅程,在广阔的天地里寻找属于自己的领域。
经过一个上午的努力,碧凤蝶终于彻底去除掉从娘胎里带来的乳毛气,轻轻的扇动翼用力一蹬,身着七彩霓裳的粉蝶儿融入了大自然的花园中,在二千多种的动植物王国里点缀着、炫丽的充满危险与挑战的生活。随着雨季的来临,林中弱小花草细竹与经不起风雨狂暴的树枝,都过早地夭折去。而小小的碧凤蝶却牢牢地抓住竹枝,翅膀收的天衣无缝,任凭风雨怎么地冷漠折磨,始终以静止的姿势等待这场灾难的平息。因为太阳不久又从云层的间隙里探出头来,吸干它身上的雨露,然后轻盈的舞姿依然会活跃在白云的视线内。
然而时间在溪水的歌唱中悄悄溜走,树叶在枝头慢慢衰老,炎热的夏季带来了初秋的凉意,斜阳的余晖减少了热度,不过还可以滋养碧凤蝶必须向阳光吸取的热量,它仍然在花间飞舞,在枝尖休息。忽然有一天,风中的一股气息深深地指引并引诱惑着它!哦,那是爱情的敏感嗅觉,心仪的伴侣所发出的爱情信号。虽然黄昏将近,百鸟归林,而小小的碧凤蝶却在忽明忽暗的气息牵引下忽左忽右地穿梭在茫茫丛林里,借来月华为灯,借来风做红娘,飞近小溪,飞到村庄,带着星星,迎着朝阳,在激奋中落寞,在追寻中迷茫。时间就在这一天天的找寻中无情逝去,秋的原野开始褪变着色彩。它深知自己的能量在不断消耗,生命对它如同阳光一样珍贵,它深知自己的责任与义务,务必使自己的家族繁荣昌盛,担负繁衍后代的重任。而自己的伴侣何在?林海密密,那时浓是淡的气息如雾一样缥缈难以捕捉,风餐露宿无所畏惧,飞过高山,飞过峡谷,在狂风暴雨时躲避,在绝望中灰心,在一缕曙光中寻求,微弱的月光,清冷的秋风给予一些支持,使疲惫的身心得以继续寻找,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在一个还算温暖的中午,爱情从山谷降临,百花间衣袂飘飘的花中仙子,热切地渴望伴侣的亲吻。它们上下飞舞,成双成对,紧紧追随,拥抱在碧绿的枝叶花草间。一个多月执著寻觅,最终赢得了这场辉煌激动的一刻。也许是过于兴奋,或者是过于放松,也许是梦已成真,三天后的碧凤蝶无法抵抗自然所带来的无情。听,狂暴的风呼啸而来;听,滂沱的雨击打着整个山林,热闹的森林一下子阴森恐怖起来。雨生疼地敲落在相亲相依的碧凤蝶触角上,翅蛸上、每一个毛孔间,沉重的身体使精力所剩无几的它前爪渐渐失去知觉,晃动的身体无法拥抱身怀有孕的伴侣,被雨水完全浸透的全身再也无法动弹,痛苦无力地被风雨遗弃在枯枝败叶上。
爱情,就在短暂的相逢相拥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仅仅三天的聚首,就天各一方,这是一个多么凄婉的爱情故事!此时的雌蝶不但要承受伴侣的离去,还要与恶劣的环境抗争,肩负繁衍下一代的重任,怎能辜负伴侣的遗愿。不知过了多少艰苦日子,雌蝶终于把可爱的小生命产在茱萸的叶间,来完成自己的使命,随后魂随侣飞。
也许,第二年的初夏,在武夷山的丛林里我们会看到对对翩翩飞舞的碧凤蝶,快乐地采撷着,生活着,延续着,给大自然的乐园里添上一道神秘的闪亮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