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片吵闹,孙二郎却没进去,他自问是高雅读书人,怎能钻这肮脏无比的月子房。
稳婆冷着一张脸出来,“恭喜秀才老爷了,贵夫人生了个儿子!”
孙二郎眉头微蹙,不解这稳婆是什么意思。既是自己家生了儿子,她这样阴阳怪气的做什么?一面不悦的掏了六个铜子出来,递给稳婆:“等洗三的时候在重谢妈妈!”
稳婆收了铜子,一脸如避蛇蝎般的表情,“秀才老爷另请高明吧!”说罢,门口捡起自己灯笼,甩着肥胖的屁股急匆匆的出了孙家院子,一面直嘀咕:“真是晦气!”
心里不忘腹诽,还秀才老爷,这么抠门,才给了六个铜子,白跑一趟不说,还接生了那么一个怪物,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倒霉多久。
脚还没踏出孙家辕门,就被孙二郎冷声唤住:“你个不知好歹的婆子,狗嘴吐不出象牙。”儿子出生是大喜事,她却道是晦气,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稳婆叫他一训,竟也不惧怕,反而转过头来,“秀才老爷不服气,自己去瞧贵公子!”
孙二郎得了这话,犹豫一下,掀起那门帘朝里头喊:“娘,你抱孩子给我瞧瞧。”
片刻,孙大娘从里头出来,却是两手空空。拉着他到门外,低声哭诉,万般悔悟道:“这个小贱人偷人,咱们老孙家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还把她当祖宗一般供了这么久。”
宁菊花虽然脾气不好,可是偷人这种事情,孙二郎觉得宁菊花没那个胆子,“娘,你别乱说。这会儿菊花都给你生了孙子。”
“呵呵,孙子?我可没那么好的福气,咱们家也生不出那种怪物来。”
孙二郎到底进了月子房,李氏还昏倒在地上,宁菊花满是泪痕的把孩子抱在怀里,瞧着孙二郎进来,吓了一跳,急忙把襁褓往被子里一塞。
如此举动越发家孙二郎怀疑,这孩子莫非不像自己?他一个箭步上去,将襁褓从那满是腥气的被子里扯出来,顿时也傻眼了。
耳边只剩下宁菊花狼嚎般的哭声,孙二郎只觉得两手发抖,硬生生的将那孩子抛到了地上,满脸清白的冲出了房间。
山窝村,天还没亮,宁浅浅家的大门就被人拍的劈哩啪啦的作响!
珍珠睡意惺忪的眯着眼睛起来开门,“谁要,一大早上的。”
大门一开,来的却是个陌生男子,一脸苍白,衣裳上满是血。吓得珍珠以为活见了鬼,大喊起来。
众人被她一吵,也没了睡意,穿了衣裳出来,却见门口的汉子正是孙大郎。
满脸死气的孙大郎跟丢了魂一般,傻站着在门口,直至瞧见了宁浅浅,才像是活了一般,朝她冲过去,噗通一声跪下来:“浅浅救命啊!救命啊!我家有才要死了。”
宁浅浅急忙退开,叫人把他拉起来,“到底怎么了?好好的说。”
孙大郎这才把两个儿子被鞭炮炸伤的事情道了出来,众人一听肠子都出来了,哪里还能活命,便纷纷劝他。
宁浅浅却犹如五雷轰顶一般,那些剩下的鞭炮,竟有如此大的威力,幸好她们起先点的不是那一串,不然的话,此刻肠子被炸出来的,可就是妹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