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想是如此想,但是蒯越还抱着一丝希望,因为他觉得至少对于荆州来说,他的功劳还很大,刘表不至于如何如何。他也只能用这一点来安慰自己了。
刘表有个亲卫,名叫郭梁。此人原来是个破落人家,几乎饿死,被蒯越所救,又安排他去了刘表处,做一名卫士,这人也是十分努力,一步步获得了刘表的信任,成为一名亲卫。刘表说的话恰巧被他听见,他一寻思,这是要陷害恩公,不能不救。但苦于他正当值,无法脱身前去相告,不过他也是个聪明之人,偷偷从刘表那里拿了一个封赏官员所用的空表,上面画了一个孩子在玩弓,然后托了一个小厮送给蒯越。
小厮送到了蒯越家中。蒯越思忖良久,到底还是聪明一些,悟出其中奥秘。表、孩、弓,连起来就是表害公。
蒯越心中不安,来回踱步。正思索间,忽然有人敲门,一时间竟然忘记了,随手将这东西放在桌子上。
开门一看,原来是章三风来了。
“将军,你这是……”蒯越自然很惊讶。
“哦,我是担忧令尊的病情,所以带了东西就赶紧赶过来了,别说了,先瞧病吧。”章三风说道。
蒯越自然是很感动,这章三风做戏自然是做全套,身上也没收拾,只是穿上了衣服而已,看着章三风偶尔动一下就龇牙咧嘴,蒯越更加感激。
章三风也没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就为蒯母开始针灸,这一忙活就是半个多时辰,章三风终于长出口气,说道:“好了,我再给令母开个方子,静息调养吧,这个病没什么特别好的方法,只能慢慢来了。”
章三风说罢便走到正屋的桌子那去,蒯越随意看了一眼,上面还放着郭梁送来的密信。蒯越大急,这东西可不能让章三风看到。慌忙走到章三风面前,说道:“我们去外面写吧,这屋里光线不好。”
章三风说道:“哦,好。”转身就走了,蒯越慌忙跟上,刚走两步,章三风忽然转身回来,说道:“忘记拿我的东西了。”
这一下蒯越没法再挡住了,不过章三风也就是瞟一眼,就专心走回偏房拿了银针。也就是这一眼,章三风已然看清上面写的什么了,不过一开始并没有悟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不过他也是聪明人,郭梁这么一个笨拙的方法怎么能瞒住他。想了一会就明白了,暗自说道:“没想到这还是一石两鸟,倒是个意外之喜。”
章三风出来屋子,用他那还不娴熟的笔法,歪歪扭扭地写好了方子,交给蒯越,说道,照着这个方子抓药,不出三个月,定然减轻症状。
蒯越大喜,慌忙感谢,说道:“将军请在此稍坐,我这就去抓药,等回来定陪将军喝几杯。”
章三风心中暗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说道:“诶,何必劳烦,你现在就整治酒菜,我去帮你抓药。”
蒯越哪里肯,不过最后拗不过章三风,只能从了。
这章三风其实抓药是假的,做戏倒是真的。他到了荆州城中故意转了几圈,买了好些礼品,最后才去药店抓了几服药。不过那些药都被他放在礼盒中,外人确实看不出来。
章三风买完这一堆东西,拎着就去了蒯越家里。蒯越一开门惊呆了,说道:“将军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章三风说道:“哦,这里有一些是送给先生的,另外一些则是我买回去带给别人的。”
蒯越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是愧对将军,还麻烦你破费。”
章三风说道:“先生哪里话,今日有缘得见先生,真乃三生有幸,这一点东西算不得什么。”
蒯越连忙将章三风请进来,酒菜早已置办好,两个人,六个菜,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难得的是都很精致,酒自然是南方盛行的黄酒,今天天凉,正适合煮酒。
两人把酒言欢,一直到了天色近晚,章三风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道:“今日真是尽兴。”
蒯越喝得也有点迷糊,傻笑一下什么都没说。章三风就这样出了门,独自摇晃着去了。蒯越竟然是等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不过人已经走远了,也没办法了。
这一切,又被探子看了个正着,看到章三风走了,赶紧回去汇报,将事情一说,刘表勃然大怒,大骂一通。
骂完后,他也冷静下来,这蒯越还真是看不出来,原来也是个两面三刀的主,这次你可不能怪我了,你先不任,别怪我不义了。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以此发泄他的怒气。
章三风其实是佯醉,这么点酒还真没放在心上,一切都是为了做戏,一看那个探子立刻就恢复了原形。回到驿站,找到吕布,对吕布说道:“这刘表看来是要起杀心了,你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定要准时。耽误不得。”吕布点头应了声是。
章三风这里放心不下蒯越,生怕他出了什么事,在这焦急地等着吕布的消息,谁知道等来等去,消息没来,刘表的使者倒是到了。
章三风有些愕然,这也太快了。难道事情已经败露了?说不得,今晚恐怕真要大开杀戒了。多日不曾运动,这下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这使者只是说道刘荆州有事请将军去到府上,具体什么事他没说。
章三风跟着使者去了刘府,使者带他到了一个房间外,说道:“请将军稍等。”章三风点头答应。这里不是正房,也不知是什么地方,章三风也没在意,只是忽然听到屋中有动静,里面隐约传来话语:“章三风……杀了……今晚……”章三风冷笑一声,说道:“终于是安奈不住了吗?”
过了一会儿,那使者出来了,说道:“请将军进来说话。”
章三风进到屋子里,这里应该是个书房,里面放了很多的书,刘表就坐在正中间,见到章三风来了赶紧起身迎接,说道:“哦,章将军啊,你来了,来来来,快请坐。”
刘表把章三风让到一旁坐下,“茶。”他又朝着外面喊了一声,不一会就来了个人送来了两碗茶,分别递给章三风和刘表,章三风细细观察刘表的表情,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心中忍不住起了疑惑,刘表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一会儿,又从屋外进来了一个人,章三风抬头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蒯越,蒯越看到章三风在这里也很吃惊,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表一看两人都来了,说道:“异度,你来了,来来来,你也请坐。”
蒯越狐疑地坐了下来,刘表同样让人给他送了茶过来。
章三风同样是很不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表哈哈一笑,速到:“将军,是这样的,这件事我考虑了好多天了,你看,南阳历来兵祸较多,现在正是发展的好时机,然而你那边人手却是有些不足,倒是不如让异度过去,帮助你打理一下,过个三两年再回来,这样一来呢,南阳郡也能得到发展,另一方面,也正好防着董卓、曹操之流,以免进攻我们荆州,你看怎么样。”
刘表说完这些话,章三风和蒯越都很惊讶,尤其是蒯越,立刻想明白其中的内涵。刘表是要把自己送到别的地方啊。这倒是很像刘表的作风。只是这话不好回答,这么快就答应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嫌弃荆州,若是不答应,也应该章三风来说,自己说是没什么用的啊。
章三风也同样也在思索,刘表这一招棋出的太不符合常理了。这不是要杀了自己吗?怎么还会在这个时候把蒯越送到南阳去,这是要干嘛?他想不明白,同样回答也不好回答,不答应,显得不识好歹,答应了,那刘表是真心实意的吗?
但是章三风并不害怕刘表,此次倒是不如趁着机会答应了,看看刘表这小子在玩什么呢。
“这个,真是太感谢主公了,我南阳百废待兴,确实很缺乏蒯先生这样的人才啊,主公真是雪中送炭啊。只是不知先生如何想?”章三风说道,拍马屁带踢皮球,都有了。
“全凭主公做主。”蒯越说道。他也不迷糊,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对,索性就表现出中立的模样。
刘表哈哈大笑,说道:“这样那最好了,就这么定了吧。将军什么时候回去。”
章三风说道:“打算明天就回去。南阳还有好多事等待处理,末将实在是走不开。”
刘表说道:“好,好好,明天回去也好,回去正好异度跟着回去,这样可以省下很多事,正好将南阳好好治理治理,这可是我们北方的门户啊。这个重任只能放在你们俩身上了。”
“定不负主公重托!”两人齐声说道。
二人的表态让刘表很是满意。他现在缺的就是这样的表态!
刘表又是大笑,说道:“好好,有了你们二人,我荆州无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