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内心的答案】
一道亮光，射入原本黑暗的意识空间之中。
全身的疲惫感令模糊的意识逐渐变得清晰，凌枫尝试着，缓缓睁开双眼。
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的少女，此刻正熟睡在自己的身旁。
“一直以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竟然不知道…你也很辛苦呢。”凌枫拿起之前自己盖着的被子，轻轻盖在岚的身上。
六年前，你为什么会救我呢？
凌枫披起外套，走向窗边。
这里处于断界中的二级领域，窗外的景色虽然是用魂之力虚构而成，但也是一副绝美的画面。
“我决定，再次成为魂印者。”
“只是我在发觉这件事之后，大部分精力都在考虑这到底是不是梦，该不该相信，等我从认为荒唐到半信半疑的时候，已经适应了魂印者这个角色了。”
“在这个世界，你们魂魄只能依靠着我们的存在，我们的视野，我们的居所和睡眠才得以生存。来到现世让魂魄付出了一切…相较之下，或许在冥界呆着才是最好的选择------有独立的存在和活动空间，独立的行动能力，而且在现世行动还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你们的寿命…如果某天，让你再做一次选择呢？”
“这一次，就轮到我们魂印者，守护你们了吧。”
少女所担心的，正是之前苍炎向自己确认的问题。
然而自己对于成为魂印者这件事，一刻都没有后悔过。
本身成为魂印者得到力量这件事，必定有喜有忧。
然而自己不知道何时开始，已经渐渐习惯上了这种生活…
“凌枫？”
听到少女的呼唤，望向窗外的凌枫转过头来。
“你醒啦。”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凌枫走了过来，坐到床边：“没想到之前我们曾经…”
说道这里，他突然心头一颤。
岚的救命之恩，让他无以为报。眼前的少女，不止一次地挽救了自己的生命。
六年前，现在，都是如此。
脑中似乎又回响起白涟最后的呼唤。
然而眼前的少女，六年时间的努力，自己又要如何去回应？
岚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明白他想要变得强大，只是为了帮助柳莹，救回白涟。
这种无私，无怨无悔的感情，让凌枫有些措手不及。
“六年前，为什么要救我…”
凌枫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他明白，一直守望着自己的少女，在这期间遭受了莫大的痛苦。
可是，自己被选中的理由…究竟是？
“之前我在B市呆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A市也曾经是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们称之为【东区】。偶然的一次碰面让我邂逅了你，如同你之前睡梦中所看到的一样，第二次，也就是残乱发生的当天，我感觉到了你，听到了你的声音。”少女的声音平静而又温和，“在这一段时间里，我没有在B市感觉到任何一个类似于魂印者的存在和魂之力的反应…况且能够身处西区，感应到东区微小的力量波动，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当时陨石砸下之后，我命悬一线…照理来说应该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波动才对。”凌枫若有所思地说道，“当时你也曾经决定要离开这个城市。如果一开始就那样的话…”
少女为了自己，再次踏上了这片土地。甚至不惜用掉魂压增长剂想要救活自己…
“我不知道，我…”岚轻轻地摇了摇头，“当时感觉你的魂之力十分亲切。仿佛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所以再次相遇之时，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你从我的生命中消失，即便人类和魂魄，本身并不属于一个世界…”
少女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身体微微颤抖着，最终岚鼓起勇气，望向凌枫的目光。
当时的自己，比起想要和凌枫在一起的心情，更加无法原谅自己打破了他本身的世界。
然而当时想要救回凌枫，就必须使用魂魄增长剂…
抹去记忆的原因，也是为了在六年后的今天，重新确认他内心的答案。
倘若凌枫没有选择成为魂印者，在与白涟剥离契约之后，本该因为【进化】耗尽魂压的他，就会失去和白幽抗衡的力量。
“现在…你能够站在这里，真的是…”
岚微笑着，泪水再次淌下，化为晶莹的光点。
“哎…怎么又哭啦？我这不是在这，好好的。”凌枫抚摸着岚的黑色长发，柔声安慰道。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少女的呼吸声渐渐由急促变得均匀，片刻后平静了下来。
“可能这次的事情，我有些自说自话了…但是有些事情真的只能对你一个人说，有些东西，只想让你知道…”
“我明白，只是…”面对岚炽热的目光，凌枫有些窘迫地说道。
“确实…现在的你，刚刚恢复记忆。”岚笑了笑，仿佛六年之前：“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你能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现在的凌枫刚刚恢复记忆，如果让他一下子接受这么多，总要有一个转变的过程。
“我明白的，一直以来的辛苦…”
凌枫看着眼眶有些红肿的少女，嘴角浮起一丝感激的微笑。
如果说此刻，六年之后内心所给出的答案，便是自己当时向着苍炎说出的话语…
“这一次，就轮到我们魂印者，守护你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