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我不在的城市】
“欧阳先生，早啊。”
倚在沙发一角的欧阳明，半转过身来。
然而当他看到房间门口和自己打招呼的身影时，突然怔住了数秒。
“凌枫，别吓我啊。”
“不是欧阳先生自己打电话要我来的吗？”凌枫放下手中的袋子，把书包扔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话虽这么说，可是你现在在我们的记忆中是已经死掉的人啊。西莉洛【因果律干涉】的效力还没有完全过去，只要一段时间不见到你，都会被你已死的【事实】洗脑…刚才的电话也是预先设定好的自动通话呢。”
“那么这次把我叫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凌枫并没有坐下，而是靠在一旁的沙发背后面，直入正题。
“这个，给你。”欧阳明向着凌枫扔出一串钥匙，“还有…你来就来，还带西瓜，可有点见外了啊。”
“楼下看到就带上来了…都这时候就别傲娇了，心怀感激地接受吧。话说这钥匙，究竟怎么回事？”
“你小子自从死了一次之后，嘴皮子厉害多了啊…”欧阳明微微一笑，“这钥匙是云大小姐之前留给你的谢礼，一直在我这里保管。想知道的话，不如顺便打电话过去道谢吧？”
听闻此言的凌枫看着手中的钥匙，心中百感交集。
“行，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对了，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就先走了。”凌枫背起书包，走向楼梯的同时补充道：“另外纠正一下…我已经，死过两次了。”
…
从欧阳明家出来，凌枫端详着自己手中的这串钥匙。
“请允许我作为云氏集团的一员，对您一直以来的帮助，表示真诚的感谢！”
“你这家伙…谢谢啊！后会有期！”
还真像是云大小姐的风格呢。
他把早就写好的纸条从拴在钥匙环上的名牌中抽了出来。
【你这家伙。不知道看到这些之后，究竟作何感想呢？
直接给你的话，你一定不会接受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啦…只是我在A市的住所而已。和家里闹了别扭的话，一般都会想要出来散散心吧？
如果你遇到那种情况，就尽管用这个好了。
欧阳先生应该已经在处理过户手续了，房间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也算可以使用。
实在是想不到说什么了，就这些吧？可能以后还会见面的吧。】
下面，少女用一行清秀的小字写着房屋的地址。
这家伙，不用这么拐弯抹角也可以的…
凌枫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这份礼物太过厚重，自己有些承受不起，然而现在的情况已经是迫在眉睫，不容许自己做出任何其他的选择了。
和王广麟一战后的两个月里，自己和杨薇作为被击毙的犯罪分子，已经上了各大网站和报纸的头条。
自己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被侵蚀着，就算是之前朝夕相处的母亲，此刻也无法接受儿子成了罪犯并且被击毙的事实。
虽然凌枫曾经回过家，并解释了这一切，然而第二天母亲再次悲痛欲绝，就像看到了本不存在的灵魂一样看着自己。
或许西莉洛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些副作用吧，倒不如说能够活下来，本身就已经很幸运了。
与其每次见面之后都要再次被灌输自己已经死掉的事实，还不如从此不再相见，一了百了。
走在街上的他，忽然感觉一切都那么陌生。
城市的脉络依旧有条不紊地运转着，然而这其间，便再也没有了法则的制定者。
那个笨蛋，竟然为了救回自己放弃了身为【西莉洛】的一切…
难道这样，就是你所期望的结局么？
因为原本已经死去，所以他甚至不能上学，不能与任何人相处交流。
就算某个人记住了自己，在不久之后，便会产生自己已经死亡的印象。
而且这种痛楚，在自己亲近的人身上尤为明显。
对于现在的凌枫来说，留在对方的记忆中，就是一种罪孽。
然而正是因此，自己活下来了。
就算这样，他从始至终也丝毫不觉得杨薇的选择是错误的，自己还有需要守护的人，还有必须要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
即便那个人，早已不记得自己…
想到这里，他犹豫再三，拨通了云婧媛的电话。
“喂…凌枫？！”
突然反应过来的少女，像是看到了新大陆一般提高了音调。
“是我…”
凌枫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着，自己并没有死，还活着。
然而这种解释也只是暂时而已。放下电话的瞬间，自己的存在就会在对方的记忆中逐渐消散。
“谢谢你。”
这是他说过最沉重的一句道谢。不仅仅是因为少女给了无家可归的自己一个归宿，更重要的是，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和人交谈过了。
以至于刚才在面对欧阳明的时候，说话方式已经完全改变了。
“对了，还想要拜托你一件事…”
“你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奇怪起来了？”听筒另一侧传来云大小姐爽快的声音，“说吧，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一定办到。”
“你认识的人之中，有没有会使用【魂魄剥离术】的异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