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十年前,我们就不止一次地被教导,去听古典音乐时不要穿便装不能鼓掌更不能窃窃私语;我们又不止一次地被灌输:诗歌已经没人看了,你只要看看流行歌曲的歌词就知道人家已经写得多么牛X了。
而最近几年,我们的耳边又响起无数的聒噪声——你不喜欢鲍勃·迪伦吗,你不听披头士吗,你不知道平克·弗洛伊德的《墙》吗?那你太没档次太没文化了……然后,因为某一件三角同性恋的丑闻,媒体又大肆炒作:娱乐圈太黑暗了。
政界官场出了那么多的贪官,没有人敢提政界太黑暗了;流行乐坛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歌手,谁能说他就不是鲍勃·迪伦?老鲍活在今天他还能唱些什么?他唱些什么跟我们今天又有什么关系?
写这些音乐词条的时候,可能并没有以上的这些牢骚和想法。只是觉得诸如《明天会更好》已经不止多少遍了,但明天究竟好不好或好在哪里,我们在今天看不到,所以很有说一说的必要,一说就把雅皮和嬉皮也说上了。记得崔健唱《一无所有》时,我们才二十来岁,我们也敢扯着嗓子喊一无所有,但现在呢,歌手和听者总已经有了点什么了,精神的物质的,在这种精神状态下你再说一无所有,就会显得有点矫情。
年少时的矫情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到临头还矫情;商业歌手的矫情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文歌手也跟你矫情,但你还不知不觉,觉得他有多么厉害的终极关怀。商业和矫情,在今天表现为一种“秀”。没有了“秀”,商业何以取得利润;没有了“秀”,人文也会饿死歌手的。当然我得承认,写作者在纸上也作秀,只不过能不能流行还不知道。
不少音乐人都讲过这样的意思,只有饭吃饱了,有个收音机或随声听,口袋里也有几个小钱了,才能去听听音乐买买CD,也才有心情踏着流行音乐的节拍去冥想去追星去悲伤着你的悲伤快乐着你的快乐。当然我不是说一定要等到中产阶级了,你才有权力对文明和灵魂进行拷问。但是吃饱了饭的人一天到晚唱孤独的人是可耻的,难道就是人道的吗?从这个意义上说,那么多大牌为非洲饥民高唱《天下一家》就有点令人感动了。而且也分出高下来了,可能这歌手本身也吸毒,但他在不吸毒的时候还关怀他人,这难道不也是一种精神吗?
在中国大陆,流行音乐的历史也已经有二十多个年头了。在同一个舞台同一种背景下,有的人做了教父,有的人做了天王。去年秋天,罗大佑和张国荣前后脚登上了杭州的舞台,细想起来,他们和观众和歌迷的关系,都是那种为了告别的聚会。有第一次就没有第二次了。作为现场的一名目击者,我觉得商业演出也没有什么不好,而像罗大佑这样的音乐人也不是没有一点商业,只是各打各的牌,每人都按游戏规则出牌。巧合的一点是,两位大牌都唱了《月亮代表我的心》。为什么要唱邓丽君,还不就是为了迎合观众嘛?当全场观众一齐“你问我爱你有几分”时,气氛还是挺热烈的——流行的目的达到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组流行音乐的词条其实并不流行,或者说它只是一种流行的偏门,从偏门进去可以看到另一些东西,它并不一定悬挂在中堂。这组词写得比较早,所以感到不太整齐,它基本还是八十年代的东西,显得有点老。如果重新写,应该写得更整齐。有这个信心,说明我还能接受一些流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