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荡不起来的秋千:刘国芳哲理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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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纸皮带

这个爱情故事比较老套,有点像旧电影里的爱情故事。男孩女孩是故事里的主角,他们住在一条街上,认得,但他们还是由媒人带着去见了一次面。男孩女孩的父母也一起去了。结果很好,男孩女孩彼此都有好感,他们的父母也没意见。这样,男孩女孩的爱情故事就开始了。

通常是男孩去女孩那儿。女孩喜欢在门口坐着,男孩来了,女孩便踢踢身边一条凳子,让男孩坐。男孩便坐下来,然后跟女孩说些话。男孩说他喜欢女孩,很早就喜欢。还说就是媒人不牵线,他也会来找女孩。女孩不大说话,只看着眼前那条街。那街也是一条老街,还铺着青石板。青石板上有深深的车辙,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这样的街上,房子也老,都是一些旧木屋,包括男孩女孩身后的屋子,也一样的破旧。但街上也不是什么都古老,街上新栽了些树,新长的细叶翠翠地绿。还有一户人家拆了老屋盖了新楼,这楼外面贴了红色的瓷板,灿烂得很。还有一些小车慢慢开过,是那种很漂亮很新颖的小轿车。女孩见了小轿车,就有话要说了。女孩说这轿车真漂亮。又说这是什么车呢?还说车上坐的都是什么人呀?男孩本来就喜欢说话,女孩一说完,他马上接过话来。男孩说这轿车是很漂亮。又说这是奥迪吧。还说车上坐的人要么是当官的要么是有钱的。女孩眼睛还盯着车子,虽然那车已经走远了。女孩说你以后会当官吗?又说你以后会有钱吗?男孩明白女孩的意思,男孩笑笑,很有信心的样子,男孩说我一定努力。又说既使我没当官,也会努力赚钱,赚了钱,就买小车,让你坐。这时小车已不见了,女孩回过头来,看着街上那幢新楼。女孩说这幢新楼也蛮好看的,不知道我们以后能不能住上这样的房子。男孩又笑,男孩说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让你住上这样的房子。

女孩也笑了。

男孩经常到女孩这儿来,每次,女孩都踢踢身边的凳子,让男孩坐。有时候女孩坐在一条搓扳凳上。这凳很长,这时女孩就不会踢踢凳子了,而是移移屁股,让男孩坐在她一条凳子上。这是一条矮凳,男孩坐下后,会把他经常坐的那条高一些的方凳移到跟前来,然后在女孩屋里找些纸出来,在凳子上折一些纸飞机,让一些小孩子玩纸飞机在街上飞。男孩和女孩,则看着那些小孩子飞飞机。一天男孩看见女孩屋里有一些旧画报,男孩也拿了出来,然后很小心的把画报纸裁小,折起东西来。这次,男孩没折飞机。画报纸那么厚,折的飞机肯定飞不起来。男孩折的是一条像锯条一样的东西,上面有齿。女孩在边上看着男孩折,女孩不知那是什么,便问了男孩。男孩起先没回答,等那东西折得很长时,男孩把那东西在女孩腰上一围。男孩说你还看不明白吗,为你折的纸皮带呀。

这纸皮带很好看,五颜六色五彩缤纷,女孩很喜欢,有时候还真围在腰上。

后来,男孩女孩结婚了。

他们结婚时,还住在那条街上的老房子里。而且,这一住就是很多年。男孩以前说过,他要当官,要赚钱,然后买小轿车盖新房。但男孩的理想并没实现,他并没当到官,也没赚到钱。这样,男孩就买不起小车,盖不起新房了。女孩开始还充满了希望,渐渐地,女孩失望了。再后,女孩对男孩不满了。女孩常常跟男孩说街上的树都枝繁叶茂了,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呀。

男孩无言以对。

那街上,新房子一天天多起来,一幢又一幢。女孩看着,不大做声,做声时,必定先叹一声,然后说哪一天我们才盖得起房子呢。街上仍有小车开过,女孩见了,不再做声了,只默默地看着。

后来,女孩就有了一个相好。

女孩经常跟相好出去,开始还瞒着男孩,在男孩上班后,她才出去。后来,女孩就肆无惧惮了,男孩在家,她也出去。女孩的相好是个有钱人,有车有房子。女孩总坐男人的车出去,男人就把车停在门口,女孩看都不看男孩一眼,就上了车。男孩有一天不在家,女孩还把男人带回家来。那车就停在他们门口。男孩回来发怒了,把门蹬了开来。那男人在男孩把门蹬开后提着裤子走了。但女孩,却没事一样。男孩十分气愤,过去扇了女孩一个巴掌,然后骂道:“你裤带怎么这么松呀。”

女孩瞪了男孩一眼,从腰上抽出一根皮带来,是那根纸皮带,女孩晃了晃纸皮带,跟男孩说:“你送给我的只是一根纸皮带呀,怎么紧得了呢?”

男孩抢过皮带,要抽女孩,但最终,男孩把皮带抽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