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忘了这一天!”凯拉邦答道。
“我去见斯居塔里的法官,”塞利姆接着说,“以便准备婚约。”
“我们和您一起去,”阿赫梅说。“您知道,叔叔,您的出席是必不可少的……”
“几乎和你的出度一样!”凯拉邦说着放声大笑。
“是的,叔叔您作为监护人,可以说比我更重要……”
“那好,”塞利姆说,“一个小时以后,在斯居塔里的法官那里见面!”
他走出了客厅,这时阿赫梅正在对姑娘说:
“在法官那里签字以后,亲爱的阿马西娅,就去见伊玛目,他会为我们做最好的祈祷然后……”
“然后我们就结婚了!”纳吉布大声地说,好像是她要结婚一样。
与此同时,尊贵的萨拉布尔又一次走到范·密泰恩的身边,他越来越心事重重,刚刚坐到客厅的另外一个角落里去了。
“在这个仪式举行之前,”她对他说,“我们为什么不到博斯普鲁斯海峡去呢?”
“博斯普鲁斯海峡?”范·密泰恩神情迟钝地答道。“您是说博斯普鲁斯海峡?”
“对!博斯普鲁斯海峡!”亚纳尔大人接着说道。“你简直是听不明白!”
“不不!我准备好了,”范·密泰恩答道,在他的内兄的有力的手掌下站了起来。“对博斯普鲁斯海峡!不过在这之前,我想我要……”
“你要干什么?”萨拉布尔问道。
“我很乐于和您美丽的萨拉布尔私下里谈一谈!”
“私下里谈一谈?”
“那好!我离开你们。”亚纳尔说。
“不呆着,哥哥,”萨拉布尔答道,盯着她的未婚夫,“呆着!我好像感到你的在场不会没有用处!”
“以穆罕默德的名义起誓,他怎么脱身?”凯拉邦在他的侄子的耳边小声地说。
“这事情不好办!”阿赫梅说。
“所以我们不要走远,以便在需要的时候帮范·密泰恩的忙!”
“他肯定就要被撕成碎片了!”布吕诺小声地说。
凯拉邦大人、阿赫梅、阿马西娅和纳吉布、布吕诺和尼西布都向门口走去,好给准备吵架的人腾出地方。
“勇敢些,范·密泰恩!”凯拉邦在经过朋友的身边时握着他的手说道。“我不走远,我就在隔壁守着你们。”
过了一会,客厅里就只剩下尊贵的库尔德女人、范·密泰恩、亚纳尔大人了。荷兰人用食指搔搔额头,面对这场令人忧郁的密谈思量着:
“我要是知道怎么开始就好了!”
萨拉布尔有话直说:
“你要对我们说什么,范·密泰恩大人?”她以相当克制的口气问道,以便使这场讨论一开始嗓门不要太大。
“好了,说吧!”亚纳尔说得更为粗暴。
“我们是不是坐下谈好一些?”范·密泰恩说,他觉得自己的两退站不住了。
“坐着能说的,站着也能说!”萨拉布尔反驳道。“我们在听着呢!”
范·密泰恩鼓起了全部勇气,开始说出了一句话,其中每个字眼都像是为尴尬的人准备的:
“美丽的萨拉布尔,请你务必相信首先尽管我我很遗憾……”
“你遗憾?”专横的女人说道。“你遗憾什么?会不会是你的婚约?归根结底,这只是一种合法的补偿……”
“哎!补偿?补偿!”犹豫不决的范·密泰恩大着胆子小声地说。
“可我,我也感到遗憾……”萨拉布尔嘲讽地说,“当然遗憾!”
“哦!你也遗憾?”
“我遗憾的是,那个闯到我在里萨尔商队客店的房间里来的大胆的人不是阿赫梅大人!”
这个需要安慰的寡妇说的是实话,她的遗憾是不言而喻的。
“甚至也不是凯拉邦大人!”她接着说下去。“他至少是一个我要嫁的男人……”
“说得好,妹妹!”亚纳尔大人喊道。
“而不是一个……”
“说得更好,妹妹,尽管你认为用不着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请允许……”范·密泰恩说,这种直接的人身攻击伤害了他。
“永远也没有人能够相信,”萨拉布尔又说,“干这桩案子的竟是一个保存在冰块里的荷兰人!”
“哎!归根结底,我要反抗了!”范·密泰恩叫了起来,对把他比成一个罐头极为恼火。“首先,萨拉布尔夫人,没有发生过什么案子!”
“真的?”亚纳尔问。
“没有,”范·密泰恩接着说,“只是一个误会,亚纳尔大人,是由于有人提供了假的、也许是用心险恶的情况,我才走错了房间!”
“真的!”萨拉布尔说道。
“由于一个纯粹的误会,为了不去坐牢,我要以仓促的婚约作为补偿!”
“管它仓促不仓促!”萨拉布尔反驳说,“你都是结婚了和我结婚了!而且你要相信,先生,在特拉布松开始的事情,将在库尔德斯坦结束!”
“好吧!我们就说说库尔德斯坦!”范·密泰恩回答说,他开始激动起来了。
“我发现你那伙朋友使你变得对我不大亲切,我们今天就离开斯居塔里到莫苏尔去,到了那里我会向你的血管里输一点库尔德人的血液!”
“我抗议!”范·密泰恩喊道。
“再说一句话,我们马上就走!”
“您走好了,萨拉布尔夫人!”范·密泰恩用变得有点讽刺的声调说道。“您乐意的话就走好了,谁也不会留您!可是我不走!”
“你不走?”萨拉布尔吼道,为这只面对两只老虎的绵羊竟敢出人意料地反抗而大为震怒。
“不走!”
“你是想反抗我们?”亚纳尔大人叉着手臂问道。
“我就是这么想的!”
“反抗我还有她,一个库尔德女人!”
“哪怕她比库尔德女人厉害十倍!”
“您很清楚,荷兰人先生,”尊贵的萨拉布尔说着向她的未婚夫走去,“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我曾经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您很清楚我在15岁就已经守寡了!”
“不错已经守寡了!”亚纳尔重复了一遍,“当人在很早就有这个习惯的时候……”
“那好,夫人!”范·密泰恩答道。“可是您是否知道,尽管您有这个习惯,我却怀疑您永远也成不了!”
“什么?”
“成不了我的寡妇!”
“范·密泰恩先生,”亚纳尔把手按在弯刀上吼道,“只要一下就能办到!”
“正是在这方面您弄错了,亚纳尔大人,您的刺刀不会使萨拉布尔夫人成为一个寡妇无可辩驳的理由是我永远成不了她的丈夫!”
“嗯?”
“我们的婚约本身是无效的!”
“无效的?”
“因为萨拉布尔夫人有幸成为她前几个丈夫的寡妇,我却没有福气成为我第一个妻子的鳏夫!”
“结过婚了?他结过婚了!”尊贵的库尔德女人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招认后怒不可遏。
“对!”范·密泰恩答道,现在他也争论得发脾气了,“对,结过婚了!这只是为了救我的朋友们,不让他们在里萨尔商队客店里被捕,我才作出了牺牲!”
“牺牲!”萨拉布尔反复地说着这个词,并且倒在一张沙发上。
“要知道这个婚约是无效的,”范·密泰恩继续说,“因为第一个范·密泰恩夫人没有死去,我也不是鳏夫而且她在荷兰等着我!”
这个被侮辱的假妻子站了起来,转身向亚纳尔大人走去。
“你听见了,哥哥!”她说。
“我听见了!”
“你的妹妹刚刚被人欺骗了!”
“被侮辱了!”
“那么这个叛徒还活着吗?”
“他活不了多一会了!”
“他们发疯了!”范·密泰恩大叫,对这两个库尔德人的威胁态度实在感到担忧。
“我要为你报仇,妹妹!”亚纳尔大人喊着举起了手,向荷兰人走去。
“我的仇自己报!”
尊贵的萨拉布尔大叫着向范·密泰恩扑去,幸亏她的叫声被外面的人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