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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无限天外天

“我们很遗憾。”潘森说道。

穆石笑了笑,环视了四周人群一眼,说道“即使这样,我也没想过放弃作画。所以,很高兴能够来到这里,也感谢我的老师支持我。”

这话?众人的目光隐晦地看向梅老,那个孤洁傲骨的老人,如曹溪寺里的元梅,明明老态龙钟,却依旧不改初心。以前收半吊子,现在连没天赋没未来的年轻人都收做徒弟,让人如何能望其项背啊。

“那么,我们的原判就保持不变。穆石,你的画意匠上佳,然无筋无骨,所以是画手段中位。”一直没开口的女性评委说道。

穆石点头,退后一步回到了小年轻们中。

“好,这就算定局了,潘森啊,你可以开始公布结果。”坐在主位的老者说。

潘森点头,声音更加响亮铿锵,“请注意,接下来,我将公布所有人的比赛结果。”

“画手组。沙坛城,景原,画手段高位;八趣天成,唐天,画手段中位;秦山绝,燕行,画手段高位;水晕墨章,钟煦,画手段下位;华彩流溢,查塔……”潘森播报声音也没断过,直到念了“晴竹新篁,韶月,画手段高位;卷春空,扬羽,画手段中位”才喘了口气继续说下去。

“幸好,幸好,还是中位,如果退成下位,就成了画赛史的退步‘第一人’了。”步休如释重负,不是故意自己吓自己,讲真的,想一次那结果就可怕到“酸爽”啊。

他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另一只则习惯性撑起下巴,一接触却发现指尖和掌心触摸到的肌肤简直烫人。果然紧张过头了,烧红了脸都没发现啊。

步休偷偷瞄了周围的人,嗯,好像没人发现,都很专注地听结果。擦,自己真傻,又不是主角,美得别人都得看自己。唾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步休才老实地继续听结果。

台上。

穆石一点不在意自己的段位,一直处于魂不守舍中,深陷回忆,难以自拔。

他始终记得,那个女人说的最后一段话,如同梦魇一般,日日纠缠。

“不能作画的手吗?不能!为什么不能!!我所作的一切,我的一切啊!我牺牲了那么多,那么多啊啊!都化为泡影了,泡影哈?!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究竟为什么?我……做错什么!”失去冷静的女声,疯狂愤恨的大叫,声调尖利,生生撕裂着灵魂和记忆。

这,是自己不想也不愿再接触的,血一般残酷的事实,平白冰冷的感情。

他抬头,对面脸红扑扑的男孩突地进入视野,成为了眼里的风景,心不由地,暖上了几分。

选手席上。

严玫不在状态,忽冷忽热的体温,晕沉沉的,意识仿佛在海上漂流,渐行渐远。

她没有精力去关注自己这次比赛到了哪个段位,只在想方设法地不被那份沉重压倒。

记忆如雪花般扑簌而来,很美丽,每一朵都是她的童年,但是,当她伸出手触摸,却都是无一例外的,刺入骨髓的,冰冷。

她,曾经去过肖莘冷的葬礼。走进去时,每一步都很沉,头一次,她体会到寸步难行。

那个狠心的人,怎么会是自己的母亲!这样残忍,让自己想起她的一分一毫,连呼吸都如此难受。

她,是有接到车祸消息,可要不是两人无碍,她必然毫不犹豫过去看他们。

可,她只是推迟一天,推迟一天而已啊,怎么就天人永隔了!

她悔她痛!她怨她恨!

妈,你不是没事吗!

为什么还要自杀!

明明是你抛弃了我和爸爸,为什么我还要因为你的死而揪心!

穿着黑色的丧服,她送上一束花,迷迭香。

她不会跪着哭丧,更不会守一整天,肖莘冷不像个母亲,我怎么会尽孝,而且还是死后?呵呵。

“别笑了,很难看”守在墓旁的小男孩冷冷地说。同是一身黑色,跪坐着,小小的身子,背脊挺直,脸上没有外露任何情绪,麻木的肃容。

听到那句话,她不再盯着墓碑,转而看向那个男孩,原本勾起的嘴角慢慢拉了下来,她恶狠狠瞪着那个背影,若不是他,若不是他,母亲根本不会……

“她的心杀了她”男孩站起来,转过身,朝着严玫说道。

严玫静默不语,她何尝不知道母亲的死该是谁的错。

可是,可是啊,她的母亲从来不会听自己和父亲的话,那个人,向来执着,非比寻常的执着,认定了的事,就会办到,不惜——任何代价。

她能说什么,还能对那个已然无依的小男孩说出什么。她,只是收起了眼里的复杂情绪,如来时一样沉默地离开。

那一天,是她记忆中最后一次见到那个男孩子,那个被母亲收养却不带回家的孩子。

而现在,她与他,不期而遇。

------------------------------------------潘森巴拉巴拉中--------------------------------------------------

自从吴勉从台上下来,坐回原来的位子后,范中陵就发现好友并没有丝毫惋惜,虽然还是欣赏与看好,但很不对劲,“你怎么一点不惋惜哎?”

“我为什么要惋惜?”吴勉笑着反问,指着穆石方向,说“喏,这可不像一双画画的手,它属于更广阔的领域。”

吴勉说这话太莫名奇妙了吧。范中陵这么觉得,但也不说破,只是压低声音说了另一件事:“我看啊,有些老家伙不会轻易罢休,这毕竟是个小伙子,怎么能够挡住”

“现在的国画受到的关注不同往日了”吴勉扯了一句似乎无关紧要的话。

“那也不会”范中陵疑惑。

“你想一下那孩子姓什么,又拿着什么”

“穆,马良之笔?……原来”

“他又不能作画了,那家人就会来找他,回去后怕什么”

“他会回去?”

“肯定会,他太懂得审时度势了。”而且还那么冷静。

“难怪你会说那句话。”

“是啊,你没听出来”

“没办法,老了,记性不中喽”

“我可和你一样老哎,不过,我还记得,我输了那个人多少场”

“说起来,你输得比我多”

“你个老家伙,是因为我挑战他比较多好伐!”

……

台中央。

“实比结束了,不过赛事还未落幕。接下来,是第二轮的挑战环节,请各位拭目以待!”

“我上了。”易予路过扬羽时低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