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历史是这样记载的:
神州历一九九九年六月。
一位年迈七十的老将再次披甲上阵。
那一次的战争与帝国的生死存亡息息相关。
……
“命运只允许他成功,不容失败。”
俗话说阳春三月,但如今的天空却硕雪飞扬。
寒风凛冽,肆无忌惮地穿过城中的大街小巷。无论是皇宫深院,还是寻常百姓人家都笼罩在一层巨大冰冷的风雪屏障之内。
隐隐约约中可以窥探的天穹,只展现一种阴冷的灰暗,低沉的仿佛随时都会塌陷。
黑夜与白昼最大的区别不是日月的悬挂,而是昼日比黑夜多了一份光亮,但也仅是一份朦胧的光亮。
归根结底“阳春三月,硕雪飞扬”终究是个不祥的预兆。
唐国国都,离开。
至于为何将国都称作“离开”。史学家并未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市井小巷中曾一度流传,这关于到皇家一个重要的秘辛。说的是千奇百怪,无一相同,也堪称一大奇迹。
如今的唐国建国已有五百余年,而“离开”这个称呼也随同唐国延续了五百余年。
离开。离开。人们一直这么叫着,便也习以为常。百年的沉积也冲淡了人们伊始的好奇,最初的新鲜劲早已消残殆尽。
虽是大学弥天,冰雪载途,但作为国都的离开仍是比其它的地方热闹、繁荣一些。
帝都最大的客栈——帝华客栈此时已经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衣,平静地呼吸,匍匐在帝都方寸土地之上。
平整洁净的巨大青石板街道深深的埋在了厚雪之下。偶尔可见人步行或马车碾过积雪的痕迹,随即又湮没在漫天风雪之中。
随处所见的世界,银装素裹。
哐当一声,客栈的门猛地大开,随踵而至的还有凛冽如刀刃的寒风和晶莹剔透的雪花。
一阵寒意冷不防的惊起了门旁坐着的宾客,大都皱起了眉头,冷冷的向门口望去。
一位白衣如雪的男子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那姿态,说不出的高贵、优雅,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宾客们刹那间都呆住了,一时阒然无声。
虽说其中有些人在帝都这道上干了多年的事,见过几分市面,但如此高贵优雅的公子哥却平生未见。
这帝华客栈虽是帝都内最大的客栈,却不是最贵的最豪华的。像这样一位风度翩翩,风华绝代的世家公子应该在秦楼楚馆中逍遥快活才是,怎么会屈身往这地方跑。
而店小二并未想那么多,他最深的感触便是财神爷来了。连忙挂上了职业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过去,掩上门扉。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声音略微有些颤抖,谄媚地站在一旁。
宾客们晃过了神,稍稍感慨、嫉妒,而后又重回先前的谈话中去了。
“在下是来赴约的,还劳烦带路。”声如其人,一样的优雅,动听。
“敢问客官是去那间雅阁?”店小二道。
白衣如雪的男子顿了顿,一字一字清晰说道:“天字阁。”
“天字阁”当这三个字脱口而出后,立即引起了一阵骚动。原本归于平静的人们再次将目光投向这边。
店小二可是心花怒放,乐开了花。大约前两个月,服务一个“地字阁”的阔爷便捞到了近一年的薪水。
“天字阁”和“地字阁”仅一字之差,但相比却是天壤之别。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毫不夸张。
天下有名有姓的人都知道,“天字阁”从建栈至今也仅开放过八次。
众目睽睽之下,白衣如雪的男子并未有丝毫尴尬,徐徐道:“还劳烦带路。”
“不敢。不敢。”店小二羞愧难当,略带歉意,“让客官久等了,这就带路。客官,楼上请。”
角落的一张桌上。围坐着三位男子,一位女子。
“看来目标到了。”靠墙角的黑衣精练男子压低声音道。
“他以为躲在天字阁就拿他没辙了么?”旁边一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子尖酸地说道。
对面的男子阴冷着脸,双眸呼之欲出一股戾气,“这次我们的敌人可不是一只孱弱的羔羊……”
“不错,他不是羔羊,他是比狼更狡猾的猎人。”同座打断他的话。白皙修长的右手举着一只夜光杯,阴暗的角落里,酒水散发着诱人的香醇。借着微弱的光线,析出晶莹的光亮,流光溢彩。
他缓缓饮下酒,酒水淌过喉咙的泠泠声清晰可闻。
饮毕,平和的目光中刺出一股阴寒、尖锐的杀气,香醇余留的嘴唇中透出冷硬硬的三个字,像是九幽的呼唤。
“叶远城。”
天字阁。
打点过店小二,叶远城漫不经心地走了进去。
雅阁内的陈设简朴淡雅,没有外人传言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营造的是清新幽静的环境。
几株柔嫩的藤蔓从房梁上垂下,青绿的叶子自由地舒展开来,柔和的风徐徐的萦回。几缕青烟淡淡缭绕,清幽的馨香舒缓着疲乏的神经。
人间难寻,仙境醉人。
叶远城临窗坐在椅上,淡然地望着窗外。
狂风乱舞,硕雪扬天。
白茫的大地与落雪的天空浑然一体,天衣无缝。屋舍鳞次栉比的排列着,宛如棋局,落下的都是白子。
一扇窗隔着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漫天风雪,拒之窗外。
“你来了。”叶远城回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远处伫立着一名挽着发髻,身着淡青色宫装,若出水芙蓉的女子,清秀的姿色,貌似天仙,不食人间烟火。
“残卷呢?”娇柔的声音充满莺声燕语,不由令人浮想翩翩。
问题直切要害,叶远城想岔开话题,“李云雪,哦,不,李公主,这还没接风洗尘,大摆宴席款待来宾啊?”
“你难道是来混饭的?”李云雪微怒娇叱。
“非也。非也。”叶远城摇首,“这残卷可不在在下身上。”
“不在,叶兄可是说笑了。”李云雪笑了笑,高深莫测,“难道叶兄敢私吞残卷?”
“不敢。不敢。”叶远城又摇首,“残卷现在只不过是个一无所用的炙手山芋罢了,在下避可都避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