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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乔治·桑

致小仲马

所有的人都爱您,欢迎您。请继续用镰刀割吧。这种工具一出现,铁的作用就大大加强了。用喷壶浇水对身体也有好处。劳动——也一样,住在乡下——也一样。这一切对于健全的智慧和纯洁的心灵都是有益的。有了这些再加上青春和真正的才华,一切都可以征服……我是个乐观的女人,尽管遭遇过不幸,——也许,乐观是我的唯一的财产。您等着吧,您也会得到它的。在您这个年纪,我也曾象您一样苦恼过,病比您还要严重——肉体上和精神上都有。这样地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终于使我感到厌倦了,有一天早晨,我对自己说:“一切对我来说其实都无所谓。宇宙崇高而又美好。那些我们认为了不起的东西,转眼即逝,不值得为它们费尽思量。一个人生活里真正重要的东西不过两三种;这正好是这几种明显而又简单的东西,从前我一直加以蔑视。这是我的罪过!我终于由于自己的愚蠢受到惩罚;我痛苦得没法再痛苦了,我得到了应得的宽恕。我们将和上帝签订合约……”

乔治·桑小传

乔治·桑(1804—1876),原名露西·奥罗尔·杜邦,1804年7月1日生于巴黎一个贵族家庭,在法国诺昂乡村长大。父亲是第一帝国拿破仑时代的军官。由于父亲早逝,母亲曾沦落风尘,从小由祖母抚养,祖母为了把她培养成一个淑女,费尽苦心,而乔治·桑没有令祖母失望,小小年纪便已露出卓尔不群的才华。13岁进入巴黎的修道院。

改变乔治·桑命运的是她那不幸的婚姻。18岁时在对家庭生活的梦幻憧憬中,她嫁给了贵族青年卡西米尔·杜德望成为男爵夫人。但她很快就不能忍受丈夫的平庸和缺乏诗意。乔治·桑开始了一次次红杏出墙的婚外恋情。1831年,在“离婚”还没出现在社会生活字典中的情况下,她做出了那个时代惊世骇俗的举动:坚决与丈夫分居,并弃家出走,与情人到巴黎开辟新的生活。

乔治·桑的爱情生活丰富多彩,她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批追求者。她与大文学家缪塞的艳事、与音乐大师肖邦十余年的同居生活,成为法兰西19世纪的美谈之一,并留下了一篇篇揭示她内心深处情感世界奥秘的情书佳作。

乔治·桑是个民主主义者,从一个角度讲,她可称得上是女性解放的先驱。尤其是在两性关系上,她倡导女性的主导地位,认为女人不应该成为男人情欲的发泄对象,女人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应该主动地得到满足。

乔治·桑,是被她的同时代人公认为最伟大的作家之一。雨果曾说:“她在我们这个时代具有独一无二的地位。特别是,其他伟人都是男子,唯独她是女性。”

第二帝国时期,她和王室来往密切,对巴黎公社革命很不理解,但反对残酷镇压公社社员,乔治·桑属于最早反映工人和农民生活的欧洲作家之一,她的作品描绘细腻,文字清丽流畅,风格委婉亲切,具有强烈的感染力。

乔治·桑是个追求享乐、感情丰富的美丽女人,没能在婚姻中得到爱情、温柔和满足,却用多角的、激情的情爱,张扬了自己的生命,并为后人留下了华美的文字。同时,她也用自己的笔和行动,深深地介入了当时的政治,积极参与社会问题的解决。

乔治·桑身上充满了矛盾。譬如,通过观察她“我爱,故我在”的日常生活,似乎无法理解她对政治的热衷和投入、无法相信她已经具有相当强烈的社会主义思想。据说,乔治·桑是一个非常拘谨的人,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中讲过话,而只善于用笔表达,这和她丰富多彩的、开放的私生活传奇好像也不相称。

乔治·桑于1876年6月8日逝世。

乔治·桑和肖邦的爱情

乔治·桑抽着雪茄,穿着男人衣服,款待着一批批文学巨匠的著名小说家、政治活动家,反对王政、传统和习俗;有强烈统治欲性格,目标是改造不公正的世界。

肖邦——纤弱、文雅、言谈柔和,一副贵族仪表的波兰流亡者,一个多才的作曲家和优秀的钢琴家。他对社会的不公平并不十分关心,目标是“创立艺术上的新纪元”。

在一次贵族沙龙上两人相遇那年,肖邦28岁,乔治·桑34岁,乔治·桑穿得很朴素,优雅而娴静地坐在他的钢琴旁边。她并不漂亮,身材矮小,已经开始发胖,但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和一个高高的哲学家的前额,给人一股男子气概。

乔治·桑第一眼就对肖邦的气质发生了兴趣。可是,肖邦却没有立刻喜欢她。

他甚至还向朋友讲过这样的话:那个乔治·桑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女人,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是女人,我非常怀疑这件事。

肖邦在遇到乔治·桑之前,在孤寂中生活,又无法摆脱对爱情的渴望。忧郁的阴影笼罩着他。思想变得懦弱,想象变得苍白,灵感渐渐枯竭。他需要一种强烈的爱情来唤醒他心底的热情,在他无力的手指中重新注入艺术的生命力。他那干枯的心田期待着爱情雨露的滋润。

肖邦的感情防线在桑夫人的进攻下很快就全线瓦解。他们相爱了。

整个巴黎为之惊讶。善意的劝告和恶意的攻击都无济于事,他们情投意合。他爱上这个女人是不可避免的,又是可悲的。他需要这样的女人。这个男子气的女人正是这个女人气的男人的必不可少的补充。肖邦多年来第一次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这也是他一生中最幸福安定的时期了。肖邦创作上成熟、智慧和力量的全盛时期也终于来到了。如果,没有乔治·桑的爱情,没有受到乔治·桑周围那一群大作家朋友的影响,他卓越的才华可能也不容易开花结果,达到高度的艺术境界。在这个时期里,他写成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些作品;他意识到这是随桑夫人的爱而带来的平静的心境和平静的创作环境的结果。

肖邦的生命化成了音乐,但他的生命力则在一天天衰退。桑夫人戏谑地称呼他:“我亲爱的尸体。”肖邦几次尝到了死亡的滋味,也逐渐变得过分敏感,充满恐怖的幻想,他的思想总是集中在死亡上面。而桑夫人仍然是生气勃勃,永不满足。

有人说,是乔治·桑点燃的爱情之火,使肖邦的创作天才燃烧起来。也有人说,是这个女人过于热烈的爱情使肖邦的疾病更趋恶化,英年早逝。

有人赞美她是伟大的女性。也有人诅咒她是放荡的淫妇。有人歌颂音乐和文学的联姻。也有人痛斥这不相称的结合。

但是,谁也无法否认,他们共同生活的九年是肖邦一生中最重要的艺术创作阶段,是他最光辉的创作力高峰期。而肖邦与乔治·桑分手之后,他再也没有写出任何一部重要的作品。肖邦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还说:“我真想见她一面……”对乔治·桑只有爱情,他不能忘记乔治·桑。

乔治·桑得知肖邦死讯时,把肖邦过去给她的一绺环状鬈发,放在一个小纸袋里,在上面写道:“可怜的肖邦!死于一八四九年十月十七日。”

乔治·桑名言集录

心情愉快是肉体和精神的最佳卫生法。

与其说小说好像是生活,不如说生活就像是小说。

真理太简单了:你总是通过复杂的路线才能到达它的身边。

乔治·桑作品精选

冬天之美

我从来热爱乡村的冬天。我无法理解富翁们的情趣,他们在一年当中最不适于举行舞会、讲究穿着和奢侈挥霍的季节,将巴黎当作狂欢的场所。大自然在冬天邀请我们到火炉边去享受天伦之乐,而且正是在乡村才能领略这个季节罕见的明朗的阳光。在我国的大都市里,臭气熏天和冻结的烂泥几乎永无干燥之日,看见就令人恶心。在乡下,一片阳光或者刮几小时风就使空气变得清新,使地面干爽。可怜的城市工人对此十分了解,他们滞留在这个垃圾场里,实在是由于无可奈何。我们的富翁们所过的人为的、悖谬的生活,违背大自然的安排,结果毫无生气。英国人比较明智,他们到乡下别墅里去过冬。

在巴黎,人们想象大自然有六个月毫无生机,可是小麦从秋天就开始发芽,而冬天惨淡的阳光——大家惯于这样描写它——是一年之中最灿烂、最辉煌的。当太阳拨开云雾,当它在严冬傍晚披上闪烁发光的紫红色长袍坠落时,人们几乎无法忍受它那令人眩目的光芒。即使在我们严寒却偏偏不恰当地称为温带的国家里,自然界万物永远不会除掉盛装和失去盎然的生机,广阔的麦田铺上了鲜艳的地毯,而天际低矮的太阳在上面投下了绿宝石的光辉。地面披上了美丽的苔藓。华丽的常春藤涂上了大理石般的鲜红和金色的斑纹。报春花、紫罗兰和孟加拉玫瑰躲在雪层下面微笑。由于地势的起伏,由于偶然的机缘,还有其他几种花儿躲过严寒幸存下来,而随时使你感到意想不到的欢愉。虽然百灵鸟不见踪影,但有多少喧闹而美丽的鸟儿路过这儿,在河边栖息和休憩!当地面的白雪像璀璨的钻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或者当挂在树梢的冰凌组成神奇的连拱和无法描绘的水晶的花彩时,有什么东西比白雪更加美丽呢在乡村的漫漫长夜里,大家亲切地聚集一堂,甚至时间似乎也听从我们使唤。由于人们能够沉静下来思索,精神生活变得异常丰富。这样的夜晚,同家人围炉而坐,难道不是极大的乐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