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情谊·名人·美文
18023200000044

第44章 戴望舒(1)

赠克木

我不懂别人为什么给那些星辰

取一些它们不需要的名称,

它们闲游在太空,无牵无挂,

不了解我们,也不求闻达。

记着天狼、海王、大熊……这一大堆,

还有它们的成份,它们的方位,

你绞干了脑汁,涨破了头,

弄了一辈子,还是个未知的宇宙。

星来星去,宇宙运行,

春秋代序,人死人生,

太阳无量数,太空无限大,

我们只是倏忽渺小的夏虫井蛙。

不痴不聋,不作阿家翁,

为人之大道全在懵懂,

最好不求甚解,单是望望,

看天,看星,看月,看太阳。

也看山,看水,看云,看风,

看春夏秋冬之不同,

还看人世的痴愚,人世的倥偬:

静默地看着,乐在其中。

乐在其中,乐在空与时以外,

我和欢乐都超越过一切境界,

自己成一个宇宙,有它的日月星,

来供你钻究,让你皓首穷经。

或是我将变成一颗奇异的彗星,

在太空中欲止即止,欲行即行,

让人算不出轨迹,瞧不透道理,

然后把太阳敲成碎火,把地球撞成泥。

戴望舒小传

戴望舒(1905—1950),现代诗人。原名戴梦鸥。笔名艾昂甫、江思等。浙江杭县(今余杭市)人。他的笔名出自屈原的《离骚》:“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意思是说屈原上天入地漫游求索,坐着龙马拉来的车子,前面由月神望舒开路,后面由风神飞廉作跟班。望舒就是神话传说中替月亮驾车的天神,美丽温柔,纯洁幽雅。

1923年秋天,考入上海大学文学系。1925年,转入震旦大学学习法语。1926年与施蛰存、杜衡等人创办《璎珞》旬刊,发表诗作《凝泪出门》。1928年与施蛰存、杜衡、冯雪峰创办《文学工场》。1929年4月,出版了第一本诗集《我的记忆》,这本诗集也是戴望舒早期象征主义诗歌的代表作,其中最为著名的诗篇就是《雨巷》,受到了叶圣陶的极力推荐,成为传诵一时的名作。

1932年,他参加施蛰存主持的《现代》杂志编辑社。11月初赴法国留学,先后入读巴黎大学、里昂中法大学。不过在留学期间,他并不喜欢去课堂听课,而是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花在了翻译外文著作上。当时他翻译了《苏联文学史话》、《比利时短篇小说集》和《意大利短篇小说集》等,另外还研读了西班牙作家的许多小说集。1935年春天,由于他参加了法国和西班牙的一些反法西斯游行,被学校开除,于是便启程回国。1936年6月,与穆时英的妹妹穆丽娟结婚。

1936年10月,戴望舒与卞之琳、孙大雨、梁宗岱、冯至等人创办了《新诗》月刊,这是中国近代诗坛上最重要的文学期刊之一。《新诗》在1937年7月停刊,共出版10期,是新月派、现代派诗人共同交流的重要场所。

抗日战争爆发后,戴望舒转至香港主编《大公报》文艺副刊,并且创办了《耕耘》杂志。1938年春主编《星岛日报·星岛》副刊。1939年和艾青主编《顶点》。1941年底被捕入狱。

1949年6月,参加在北平召开的中华文学艺术工作代表大会。后担任新闻出版总署国际新闻局法文科科长,从事编译工作。1950年在北京病逝,享年45岁。安葬于北京西山脚下的北京香山万安公墓,墓碑上有茅盾亲笔书写的“诗人戴望舒之墓”。

戴望舒通法语、西班牙语和俄语等欧洲语言,一直从事欧洲文学的翻译工作,他是首个将西班牙诗人洛尔卡的作品翻译成中文的人。

戴望舒诗作代表作为《雨巷》,并因此作被称为雨巷诗人,此外还有《寻梦者》、《单恋者》、《烦忧》等。1941年所作《狱中题壁》和稍后的《我用残损的手掌》,表现了民族和个人的坚贞气节。诗集主要有《我的记忆》、《望舒草》、《望舒诗稿》、《灾难的岁月》、《戴望舒诗选》、《戴望舒诗集》,另有译著等数十种。

戴望舒的诗歌主要受中国古典诗歌和法国象征主义诗人影响较大,前者如晚唐温庭筠、李商隐,后者如魏尔伦、果尔蒙、耶麦等,作为现代派新诗的举旗人,无论理论还是创作实践,都对中国新诗的发展产生过相当大的影响。在诗的内容上他注重诗意的完整和明朗,在形式上不刻意雕琢。

戴望舒与穆丽娟

被称作“雨巷诗人”的戴望舒,并非是一位风流倜傥的白面书生。他身材高大、魁梧,满脸碎麻子。俗话说:“十麻九俏”,的确,他面庞端正,近视眼镜的后面闪烁着两只忧郁的眼睛,因而不减书生的气质。他对待朋友诚恳、真挚,可是对年轻的妻子穆丽娟却鲜有体贴与温柔。

穆丽娟是著名的新感觉派作家穆时英的妹妹。她与戴望舒是1935年认识的。这一年的4月,戴望舒从法国返回上海,与刘呐鸥和穆时英两家同住在一所公寓里。这些文友们经常往来,相处得很密切。此时,与戴望舒相恋八年的未婚妻施绛年已经移情别恋,大家都很同情戴望舒,尤其是穆时英与戴望舒相处得最为投缘,也最为关注戴望舒的婚事。有一天他俩闲聊时,穆时英说:“你不要灰心,施蛰存的妹妹算什么,我妹妹不比她漂亮?我给你搭搭桥。”的确,穆时英的妹妹穆丽娟是个温柔美丽的姑娘。她在南洋女中毕业后,协助母亲管理家务。平时最喜欢读文学作品,特别是非常崇拜大哥穆时英,对他的作品每篇必读。对大哥的文友们也很尊重和熟悉。戴望舒回到上海后,将一副法国桥牌送给穆丽娟,还教给她如何玩牌。以后,接触多了,戴望舒就请穆丽娟帮助自己誊写诗稿。在接触中逐渐产生了感情。

1935年冬天,戴望舒委托杜衡向穆丽娟的母亲提亲。她母亲知道女儿与戴望舒相处和谐,加之她大哥的支持,很快就允诺了这桩婚事。并于1936年6月在上海新亚饭店举行了婚礼。

不料,几年后,他们的感情出现了裂痕。这种裂痕是随着穆丽娟的成熟而逐渐扩大的。在他们结婚之初,戴望舒总是把比自己小12岁的妻子看成不懂事的“小孩子”,家里的事事他都包办代替,由他做主。后来穆丽娟成熟起来了,感情觉醒了,需要感情交流,需要体贴,需要拿出自己的见解,可是这种感情的变化,却被只关注自己事业的戴望舒忽略了。他仍然我行我素,甚至稍有违背自己的意志,就大发雷霆或粗俗相向。他们的生活陷于一种互不交流的冷漠境地。造成裂痕扩大的事件是,1940年冬天穆丽娟的母亲病逝,戴望舒没有告诉穆丽娟。事后得知这个噩耗,她伤痛不已,于是提出与戴望舒离婚,从此就分道扬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