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洛杉矶,一个月后。
护士慢慢地为应秀秀拆除面部的纱布,周建生在一旁紧握着应秀秀的手。
纱布拆完后,应秀秀缓缓睁开眼,接过周建生递来的镜子。
左边的脸庞已经换了新的肌肤,左眼、左边鼻子和嘴角也做了修复和校正。忽略脸上手术留下的缝合疤痕,应秀秀觉得自己现在的脸看起来不再面目可怖。
“秀秀,祝贺你手术成功。”周建生递上了深情款款的目光。
“建生,谢谢你特意过来陪我,我——”
“!”
周建生轻轻地揽着应秀秀,低头吻上了她的嘴唇。周围的医生、护士纷纷拍手祝福。
‘啪——’
周建生打开一个精致的首饰盒,一枚精致的蓝钻戒展现在应秀秀面前。
“秀秀,嫁给我吧——”
“——”
应秀秀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周建生。坦白说,她对周建生很有好感,她在美国进行治疗期间,周建生但凡有空就从国内飞来陪伴她。尤其是植皮手术期间,他推掉国内的一切事务,守在手术室外。手术之后,又一直嘘寒问暖,体贴照顾。
但是应秀秀对于周建生突如其来的求爱攻势又觉得很疑惑。像周建生这样身家十亿的富豪,别说是丧偶,就是妻子健在也会有一大堆莺莺燕燕往他身上扑。自己这样的过气演员,还是毁了容的,是如何能入得了他法眼。
看着周建生炽热的眼神,应秀秀沉思了一会,放下手中的镜子,第一次主动地拥住周建生,说:“建生,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来日方长,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变得更完美一些,才有自信跟你在一起。”
“可是秀秀——我——我已经——”周建生太阳穴微微鼓胀,双目通红地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应秀秀拥住周建生,没看到他微微痛苦的表情。
又过了半个月,应秀秀缝合的伤口逐渐愈合,当她准备动身回国的时候,左脸移植的皮肤却出了状况。
手术之后一周,开始移植的皮肤出现瘙痒的感觉。医生说这是伤口愈合和皮肤植入本体和寄宿体碰撞产生的反应,属于正常现象。
瘙痒的症状消失,缝合伤口也已愈合。当应秀秀以为自己已经痊愈的时候,左脸突然有腐蚀痛感,一开始只是轻微的刺痛,只有面部消毒的时候出现。后来这种痛感逐渐加重,仿佛脸部的皮肤被无数个虫子啃噬。
皮肤科、神经科、感染科、免疫科各科医生全体,均束手无策。
当痛感消失后,应秀秀的左脸又恢复成手术前千疮百孔的样子。
杰勒缇医生和美国医院方都表示很抱歉,再次找到皮肤源,免费又为应秀秀重新做了一次植皮手术。
第二次手术半个月后,应秀秀的左脸再次溃烂。
当杰勒缇医生告诉应秀秀,他们对于她的左脸的修复已经无计可施时,应秀秀几乎崩溃。
她砸烂了手机,痛哭了一场之后收拾行囊,奔赴日本。
半年后。
应秀秀绝望地回到H市自己六十平米的家里。家里整洁如初,纤尘不染。固定电话正在播报她出国的这段时间内收到的未接电话。
应秀秀将门重重地关上,扔掉手里的钥匙、包,走进浴室。
她打开淋浴,给自己仔细地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丝绸浴袍,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
‘丑——八——怪——’
‘应秀秀,你这张脸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活着干嘛——’
‘哈哈——哈——对啊,脸都烂成这样还活着干嘛?’
应秀秀走出浴室,从餐厅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打开,给自己倒了一杯。
‘哈哈——这不人不鬼的样子——哈哈,我应秀秀居然也有丑成这样的时候——’
‘死了吧——死了算了——’
‘哈哈——’
应秀秀东倒西歪地喝着红酒,她在笑,癫狂地笑,脸上却挂着泪水。
‘李柯那个王八蛋,跟老娘好了五年,老娘一出事他就转脸找了嫩模——’
‘郑红俞那个贱人,老娘把她当知心姐妹,从她出道开始就一直帮她,看老娘毁了,居然对我也冷嘲热讽——’
‘哈哈——都是些混蛋,无耻之徒——’
“你们都是王八蛋——啊——啊啊——————”应秀秀将手中的红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李柯,你个王八蛋————司廖然你个混蛋,老娘都演了近一年的连续剧还强制我解约——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不放过你们”
应秀秀边疯狂地叫骂,边向阳台走去。
她打开玻璃封的外窗,踢掉花凳上的花盆,踩上去,倾身飞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