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兰湘心知见不到林坚佑是狄文娘从中作梗,她使银钱打听到林坚佑归家的时辰,使浑身解数支开身边的丫鬟,躲在内院入口隐蔽处等林坚佑。
守了几次,终于在一日撞上林坚佑从国子监归来,入内院用晚膳。
“老爷——”岳兰湘匆匆上前,喊住林坚佑。
“嗯?——是兰湘啊————”
“老爷,妾身许久不见老爷,甚是想念——”岳兰湘一手着丝帕半遮脸,一手扯住林坚佑袖口。
“兰————”
“大胆贱人——在外室与老爷拉拉扯扯,有损老爷清誉,还不放手!”狄文娘自内院出来迎接,见岳兰湘扯住林坚佑衣袖,卖弄风情,甚是恼火。
林坚佑闻声立刻甩开岳兰湘,理了理衣衫,不自然地咳了几声。
“夫人——”岳兰湘暗道糟糕,居然被狄文娘逮个正着。
“跪下,掌嘴——”
“妾何错之有,夫人为何——夫——”
狄文娘的奶娘王氏招来两个粗壮的婆妇,将岳兰湘按住,抬手便扇。
‘pia————pia————pia————pia————’
四个耳光打完,狄文娘便让王氏停手。
“老爷,奴家替老爷惩治贱妾,立立规矩,以免她日后在外人面前做出有损林府名德之事。”
“夫人贤德——”
林坚佑见狄文娘并未让婆妇下死手,心中堪慰,又看了岳兰湘一眼,喝到:“还不谢夫人管教之恩?”
“谢——谢夫人——”
岳兰湘抚着红肿脸颊,暗咬贝齿。
“谢倒不必,日后做事要循规蹈矩,退下吧。”狄文娘瞄了跪在地上的岳兰湘一眼,便催促林坚佑入室内用膳。
“老——老爷————”岳兰湘见林坚佑要走,急忙喊住。
“嗯——你还有何事?”林坚佑问道。
“老爷,妾身入府后,夫人仁慈免了妾身每日行礼问安,妾心中实在有愧。今日又惹夫人不快,妾身愿每日侍奉夫人洗漱、用膳,一来报答夫人,二来学习夫人德行,请老爷恩准。”
“哦?你倒心诚,夫人意下如何?”林坚佑问狄文娘。
狄文娘看了岳兰湘一眼,道:“岳姨娘有此心意,奴家甚是感动。不过岳姨娘服药还未结束,待她调理好了身子,停药之后再来服侍也不迟。”
“夫人贤德。”林坚佑赞许。
岳兰湘跪在地上,低头紧咬双唇。
又过半月,忽一日,岳兰湘睡得正香,房门被敲得哐哐乱响。
“岳姨娘,夫人昨晚上说岳姨娘已修养多日,就从今日开始每日要给夫人请安,随侍了。”
岳兰湘起身穿好衣衫,开门见天还未亮,两个婆妇手执灯笼在门外等着。她匆匆跟着婆子来到内院狄文娘屋外候着,婆子让岳兰湘在门外等候,自行入内关门。
此时已入秋,凉风吹起,冷得岳兰湘手颤脚抖,岳兰湘见狄文娘屋内半天没有动静,便寻了个避风处,蹲坐了一会,打起了盹儿。
不知过了多久,岳兰湘被人一脚踹在地上,陡然惊醒。
“来给夫人请安,居然睡着了,快起来——”奶娘王氏呼喝道。
岳兰湘匆匆爬起来,只见天已大亮,一贯丫鬟婆子手执脸盆、面巾、茶水鱼贯而入,狄氏已经起身,岳兰湘赶紧整理衣裙,拢了拢发髻,等狄氏传唤。
“夫人喊你进去——”不多时,一个婆子出来传话。
岳兰湘入了狄文娘的内室,只见室内榴花红帘透,藕丝叠屏秀,一水乌木家具蹭亮,更有馥郁兰花香气萦绕鼻间。
狄文娘正坐在梳妆镜前洗漱,见岳兰湘进室内后东瞧西看,心中冷笑:‘老爷搬去国子监编修藏书,不然怎容你入得内院。’
“过来给我梳头吧——”狄文娘脸上敷着温水浸过的丝巾,唤道。
“给夫人请安——”岳兰湘小心道。
“嗯————梅香,把梳子给她。”
“是————”
岳兰湘接过梳子,站在狄文娘身后,刚准备在梳子上抹点香油,被奶娘王氏一脚踹倒。
“妾侍如何能高过夫人,跪下梳————”
岳兰湘心中怒极,却又不得不隐忍。
待狄文娘梳洗完毕之后,又唤岳兰湘在一旁伺候用早膳。狄文娘每道点心、粥品都浅尝几口,吃了七分饱便放了筷子,将自己吃剩的饭食赐给岳兰湘,并叮嘱王氏务必看着岳兰湘吃完,不得浪费。
岳兰湘本以为每日伺候狄文娘便能见到林坚佑,结果入了内院近十日,不见林坚佑身影。每日辰时起身挨冻,餐餐食狄文娘残羹剩饭,狄文娘还经常以她不守规矩为由,让婆妇丫鬟动手掌嘴。岳兰湘思虑过多个歹毒主意,却没法子下手害狄文娘。
一日在花园,她看见林坚佑和狄文娘的独子林德在跟小厮玩球,一个歹毒的谋策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