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松堂正是一派喜气洋洋,可待到新娘踩了门槛、跨过火盆,众人还没瞧见新郎现身,遂小声嘀咕起来,万芸把自己深深地藏在那抹艳红之下,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踏进叶家大门,这也是老天爷给的惩罚啊,当初不顾一切要与叶雨容相随天涯,原以为自己的一片痴心总能打动他,到头来,不过是错付了,恍惚间耳畔响起万风的声音,心里只觉恍如隔世,不过短短半年光景,自己就落得这般下场,哥哥,也是怪我不争气罢。
“叶盟主,我妹妹都跨门了,叶少爷怎么还不出来呢?”万风明知故问,质问道:“莫不是都到了这关头,言而无信了吧!”
叶辽面不改色,心里却恨不得生生掐死这万风,婚礼是你万家死乞白赖要搞的,叶雨容早就不知所踪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前几天还装哑巴,现在倒兴师问罪来了,不过,叶辽本就打算杀杀万家的威风,遂面带愧色:“我已派人去寻了,那小子昨天还应承我乖乖拜堂,不过,诸位别担心,不管我家那混小子如何,万芸只能是我叶家唯一的少夫人,我叶辽的儿媳!”这话看似是看重万芸,实际上却把她贬低一番,一来万芸在叶家住了大半年,二来是女方说的亲,三来新郎到这关键时候都不愿出面,这不是告诉大家万芸自己个儿往叶家贴吗,叶辽这一说,倒显得叶家重情重义,就算万芸不得二少爷喜欢,叶家还是愿接受她,并给了个如此高的名分,此语一出,那些小声的议论便变成高声的交谈。
靠着小翠才能站稳的万芸身形一晃,万风见此忙伸手扶住小妹,却被万芸悄无声息地撇开,万风呆呆地注视着抓空的手掌,只一瞬,厉声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昨日,叶公子可是当着你我的面应承的,今日就不见踪影,是不把我长命山庄放在眼里了?”听此,万芸缓缓摘下艳红的盖头,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着眼前两人演戏,叶辽听万风这样说,双眼一眯打量起身前两兄妹,冷哼一声:“小儿何时离家,万庄主莫非真不知晓?我现在倒好奇了,你千里迢迢赶来不单单是为了把你的亲妹妹嫁出去吧!”
“并非哥哥的意思,”万芸冷眼看着那个曾最爱自己的哥哥,一字一顿道:“是我自己,要让天下人看看,叶雨容是如何负我的!我的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对芸儿……最好的人!”万芸话还未说完,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往下落,在场之人本以为今天是个好日子,怎知马不停蹄地赶来却看了这么一出戏,纷纷叹息万芸的一片痴情,万风眸子微凉,大声道:“不管如何,今日众位好汉都看在眼里,是叶雨容做了不该做的事,长命山庄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也就别怪我了!”话音刚落,前几日那近百名随万风而来的随从刷刷刷围在廊下,众人见这形势,也沸腾起来,廖万春斥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们叫叶雨容逃婚的!”
“万庄主岂是没看见我们这些人?”一苍老的声音接道,说话者正是武当掌门:“就算你万家受了气,可这是在入松堂,怎容你放肆!”
“今日,若不给个说法,我断然不会让步!”说罢,万风怒气冲冲地立于堂前,叶辽正想发话,不料此时从门外闯进一群叶家随从,领头的慌慌张张地跌倒在门前,高呼:“盟主,大事不好,大事不好!衡山……衡山……”叶辽瞪过万风,忙疾步上前接过随从手中的字条,脚下一个踉跄,回头哈哈大笑起来:“万风,我还纳闷你怎么突然变了主意,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众人不知所以,叶辽疾呼道:“衡山遇袭,是不是也有你一份!”
“哦?谁不知道长命山庄从来不涉这些事,叶盟主想推卸二少爷的过错,也不用给我扣这么大个帽子吧!”万风玉扇一合:“他人也就罢了,我兄妹二人可不受你叶家父子的气!”话音刚落,万家随从好似约好了一般,放开手便砸喜宴,万芸早就靠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一切,越发不懂哥哥的心思了,婚宴是他要办的,如今,也是他要砸。
各路人士看的傻眼,怎么着也不至于砸自己妹妹的婚宴吧,一些好事之徒也乘机浑水摸鱼,那些掌门人还没弄清衡山的情况,又一头污水地看着眼前乱象,叶家人看不过眼,上前便和那群疯了的万家人扭打在一起,穿过长长的天井,叶辽狠狠瞪着对面一脸得意的万风,突然暗叫不好,忙往后院赶去,万风怎会让他这么容易就走,径直拦住他的去路,笑笑:“叶盟主,承让了!”说完,双手交于后背,等着叶辽出招,叶辽巴不得把他撕个粉碎,身子一沉便来个螳螂扑蝉,片刻间,两人也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