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涛完全估摸不到苏琚岚的速度和招数,就被这一肘打了个正着,顿时脑中一震,身子仰摔在地上。他用力摇头清醒过来,一看见苏琚岚高抬腿劈砍下来,立即翻身避开,苏琚岚这一脚劈空了,却也直接将地面击出一大片凹陷的窟窿。
“嗤——”倒抽凉气的声音还是不适时宜地在某处接连响起。
面对苏琚岚毫无招数的“乱攻击”,喻涛完全被动地出于躲避的状态,反击的招数才是真正的乱攻击。
他无论是心还是身都被苏琚岚折损的差不多了,苏琚岚于是挡住他右肘,顺势内旋,直接把他的手臂挂开,然后右拳狠狠打在喻涛的腹部上。
这一击,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下一步的动作!
喻涛觉得小腹就像被铁锤擂了一下,一股尖锐的刺痛直接冲入神经,让他痛得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双膝跪倒,身子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苏琚岚看着蜷缩成团的喻涛,僵持着握拳击出的姿态,也慢慢收回来了,然后沉默地转过身,对身后的喻涛视而不见,慢慢朝前走去。
喻涛歇斯底里地吼道:“玺岚,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你不杀我,我下一次遇见你还是要跟你拼命的。”
走出一小段距离的苏琚岚停住脚步,但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勾唇笑了一声:“我刚刚转身走故意露出后面没有防御的破绽,可是你却没有再偷袭我。宋明瑶死了,你因为自尊、因为侮辱所累积的愤怒也就没有发泄的意义了,现在的你巴不得魂飞魄散,逃离一切,所以下次?你急着自寻死路了,估计我们可没有下次见面的机会了。”
喻涛僵怔着趴倒在地面上,这张左右表情不一致的脸,两只眼睛却同时流泪了。玺岚,你真够残忍的!他流着泪闭上了眼,缓缓举起苍白消瘦的右手,这只手的血肉瞬间褪去变成尖利的骨爪,然后快速刺向他的天灵穴。
“啊——啊呜哦……”在喻涛已崩溃的咆哮声中,苏琚岚忽然转过身双手环住喻涛,牢牢抱住,右手横空截下他想要自尽的行为,然后脸全都埋在他的颈侧肩上。
喻涛身躯冰凉,浑身散发着恶臭,即使三百年前他还是“真实”的喻涛时她也没有这样抱住他,此时此刻……只是热、灼热和颤抖包围住了喻涛,喻涛脑子骤然空白,失控地推开苏琚岚朝前爬去,狼狈地消失在她眼中。
聂栾他们见危险的喻涛终于逃走了,顿时急忙跑到苏琚岚身边。
苏琚岚望着喻涛急着逃窜却没有急着寻死的动作,苦笑了一声,然后恢复平静地看着聂栾,目光掠过黄静婴和鲁浪牙一拨人等,这才望向那呆若木鸡的永君主和少数活命的朝臣侍卫,道:“全都带回曲庆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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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庆城中。
当聂栾将早已吓得三魂不见七魄的永君主扶到大厅内坐下时,尉迟翁、尕娃、邵乐等所有人看着他这副模样都惊住了。
燎丽捏着鼻子站在恶臭的永君主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现他眼珠子依旧直直地望着地面,转都不转,遂惊道:“苏琚岚,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君上他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哼!白活了三十多年,可惜胆子没长。”有人在旁冷冷嗤笑了一声。
燎丽盯着这名面容寻常且还穿着狱卒衣衫的男子,遂叉腰说道:“堂堂君王再可笑,也轮不到你这种小人物来嘲笑呀?”
黄静婴蔑视地扫了她一样,顿时转身望向居中厅内正中央主位的苏琚岚。
燎丽见他如此无视自己,顿时火了,伸手就要去揪他的衣领给他一个惨痛的过肩摔,此时苏琚岚终于发话了——“黄静婴,你当初在永固国不是严格执行所谓的尊卑有序吗?他现在还是君王,位置高你一截,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啊?苏琚岚,你叫他黄静婴?”燎丽收拳,指着这名“狱卒”瞪圆了眼睛。
尕娃在旁补充了一声,“难怪阁下一出现我就感觉到国师大人应该在附近,只是气息很弱,让我几乎要觉得是幻觉了。”
黄静婴冷淡地说:“尕娃,你不愧是本座最欣赏的人才。”
燎丽闻言瞬间就畏惧地躲到尕娃身后。
黄静婴此时也懒得跟她计较,只是问向苏琚岚:“你早就知道那只怪物藏在清陵城内?”
怪物?!
自然指的是喻涛。
可是尚未等苏琚岚回答,一直呆滞的永君主听见这句话,突然间回魂了似的发疯地朝苏琚岚扑过去,好在邵乐和月昭守在苏琚岚两侧,立即出手拦住永君主。
永君主挣扎着、发狂地喉向苏琚岚:“苏琚岚,原来你早就知道那个喻涛潜伏在朕的身份?可是你为什么不说,害得清陵城现在全毁了,也害得朕如今变成这副半生不死的模样?”
苏琚岚看着永君主,冷淡道:“半生不死?你现在看起来很有力气杀我,像是半生不死的模样吗?”
尕娃他们这些不知清陵城究竟的人,听着这对话很是不对劲,公孙锦币遂问道:“琚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今天早上突然间离开曲庆城,怎么现在……”
“今天早上突然离开……”永君主琢磨着公孙锦币的这句话,挣扎地更加狂烈,而且张口是要乱咬邵乐和月昭的手臂,想要抵死反抗去攻击苏琚岚的模样。“看来你是明明知道那个喻涛在清陵城了,等到清陵城被毁了,等到朕完全失势了,你才慢悠悠出现坐收渔翁之利,是不是?”
“如果我说是,又怎么样?”苏琚岚直接回道,然后站起身走到正座前的台阶,俯视着歇斯底里的永君主,平静道:“你自己跟魔族签订合约背叛四国,与我们为敌,那我们为什么就不能看着你跟清陵城被毁灭呢?”
永君主咆哮道:“那么多条生命,包括朕的命差点毁了,你们怎么能坐视不管不早早出手?”
苏琚岚闻言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伸手指着敞开的厅门,笑道:“永君主呀永君主,你真是可笑至极呀。我看你需要走到外面去看看睡满曲庆城街道的那些人,他们的命算不算生命?在你的眼里,只有你们这些人的命算命,别人的命就连草都不如。不好意思,在我的眼里,给我连下羁绊的你们,命才是连草都不如!永君主,我可是从来都不当也不屑当圣母的!”拂袖一扫,永君主整个人顿时翻飞地撞到一堆桌椅上,摔得哎哟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