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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隱峯倒化

(馬祖法嗣 《傳燈錄》八)

鄧隱峯將示滅,先問眾云:“諸方遷化,坐去、臥去吾賞見之,還有立化也無?”

眾云:“有。”

師問:“還有倒立而化者無?”

眾云:“未有。”

師乃倒立而化。亭亭然其衣順體,時眾議。舁就茶毗,屹然不動。遠近瞻視,驚歎無已。

師有妹為尼,時亦在彼,乃俯近而咄曰:“老兄疇昔不循法律,死更熒惑於人。”

於是以手推之,僨然而踣,遂就闍維。

領眾坐亡

石霜諸歿時,九峰道虔禪師作侍者。眾請堂中第一座嗣諸住持。

方議次,虔犯眾曰:“未可,須明先師意旨乃可耳。”

眾曰:“先師何意?”

虔曰:“只如道‘古庿香爐’、‘一條白練’如何會?”

第一座曰:“是明一色邊事。”

虔曰:“果不會先師意。”

於是第一座者起炷香誓曰:“我若會先師意,香煙滅則我脫去;不然煙滅不能脫。”言卒而脫去。

虔拊其背曰:“坐脫立亡不無,首座會先師意即未也。”

歸宗拽杖

(馬祖法嗣) 皈宗

入園取菜次,師畫圓相圍却一株,語眾曰:“輙不得動著遮箇。”

眾不敢動。

少頃,師復來,見菜猶在,便以棒趂眾。

普化踢床

(盤山寶積法嗣 《會元》十一)

臨濟同普化赴施主家齋次,濟問:“毛吞巨海,芥納須彌,為是神通妙用,本體如然。”

化蹈倒飯床,

濟云:“太麤生。”

化云:“這裏是什麼所在,說麤說細!”

濟來日又同化赴齋,問:“今日供養何似昨日?”

化依前蹈倒飯床,

濟云:“得即得,太麤生。”

化云:“瞎驢,佛法說什麼麤細!”

濟乃吐舌。

雪峰過嶺

(《會元》七) 雪峯

辭洞山,山曰:“子甚處去?”

師曰:“皈嶺中去。”

山曰:“當時從甚麼路去?”

師云:“從飛猿嶺出。”

山曰:“今回向甚麼路去?”

師曰: “從飛猿嶺去。”

山曰:“有一人不從飛猿嶺去,子還識麼?”

曰:“不識。”

山曰:“為甚麼不識?”

師云:“他無面目。”

山曰:“子既不識,爭知無面目?”

師無對。

師甞有頌曰:“人生倐忽暫須臾,浮世那能得久居?出嶺始年三十二,入閩早是四旬餘。他非不用頻頻舉,己過應須旋旋除。為報滿朝朱紫道,閻王不怕佩金魚。”

洛浦還鄉

(夾山法嗣 《會元》六)

僧問洛浦:“學人擬歸鄉時如何?”

師云:“家破人亡,子歸何處?”

曰:“恁麼則不歸去也。”

師云:“庭前殘雪日輪消,室內游塵遣誰掃?”

乃有偈云:“決志歸鄉去,乘船渡五湖。舉篙星月隱,停棹日輪孤。解纜離邪岸,張帆出正途。到來家蕩盡,免作屋中愚。”

法遠繡毬

(葉縣歸省法嗣 《會元》十二)

僧問浮山:“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

師曰:“八十翁翁輥繡毬。”

僧云:“與麼,則一句逈然開祖胄,三玄戈甲振叢林。”

師曰:“李陵元是漢朝臣。”

文邃香囊

(洞山价法嗣 《傳燈》七)

僧問徑山:“如何是和尚家風?”

師云:“錦帳銀香囊,風吹滿路香。”

鵝湖比較

信州鵝湖大義禪師

李翱甞問大悲:“用千手眼作麼。”

師曰:“今上用公作麼!”

唐憲宗甞詔入內於麟德殿論議,有一法師問:“如何是四諦?”

師曰:“聖上一帝,三帝何在!”

佛日抑揚

崇壽登子

(桂琛法嗣 《普燈》廿一)法眼

初住臨川崇壽院,師指登子曰:“識得登子周匝有餘。雲門云:‘識得登子天地懸殊’。 ”

守芝石幢

(汾陽昭法嗣 《會元》十二)瑞州大愚山守芝禪師

陞座,僧問:“如何是城裡佛?”

師曰:“十字街頭石幢子。”

羅山麨飯

(石頭法嗣 《會元》七)

明招到招慶,有度上座問:“羅山尋常道,諸方盡是麨飯,惟有羅山是白飯。上座從羅山來”,却展手,示:“白飯請些子。”

招打兩掌,

度云:“將謂是白飯,元來只是麨飯。”

招云:“癡人棒下打不死。”

度至夜間舉似諸禪客次,招近前,云:“不審。”

度云:“今日便是這箇上座下兩掌。”

有瑫上座云:“不用下掌,就裏許作麼生?”

招云:“就裏許也,道!道!”

瑫無對,

招云:“是你諸人一時縛作一束,倒卓向尿闥下。來日相見,珍重!”

白雲蒿湯

慈明詐病

(《會元》十二)慈明禪師

有詔賜官舟南歸,中途謂侍者曰:“我忽得風痺疾。”

視之,口吻已喎斜。

侍者以足頓地曰:“當奈何平生呵佛罵祖,今乃爾!”

師云:“無憂,為汝正之。”

以手整之如故,曰“而今而後不鈍置汝。”

法華佯狂

(《會元》二)言:法華,獨語笑,多行市里,蹇裳而趍;或舉手畫空,佇立良久;從屠沽游,啖無所擇,道俗共目為狂僧。

方會雪屋

(《會元》十九)揚岐方會禪師

初住楊岐,老屋敗椽,僅蔽風雨。適臨冬暮,雪霰滿床,居不遑處。衲子投誠願充修造。師却之,曰:“我佛有言,時當滅却,高峯深谷遷變不常,安得圓滿如意,自求稱足?汝等出家學道,做手脚。未穩,已是四五十歲,詎有閑工夫事豐屋耶?”竟不從。

翌日上堂,曰:“楊歧乍住屋壁踈,滿床盡撒雪珍珠。縮却項,暗嗟噓,翻憶古人樹下居。 ”

倚遇煙房

(北禪智賢法嗣 《僧寶傳》中)法昌倚遇禪師

方韜藏西山,雲蓋守智禪師聞其飽參,詣之。至双嶺寺,寺屋多僧少,草棘滿庭,山雪未消。智見一室邃僻,試揚簾,聞叱詬曰:“誰故出我煙蓋?” 師方附濕薪火藉煙為暖耳。

智反走。

師呼曰:“來!汝何所來?”

對曰:“大寧。”

又問:“三門夜來倒,知否?”

智愕曰:“不知。”

師云:“吳中石佛大,有人不曾得見。”

智不敢犯其詞,知其為遇也。乃敷坐具願親炙之,師使往謁真點胸。

平終虎嚙

大陽平侍者,預明安之室有年。雖得其旨,惟以生滅為己任,擠陷同列,忌出其右者。

瑯琊廣照公安圓鑒居眾時,汾陽禪師令其探明安宗旨。在大陽因平密授(明安甞云:“興洞上一宗,非遠即覺也。”)二師云:“有平侍者在。”明安以手指胸云:“平此處不佳。”又揑拇指叉中示之云:“平向去當死於此耳。”

暨明安遷寂,遺囑云:“瘞全身十年無難,當為大陽山打供。”入塔時,門人恐平將不利於師,遂作李和文都尉所施黃白器物,書於塔銘,而實無也。平後住大陽,忽云:“先師靈塔,風水不利,取而焚之。”山中老宿切諫平,平曰:“於我有妨。”遂發塔,顏貌如生。薪盡儼然,悉皆驚異。平乃钁破其腦,益油薪,俄成灰爐。眾以其事聞于官,坐平課謀塔中物,不孝,還俗。

平自稱黃秀才,謁瑯琊。瑯琊云:“昔日平侍者,今朝黃秀才。我在大陽時見儞做處。”遂不納。又謁公安,公安亦不顧。平流浪,無所依,後於丫叉路口,遭大虫食之,竟不免大陽丫叉之記,悲哉!

僧被蛇傷

雲居悟和尚在龍門時,有僧被虵傷。佛眼問曰:“既是龍門,為什麼被蛇咬?”悟即噟曰:“果然現大人相!”後傳此語到昭覺,圓悟云:“龍門有此僧耶,東山法道未寂寥爾!”

(一本作被犬傷)

○《和補》曰:

《禪林類聚》十五云:昔有僧持鉢到一長者家,偶為犬傷。長者因問:“龍被一縷金翅,不吞被法服,為甚却被犬齩?”

古紹雲門

(雲門法嗣 《會元》十五)

古塔主初說法於芝山,嗣雲門。

○《和補》曰:薦福承古禪師,操行高潔,稟性虗明。參大光警玄禪師,乃曰:“祇是箇草裡漢。”遂參福嚴稚和尚,又曰:“祇是箇脫洒衲僧。”由是終日嘿然,深究先德洪規。一日覽雲門語,忽然發語。自此韜藏,不求名聞。棲止雲居弘覺禪師塔所,四方勞者奔湊,因稱古塔主也。

青續大陽

(大陽警玄法嗣 《會元》十四)投子青

七齡頴異,往妙相寺出家。試經得度,習《百法論》。未幾,歎曰:“三祇塗遠,自困何益?”乃入洛聽《華嚴》,義若貫珠。甞讀,至“即心自性”,猛省曰:“法離文字,寧可講乎!”即棄游,宗席。

先是浮山圓鑒禪師,因至大陽,機語與明安延公相契,延嘆曰:“吾老矣,洞上一宗遂竟無人耶!”以平生所著直裰、皮履示之。

遠曰:“當為持此衣履,求人付之如何?”

延許之曰:“他日果得人,出吾偈為證。”偈曰:“楊廣山前草,憑君待價焞。異苗翻茂處,深密固靈根。”其尾云:“得法者,潛眾十年方可闡揚。”

遠拜受,辭去;後住浮山;既老,退休於會聖岩。

一夕,夢畜青色鷹,為吉徵。

屆旦,師來,遠禮延之。令看“外道問佛‘不問有言,不問無言’因緣”,經三載。

一日,問曰:“汝記得話頭麼?試舉看。”

師擬對,遠掩其口。

師了然開悟,遂禮拜。

遠曰:“汝妙悟玄機耶。”

師曰:“設有,也須吐却。”

時資侍者在旁曰:“青華嚴,今日如病得汗。”

師回顧曰:“合取狗口,若更忉忉,我便即打。”

服勤又三年,遠出洞下宗旨示之,悉皆妙契。付以大陽頂相、皮履、直裰,曰:“代吾續洞上之風,吾住世非久,善自護持,無留此間。”

師遂辭出山。

多羅轉經

(《禪林類聚》一)

第二十六祖不如蜜多受度得法,至東印土,為王演說法要,俾趣真乘。又謂王曰:“此國當有聖人而繼於我。”是時有婆羅門子,年二十許,幼失父母,不知名氏。或自言瓔珞,故人謂之“瓔珞童子”。遊行閭里,丐求度日,若常不輕之類。人問:“汝何行急?”即答云:“汝何行慢?”或問何姓,乃云:“與汝同姓。”莫知其故。後王與尊者同車而出,見瓔珞童子稽首於前,尊者曰:“汝憶往事否?”曰: “我念遠劫中,與師同居,師演摩訶般若,我轉甚深修多羅。今日之事,盖契昔因。”尊者又謂王曰:“此童子非他,即大勢至菩薩是也。此聖之後出二人:一人化南印度,一人緣在震旦,四五年內却返此方。”遂以昔因故名”般若多羅” 。

○般若多羅因東印度國王請祖齋次,王乃問:“諸人盡轉經,唯師為甚不轉?” 祖曰:“貧道出息不墮眾緣,入息不居蘊界;常轉如是經百千萬億卷,非但一卷、兩卷。”

俱胝誦呪

(天龍法嗣 《會元》八)俱胝只念三行呪,便得名超一切人。

神會義解

(《會元》二)西京荷澤神會禪師

年十四為沙彌,謁六祖。

祖曰:“知識遠來大艱辛,將本來否?若有本則合識主,試說看。”

師曰:“以無住為本,見即是主。”

祖曰:“遮沙彌,爭合取次語。”便以杖打。

師於杖下思惟曰:“大善知識歷劫難逢,今既得遇,豈惜身命!”自此給侍。

他日祖告眾曰:“吾有一物,無頭無尾,無名無字,無背無面,諸人還識否?”

師乃出曰:“是諸佛之本源,神會之佛性。”

祖曰:“向汝道無名無字,便喚作本源、佛性。”

師禮拜而退。

祖曰:“此子向後,設有把茆蓋頭,也只成得箇知解宗徒。”

(法眼曰:古人授記人終不錯。如今立知解為宗,即荷澤也。)

石頭真吼

(《林間錄》上)

《和補》曰:曹溪大師將入滅,方敢全提此令者。至江西馬祖、南岳石頭,則火振輝之,故号石頭為“真吼”,馬祖為“全提”。

惟儼不為

(《會元》五)

藥山謁石頭,密領玄旨。

一日山坐次,石頭觀之問曰:“汝在這裡作甚麼?”

曰:“一切不為。”石頭曰:“恁麼,即閑坐也。”

曰:“若閑坐即為也。”

石頭曰:“汝道不為,且不為箇什麼?”

曰:“千聖亦不識。”以偈贊曰:“從來共住不知名,任運相將只麼行。自古上賢猶不識,造次凡流豈可明!”

從諗仍舊

(《林間錄》上)

趙州曰:“莫費力也,大好言語,何不仍舊去!世間法尚有門,法豈無門?自是不仍舊故!”

老讓開胸

(羅山道閑嗣《傳燈》廿三)江西北蘭讓禪師

湖塘亮長老問:“伏承師兄畫得老師真,暫請瞻禮。”

師以兩手撥胸開示之,亮便禮拜。

師云:“莫禮,莫禮。”

亮云:“師兄錯也,某甲不禮師兄。”

師云:“汝禮先師真。”

亮云:“因什麼教某甲莫禮?”

師云:“何曾錯!”

道符縮手

(雪峰法嗣 《會元》七)鏡清

有僧引童子到,曰:“此兒子常愛問僧佛法,請和尚驗看。”

師乃令點茶,童子點茶來。師啜訖,過盞托與童子,童子近前接。師却縮手曰:“還道得麼?”

童子曰:“問將來。”

僧問和尚:“此兒子見解如何?”

師云:“也只是一兩生持戒僧。”

豐干饒舌

(《傳燈》廿七)

閭丘徹請豐干欲住持,干不從,丘云:“若然,彼處可拜誰師乎。”

干曰:“彼有寒、拾者,則文殊、普賢化身也,可拜彼。”

丘行天台興聖寺,拜寒、拾,寒、拾曰:“因何拜我?”

丘云:“豐干和尚曰:‘寒、拾者,文殊、普賢化身也,行可拜彼。’故來拜。”

寒、拾笑曰:“豐干饒舌,豐干饒舌。汝何不拜豐干?豈不知阿彌陀如來!”

憩鶴多口

(韶山普法嗣 《會元》六)

《和補》曰:

一日僧參韶山,山問曰:“莫是多口,白頭困麼?”

曰:“不敢。”

師曰:“有多少口?”

曰:“通身是。”

師曰:“尋常向甚麼處屙?”

曰:“向韶山句裡屙。”

師曰:“有韶山口即得,無韶山口向甚麼處屙?”

因無語,師便打。

雲岳殘羹

(臨濟法嗣 《傳燈》十二)雲山和尚

有僧從西京來,師問:“還將得西京主人書來否?”

曰:“不敢妄通消息。”

師云:“作家師僧。”

天然有在曰:“殘羹餿飯誰喫?”

師云:“獨有闍梨不甘喫。”

其僧乃作吐勢,師喚侍者曰:“扶出這病僧著。”

僧便出去。

泐潭酸酒

(真淨文法嗣 《會元》十七)隆興府泐潭湛堂文準禪師

僧問:“如何是道?”

師云:“蒼天!蒼天!”

曰:“學人特伸請問。”

師曰:“十字街頭吹尺八,村酸冷酒兩三巡。”

谷泉巴鼻

(汾陽法嗣)南岳芭蕉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