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下午。
正逢夏日,鸣蝉在浓荫里知知不休的叫着,无端地给人增添了几分烦躁。
偌大的和宅里,除了竹笕敲打在石头上发出的清脆余音,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很安静。
凉暮坐在庭前长长的回廊上,百无聊赖的晃荡着双腿,只是频率同往常相比,低了很多。
三天后就是预产期了,这几个月云雀帮她推掉了所有任务,甚至还帮她解决了所有公文。
不得不说,有个男人真是好啊。
她仰起头,微微眯了眯眼。
……
几个小时后。
夕阳已经快要西沉,凉暮依旧坐在庭前,伸手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心里莫名的烦躁。
最近她总能在梦里梦到一个小小的婴儿。
带着哀怨的神情,用眼睛不满的瞪着她。
“为什么要抛弃我……”
每当此时,凉暮总会在惊慌中醒来。
她不会忘记的,十一年前惨遭夭折的那个孩子。
每当想起这件事,想起曾经的过往,凉暮的心头,就有种被冰凉的水淋透的感觉。
只是突然。
小腹微微传来阵痛,凉暮的心一惊。
停歇了一会儿,疼痛更加疯狂的袭来。凉暮狠狠抽了一口气,脸色一瞬间变的苍白。
别告诉她这是要生了……
强忍着那种刺骨的痛苦,凉暮勉勉强强的站了起来,本来打算打电话给云雀的,可是对方的手机显示关机。
凉暮在心底绝望了一会儿,很快振作起来。不过即使是振作了,也无法掩饰她内心的慌乱。
她第一次生孩子啊,怎么就她一个人呢……她可是毫无经验啊……
思来想去,凉暮艰难的拨通了医院的电话,在说明了详细的地址之后,艰难地离开了彭格列基地。
救护车很快赶到,凉暮被抬上了担架。中途羊水似乎破了,一阵血腥的气味,凉暮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疼痛已经快要摧毁她的理智。
好不容易到达医院,被抬上了手术台,凉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疼痛越来越加剧,她用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喊出声。
“用力啊!”
“嗯……额……”
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凉暮竟然还有心思保持自己的矜持,就连痛苦的呻|吟都是尽量小声。
孩子依旧没有出来。
凉暮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用力……
“痛!”这绝对比云雀上她还要疼一百倍,凉暮都快窒息了。
“难产了!准备剖腹产!”隐隐约约的,她似乎听到了医生的声音。
“不可以!”凉暮艰难的伸出了手抓住了医生的袖子,“我要……自然生产。”
天知道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几乎费尽了力气,伴随着足以让她死去的痛苦。
只是……难产……
她会不会死去……
莫名的恐惧感袭来,凉暮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白皙的手狠狠地抓着床单以减轻痛苦,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最痛苦、最恐惧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陪在她身边……
凉暮有些奇怪自己在这种时候还会想这些,一边用力一边调节呼吸,只是,依旧没有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医院的回廊上,似乎隐隐约约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夫人就在这里。”
门被毫不留情地踹开,熟悉的身影入了眼帘。
云雀快步走到手术台边,紧紧地握住凉暮的手,可是又害怕弄痛了她,于是又把手稍微放松一点儿。
凉暮看清楚是云雀,努力的扬起一个苍白无力的微笑。
“额……恭弥,我好痛……”
云雀只有静静的望着她。
自己没有办法帮她分担痛苦,真的是很可惜呢。
然后,终于听到了婴儿爆发出的响亮哭声。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成为了母亲的喜悦,而是——
“好吵……”头好痛……
“再用力啊!”一旁负责接生的护士嗓子都快要喊哑了。
接下来的过程比较顺利,孩子顺利的生了出来。
一瞬间,凉暮都快虚脱了。
“男孩还是女孩……?”声音飘忽,似乎随时有湮灭的可能。
“男孩。“云雀小心翼翼的从护士的手里接过孩子,姿势有些窘迫。
凉暮望着他露出轻轻的微笑,“起个名字吧。”
“奏。”没有任何犹豫。
“云雀奏?”凉暮在口中轻轻地念了一声,“是个好名字呢。”
“嗯。”云雀轻轻地笑了笑,将孩子交给一旁的护士,然后俯下身来,手撑在床头,轻轻的,吻住了床上的女子。
—————萌娃X1·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