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山林里传来几声野兽的吼叫,吓得李家人腿脚都有点不利索了!坐在箩筐里的两个小女孩有一个绷着脸,另一个却是眼泪汪汪的哭起来,口里一直唤着“爹”,张开小手朝后边人群伸去。
李家老三赶紧上前抱起了闺女,轻声安抚。另一个女孩也自己爬了出来,跑到她爹身边去了。
队伍停了下来。
野兽的吼叫声更大了,伴随着一阵接一阵的嘈杂声,听着竟似人类的尖叫!
李老太爷坐不住了,下车站在路边观望。他还搀扶着自己老伴出来了,并好心劝禾苗下车,说一会担心马惊着了会拖着车厢跑走,在山里边很危险!
禾苗犹豫了一下,跟着下车。她走到王柠身边,悄声说:“是斑斑的叫声。”
王柠心领神会,点点头,吩咐下去各人看好自己的马匹,并抄上了家伙。
果然,没过多久,一只花斑大猫从林子里蹿了出来,直扑车队!
李家众人惊呼一声,齐齐抱作一团!青壮男子拿着道具棍棒站在了外圈,将老小妇孺护在内圈!
车队中的马匹嘶鸣着动了动腿,虽然有些受惊,却并没有逃开。将近十天时间相处下来,马儿们胆子也肥了些,动物通过嗅觉认出是熟人——咳,熟豹,也只是因着本性胆子缩了缩,并未撒丫子跑了。
灰花更是淡定地在路旁啃草,压根就没有要被猛兽当成口粮的觉悟。禾苗干脆迎了上去,吓得身后李老太爷一叠声惊呼:“闺女!当心!”
在李家众人苍白着脸手脚抖作一团的时候,花豹直扑到禾苗跟前!
胆小的几个女孩子和妇人已是惊呼着闭上了眼睛!
李家老三不忍看到恩人被袭击,也顾不上怀疑为何周围护卫竟无一人动作,他壮着胆子提起棍棒,大喝一声,冲上前对着花豹抡起了棍子!
“住手!”王柠眼疾手快,用剑鞘格挡住了。
斑斑正想跟主人亲热呢,冷不防看到有人冲出来要对它挥棒子,立刻恼了!它张开嘴冲着对方就是一声怒吼!
看到那血盆大口以及口中闪着寒光的利齿,一股腥气更是扑面而来,李老三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幸而王柠在旁扶了一把,没让他当众出丑。
“好啦好啦!都是自己人!不许闹!”禾苗赶紧抱住斑斑的脖子安抚它,给它顺毛。才在林子里呆了两天,那一身油光滑亮的皮毛就已经是杂乱无章、灰扑扑的,跟只流浪大猫似的。
稍迟一会,大灰和大黄也钻了出来,围着禾苗求抚摸。
李家人没认出大灰是狼,只以为是两只狗,心中就没这么害怕了,只是看向禾苗的目光满是震惊和不敢相信!
李老太爷犹豫着开口:“禾苗姑娘,这豹子……”
“哦,家养的。还是崽子的时候就抱家里了。”禾苗不好意思地冲着老人家笑笑,“没事先提醒你们,倒教大家伙受惊了。”
李家众人松一口气,腿一软,当场就有个小姑娘脸色发白的坐地上了。几位妇人也是互相搀扶着,轻拍胸口顺气。
禾苗顺便又介绍大黄大灰,“大黄也是打小养的,跟了我好几年,看家打猎都很能干。大灰是狼崽,跟斑斑一块抱来的。”如今两只野兽都只有一岁多,按理应该还算小崽。
李家五岁的娃儿正爬在大灰身上玩,因为大灰的毛比大黄的长,又软又舒服,那娃儿还咯咯咯笑着要去揪毛尾巴!
李家人听到大灰是狼崽,吓得再次变了脸色!
那娃儿的亲妈两步蹿上前就想将娃拎回来,大灰却是转个方向,将脑袋对着妇人,一双三角眼斜吊着,直勾勾地盯着她。
妇人竟是一时被吓住,不敢妄动。
禾苗走过去拍拍大灰,将男娃给抱下来,交给孩子的娘。
“大灰很乖的,它只是以为你想对付它,所以才瞪你的。”
妇人接过孩子,一张脸半哭不笑的,低声说了谢谢,抱着孩子往回缩。
李家众人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是,他们放心太早了。
“前边林子里有埋伏。斑斑怕是遇上劫道的了。”禾苗道。
王柠点点头,“我猜也是。”
话音刚落,就看到三四十人从前方林子里蹿了出来,将道路给拦住了!
“爷爷我等了你们半天,竟是龟缩在这里不敢往前了!莫非是听到爷爷的名声,吓破胆了不成?”为首的一名大汉拨众而出,拿着把明晃晃的大刀拍了拍路旁的树干,呵斥道,“识相的,钱财马匹行李留下,爷爷饶你们一条生路!不识相的——”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看众人俱都用心听了,猛地挥刀朝一旁树干劈去!
那株碗口大的树干一折为二,小树轰然倒下!
此时禾苗已经聪明地避到了李家人中间,李家诸人自发地将她围住,不让人看到她的容貌。
三只萌蠢很有眼色的爬上车子。
禾苗心思动了动,突然想起夫君教的口诀,她尝试着催动气海运起了气,左右手食指指尖轻触,点在眉间,口中快速念叨着。
脚边站着的小娃娃好奇地抬头看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嘴巴张成了蛋形。
禾苗放下手,左右站着的小女孩和她母亲惊讶地张了张嘴,没吱声。一直偷偷打量的两位少年也发觉了不对,瞪着禾苗的脸,使劲眨眼。有一个还抓起袖子揉了揉,睁开眼,看到原本的美貌天仙突然变成了一张村姑脸,还是平凡无奇的那种,他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大概是吸了气进肚子,少年竟然打起嗝来。
这一番动静,教李家人侧目。
李老太爷捋了捋胡须,对姑娘随机应变大为赞赏,心里对这丫头的本事也多了几分好奇。
奇门遁甲,风水相师,变脸术,障眼法,这些他都有耳闻,却还是第一次见识。
禾苗冲着大家笑笑,越过众人,走到正与劫匪对峙和交涉的王柠身边,低声问:“可有把握打赢?”
王柠略一思索,老实回答:“若是只有咱们骑马坐车的,也就冲过去了。”言下之意,李家人走路,不好过关。他们自然不能将人落下,因此才打算跟劫匪讨价还价。
交钱可以,车驾马匹却是一样也不能落下!
王柠一脸歉意,“说不得,要连累姑娘舍却好些财物了。”
临行前,严家可是送了两辆车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