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黎城暮光
1772900000036

第36章

这边,丁楚一和林荔儿也是闹的不可开交,林荔儿本就是个性子野的女孩,背着父母志愿里不晓得偷偷填了哪个原生态的地方,谁知道志愿表在半路竟然被丁楚一给截了去,硬是让她改成了和他一个城市的一所大学,林荔儿得知后怒气冲冲的跑来质问他,哪知这厮不紧不慢的翻着书,眼睛都没抬慢悠悠道,你哥让我好好看着你,再说那所大学我已经全面了解过了,再适合你不过,不过就算再烂,也比你选的那个百度上都搜不到的地儿强。

林荔儿狰狞,敲着桌子,丁楚一你凭什么啊,我告诉你本小姐现在不高兴,很不高兴。

丁楚一抬眼,笑的泰然自若,林荔儿我也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耍什么花招我就把你填志愿的事告诉你爸妈,到时候别说去哪里,你连家门都别想出。

林荔儿被抓了把柄,气焰根本烧不起来,无奈之下只好泪眼汪汪的看着一旁的沐暮,沐暮却临阵倒戈,给丁楚一帮腔,“我哥说的对,荔儿你一个人跑的太远总是不太好,多个人照应不是挺好的吗。我哥啊,他一定也是想好好照顾你。”她特意咬重了“好好”两个字,含笑的目光扫过丁楚一,果然见他有些不自在别开了眼神。

林荔儿不服气,“那他怎么不管管你,H大那么远。”

沐暮只是笑,不说话。丁楚一开口代她回答说,“吾家小妹聪慧伶俐,自是不需要多加担心。”林荔儿被气的小脸通红又不知该如何辩驳,只狠命跺脚权当发泄。

沐暮的确是乖巧的孩子,生病了会自己吃药,天气冷了会自己加衣服,认认真真学习,每天十点睡觉六点起床,完美的无可挑剔,这个孩子的人生中,仿佛没有所谓的叛逆期。

六月的日子,空气里总是弥漫着别离的哀愁,沐暮偶尔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地方,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不舍,平日想逃离的课堂也变的可爱起来,平日里啰嗦烦人的老师也变得格外和蔼可亲。

曾经有人说过,人是需要离开的,因为只有离开,你才能知道那个地方真正羁绊着你的是什么。记不得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了,但这句话却深深的印在了脑子里,消散不去。

六月七号和八号是高考的日子,沐暮起了个大早,因为前一天班主任提醒说为了预防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希望大家尽量多留些空余时间出来。

苏阿姨忙活了一早上给兄妹两准备考试用品和早餐,这种时候家长往往比考生还要紧张,生怕出一点差错,更何况家里还要两个应考生,苏阿姨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每个高考生都是背着四个重重旅行包跋山涉水的苦行僧,而时间是唯一能减轻他们负担的良药。考完最后一门,一出考场,大家都情不自禁的拥抱欢呼,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不管怎样,毕竟都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战友,革命的友谊是铁打的。

据说每年一到毕业的时候,学校里最隆重的莫过于扔书仪式,尖叫声响彻校园,整栋教学楼前的草坪和上空,全部都是飞扬的书本,那个场面简直不能用壮观来形容,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被此种场面刺激的热血沸腾,激动的心情找不到出口发泄,于是有的拼命敲桌椅敲门窗,有的则是逮着什么就往楼下丢,所以每到这时不是惨案频繁就是教室的桌椅坏了七七八八。学校从此以后就明文严格规定,毕业生要为学弟学妹们做好榜样,要走的安静优雅,要给高中的生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要给学校留下一个好印象,扔书之类的野蛮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

因此这一届的毕业生,走的异常安静,颇有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意境,仿佛事隔了好几日,才有人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高三的已经走了啊。

班上在一家挺不错的KTV订了包厢开毕业晚会,在迷蒙的灯光下,不管男生女生都无所顾忌的喝酒唱歌,仿佛要在今晚把压抑三年的叛逆都释放出来。

胖胖的班长挨个给大家敬酒,到沐暮的时候他已经喝的话都说不清了,沐暮从没喝过酒,便倒了杯橙汁与他碰杯,班长不干,说都毕业了沐暮你这点面子都不肯给,周边的人也是应和着劝她说喝吧喝吧,过了今晚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呢,沐暮无奈,顺手拿起手边的半杯酒就张开嘴往下灌,没想到那酒的劲似乎很大,沐暮只觉得液体流过的地方整个喉咙和胃都跟火烧了似的,难受的厉害,但她没停下,还是坚持把它全喝了下去才停手。

她刚放下杯子,坐在旁边的一个女生吞着口水小声说,“沐暮,你也太猛了吧,喝伏特加跟喝白开水样。”

沐暮傻眼,她哪知道那是什么伏特加,还以为自己喝的就是普通的啤酒。

班长呵呵笑,抱着瓶子就往鼻孔里灌,结果自然是全喷了出来,一群人被他那滑稽的模样逗的笑岔了气,几个男生过来要把他架回去,他不肯走却没气力反抗,只口齿不清的说着些什么,他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拉的远了,沐暮倒不怎么在意他那句没说完的话,只好微挥了挥手,有些尴尬的轻声道再见。

又坐了一会儿,沐暮觉得全身发热,头也有些不听使唤的变的越来越重,包厢里的空气不太好,她站起身,推门出去,穿过过道想到走廊的阳台边透透气。

正巧碰见许嘉文,她惊讶,“你们也在这边弄毕业晚会?”

他笑,解释,“不止是我们,一中的毕业生每届几乎全都在这边搞。”他见她面色微红,看起来有几分醉意,又问道,“你喝醉了?”

沐暮摆手,眼神有些朦胧但口齿还是清晰的,“只喝了一点酒,有些不舒服而已。”

“正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顶楼的风景不错,聊聊吧。”他提议道。

于是两个人准备一块上楼顶去走走,路过拐角处的一个包间,沐暮听着里面传来的熟悉声音停了下来,她微侧过头,透过有些模糊的玻璃看到叶天澈被一群男生推上去和一个女生对唱《刘海砍樵》,叶天澈不肯,上蹿下跳的躲避着活像个猴子,沐暮看着在门外小声的咯咯笑。

走在前面的许嘉文听到她的笑声回过头问她笑什么,沐暮只是笑,摇头却不回答,快步跟上了他的脚步。

“你们别想了,老子死也不唱,”叶天澈一个闪身动作敏捷的拉开门,他在门口顿了几秒,想着他们两应该是往左边去了,伸长了脖子小跑着追了过去。

楼顶上有一个小小的天台,沐暮觉得手脚有些发软,伏特加果然不是盖的,她靠着墙直接坐在地上,醉眼朦胧的看着许嘉文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许嘉文,”她伸出两只手固定好他的头,傻笑着说,“你怎么有两个头?哎你别晃了,晃的我头晕。”

许嘉文倾着身体整个人都有些僵硬,连呼吸都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这是他第一次靠她靠的那么近,近的连她的每一根睫毛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她的脸红红的像是害羞又像是刚涂了腮红,呼吸里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酒香把周围的空气都熏的有些醉人。即使是喝醉了,她依然是安安静静的听话乖宝宝,不吵也不闹永远不需要担心。

两个人保持了这种姿势大概十秒钟,许嘉文伸手,一边叫她的名字一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没有任何回应,他知道她已经醉的睡过去了。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撑在地面的一只手握成了拳,倾身上前一点点的慢慢靠近她,在距离她的嘴唇只有三厘米的地方闭上了眼睛。

“她会不高兴的。”安静的空气里,清冽的声音带着丝丝凉意,许嘉文睁开眼睛,看到半蹲在一旁的叶天澈稍一用力把沐暮拉进自己怀里,少女似乎被吵醒了,皱眉挣扎了几下,终于还是把头靠在他的胸前再一次沉沉睡去。

“木木你这个猪头,就知道睡睡睡,差点就不明不白的把初吻睡丢了你知不知道?”

“我警告你,下次要是再敢喝酒我就直接把你丢到太平洋去听见没?”

。。。。。。

他背着她,粗声粗气的骂骂咧咧也不知走了多久,静谧的月色下回应他的只有女孩浅浅的呼吸声,街边的路灯把两个人紧紧靠着的影子拉的斜长,他突然笑了,语气温柔下来,“木木你傻成这样,叫我怎么放心留你一个人。”他看着前方漫漫长路,若是可以就这么一路走下去,没有明天没有未来,那该有多好。木木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明天就跟你一起死去。

为什么,我们不能一夜白头。

他把她带回了叶家,让她睡在自己的床上,卧室里没有开灯,只能凭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月光照明,他赤脚坐在靠近床边的地板上,趴在床沿就这么看着她,良久,他闭上眼睛,伸手摸索到她的脸,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画着她的轮廓,一点一点的把她刻进心里。

你知道吗,若有一天那个叫叶天澈的人不复存在,我宁愿忘记自己也不想要忘记你,即使我的记忆里再没有你,可是我的手,一定还能记得你的模样。

脑子里有个念头在拼命的叫唤,吻她吧,吻她吧,这可能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可是理智却在唱反调,叶天澈你丫真他妈虚伪,不准别人吻她自己还不是偷偷想做同样的事。

他犹豫了,不知该怎么办。心里的天平一点点偏离,理智被这个有些疯狂的念头席卷蚕食,“木木,我——可不可以吻你?”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等了几秒钟,“好吧,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无语。。。)他说完,鼓足了勇气靠了过去,唇齿交缠的那一刻,他闭上眼睛想,这可能是我这一辈子,最自私的时刻了。

他吻了她,那是二零零四年六月八号十一点五十八分。

沐暮睡到半夜,口渴的厉害而醒来,下楼喝水的时候看到叶天澈大半夜的坐在客厅里削苹果,本来凌晨坐在客厅削苹果就够变态了,何况他面前的茶几上,还摆着十几个已经削好的苹果,估计这厮把家里的苹果全找出来削了,更恐怖的是他削到了手指而不自知,血大滴大滴的滴在地版上他却似乎没一点感觉,只是眼神空洞的重复着机械的动作,那场面实在很血腥很暴力。

沐暮被他吓到了,“叶天澈你疯了?!”她冲过去一把把他手里的水果刀打落在地,又急急忙忙的翻医药箱给他包扎止血。

叶天澈看着她,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却是烧红了脸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沐暮考虑到他做了烧坏脑子的事现在又脸色发烫,于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自言自语道,“没有发烧啊,怎么脸这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