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去年三月的时候转来了一位实习老师,我想,我们真的会放弃自己,彻底的。但她待得不久,才一两个月就离开了。以后,只见我们班的资优生水鱼拎起教鞭,站在讲台上。
不如,我们照旧上课吧!水鱼这么说着,那时班上所有猴子都是瘫痪在座位上,时不时总会听见叹息声,水鱼的话洽到了好处。大家的眼睛开始有了一丝希望,都望着那戴着无框眼镜,有着一头朴实长发,那绝少与人交谈的水鱼。
不过,我……我只是照书上来教。水鱼的脸红着,头却不低下。大家都在观望,没有人回答的时候,健拍了桌子造成一声巨响:哈!有什么不可以?就你来教吧!水鱼老师!
嗯,算命的也不是个个铁口直断就准的,依书直说,我觉得也没错。所以,我赞成水鱼当我们的老师喔!我也插了口。
不不……不要叫我老师,拜託……水鱼早前被健的行为吓了一跳,但还是昂着首害羞地说。
呵,是啊!水鱼,你就安心地教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小岚温和的鼓励,这下大家都点了头认定了这件事。
水鱼刚开始教不久的时候,在讲台那里教得好有自信。但只要脚一离开讲台,手指一离开粉笔,她的脸上就有说不出的紧张。她私底下常跟我说,她好怕自己学的不对,然后就教得不对……
我所懂的都是自己从书上学来的,如果错了,就全班跟着错了……水鱼到健的位子坐下,拿出手帕擦去脸上的粉笔灰后,我见她的双手握紧了手帕,她有点低落地说:对于全班来说,也许……是因为没有可以依赖的人,所以他们都相信我教的是对的。这回,她低下了头,这是她对自己能力的怀疑与顾虑,也是她承受了过多──所有人给予寄望时的压力。
教书真的是很不容易了,再加上期望,我能做的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对她笑着说:其实,信任向来都是全心全意的,有时候看起来彷彿不经过考虑。但我们信任你不代表我们依赖。她的头稍微抬起来,我继续说:如果有的选择,没有人愿意让你这么辛苦。
我们不也曾为了一些题目而争论,对吧?我笑了笑,双手捧起水鱼低下去的脸:相信我,大家都不是小学生了,怎么还会依样画葫芦?而且,也没有人会照做所有老师交代的事情,当它不合情理,我们都懂得拒绝接收,不是吗?
她看着我,眼睛的左右摆动告诉我她正在思考,不久她终于露出笑容说: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或许,你说的对。我们不是小学生了,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跟意见,有分歧的时候,大家都会说出来的。
呵呵,你会这样想就行了,不要吵我睡觉了,乖……回鱼缸去。我拍拍她的脸颊,倒回桌上去。
那时候小岚其实在我旁边的,可是她却一句话也没有安慰水鱼,我倒下去的时候,她对水鱼说:水鱼,你确定你要相信这段期间一直都在睡觉的傢伙?咳咳,我就是说说,让水鱼自己去想呗!只要她能想通,那就好啦!不要在意这么多。当时我没有澄清什么,只听见水鱼笑着对小岚讲:不打紧,让她睡吧。
第二天,看到水鱼留给我的纸条,上面说谢谢我对她说的话。然后──然后,她就更加有自信教我们,在台上越来越有老师的样子跟感觉。然后越来越不文静,这是健说的,我可没意见。
Lucky,你最想打的老师是哪一个啊?健咧着嘴奸笑着。
我想了想,应该是没有吧……还没遇到有很深仇大恨的老师。
嗯,目前还没有。你呢?最……我还没有问完,健就说:从小啊!我可是打青蛙打惯了的!所以,看到青蛙要忍着不打可真是难的咧!
这小子……你那充满仇恨的眼神,有眼睛都看见好不好!我想问的是他最不想打的老师会是谁?因为不能问他最喜欢的是谁,他绝对会否认喜欢某一个老师。健这种男生,就是死要面子。反方向问的话,有时候,会透露出他最真实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