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听完惊到了,他立即扭头望向火海里的桐芯,带着冷漠的话音自夜空里响起,“桐芯,你又是何必?”
严视半空,在亮通通的火光衬耀中,君子那俊美肃穆的面容上,透着一抹无法掩饰的诧异。
火海里的桐芯没有应答,她始终全神贯注地望着君子,哈哈大笑。她抬起头,张开双手,叫声撕心,似是放歌也似像大哭。伴着一簇火苗腾地蹿起攀上她的躯体,她那透着痛苦的笑声愈加响亮愈加疯狂。
看这情形,君子皱起了额头,他大手一扬,冷冷斥道:“这么想死,那就成全好了。”说完,他袖子一甩,满不在乎地扭头离去,居然把逐渐被火焰吞噬掉的女子丢弃掉了。
陆雪错愕万分的望着君子绝情的身影,此刻,有种深深的寒意袭卷着她。陆雪急忙扭头看向桐芯,看见的,是愈加努力大笑的桐芯。可是看着看着,陆雪清楚地瞧见,两行清泪似珍珠般在桐芯的脸上滴落,滴进火中,变为灰烬!陆雪更清楚听见,泪如雨下的桐芯那疯狂撕心笑声,逐渐变成哧笑,讥笑痛楚之声中,陆雪听到桐芯一遍又一遍地嘶叫着:“何苦呢!何苦呢!何苦呢……”
大笑声愈来愈小,逐渐转为飘渺。
“啊——”
吼叫声撕裂了苍穹,被塌里,桐芯突然坐直,小手拍着胸口,张大嘴大口地呼吸起来。
大口呼吸了一会后,她离开床塌,举着牛油灯望着几案上那铜镜。
在镜中的美女子,长的沉鱼落雁,在此刻,她面容上冷汗直流,瞪圆的双眼里还充斥着惊吓疯狂。
女子慢慢抬起袖子,擦掉了脸上那汗水。
过道传来仓促杂乱步履声,一声温柔关心的话音自门坎后面传出,“主子,又做恶梦了?”
桐芯转过头去,她叹了一下气,回答:“现在没大碍了。”
房门后探出一个女人的脑袋,她朝着桐芯的背影仔细地看了看,低声安慰道:“北方有咱家族,主子尽管放心。”
“我晓的,先下去吧。”
听见那步伐声逐渐远去,桐芯又再次用袖擦掉汗水,扭身走到木案前,看着铜镜里的自个坐下。
明镜中,里面美丽稚嫩的女子,正瞪着一双深邃的眼睛同样看着她。
桐芯的嘴角缓缓扬起,显出一嘴亮白口齿,她慢慢说道:“已经过去的,往后就不会重新出现了,对么?”
铜镜里的人,向她露出一个美丽微笑。
看着这样子的微笑,桐芯显得非常满意,随即站了起身,在几上抓起梳子,轻轻整理起散乱的头发。
在镜中的自己,那张脸十几岁左右,尚未成熟,青涩里透着艳丽的面容。
桐芯,回到过去了。
全部的疯狂,全部的痴恋,全部的顽固不化,所有怨和恨,竟在睡醒来之后,变为记忆!
自己明明白白地记得自己经受过的全部,身体仍旧处在十五妙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