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心理学称霸世界2:战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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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关于战争的近因(5)

德国似乎在一两年前就已经准备好要征服世界。他们的工业、贸易、领土都在迅速扩张,似乎自以为无比强大并且无人能敌……所以,我们法国这个四千万人口的国家被他们视作劣等民族。

在德国,有很多人是主战派的追随者,当然,还有很多人主张和平。黄皮书中的另一份文件显示:

对于最近可能爆发战争的可能性,德国公众有两派意见。一派是主和派——的确有势力在德国主张和平。

基于阶级地位、学识道德、个人利益和特定主张等,主战派们又再次被分为几类,不过他们组成了一个大的整体意见,同时推动战争酝酿的缓慢进行。

渴望战争的人认为,当前环境下是无法避免战争的,战争的硝烟迟早会蔓延到德国来;另一些人则认为,是人口过剩、生产过剩、市场贸易需求等引出的经济原因导致了战争的必然爆发;除此之外,是一些社会原因——这些分歧的存在也许本身具有预警或是延迟德国国内社会党派和民主党派的兴起。

还有一些人对国家未来没有信心,认为现在对法国是个好机遇,因此要加快战争的步伐。还有所谓的“俾斯麦主义”——如果确实能这么说的话——从而变得好战,不得不跟法国人谈判让他们感到羞耻。明明有很多决定筹码握在他们手上,但是他们却要在从来不占据优势的谈判桌和会议桌上用权利、道理来束缚自己,这显然是不能心甘情愿的。

还有一些人对革命后的法国怀有一种神秘主义的仇恨,所以他们也渴望战争。

最后,还有一些譬如希望扩张市场的军火制造商、期望在未来战争赔款中投机的银行家们主战派,因为他们对战争带来的巨大商机感兴趣。

除了培养一些杰出的学者之外,德国的大学还发展了一套战争理论。通过统计学计算,经济学家们证明德国需要成为一个殖民与商业大国来和工业产出相匹配。很多人都渴望将德国特有的思想感情推向世界,包括一些历史学家、哲学家、政治宣传家等,同时代替法国成为世界最高文化的代表。

这一观点被越来越多的人普遍接受:即将爆发的这场战争是属于法国和德国的。

上述报告中的所有信息几乎都很确切,不过最后一句中谈到的“属于法国和德国的战争”,我不太认同这一观点。实际上,在德国人心里,对英国怀着极深的恐惧和仇视,与英国人的敌对情绪远甚于法国。可以明确的是,德国会在未来某天和英国开战,但是,和这不同的是,德国对法国绝对不是对抗。理由如下:德国和英国是竞争关系,但是法国和德国是贸易合作关系,对于竞争者人们会给予残酷的手段,但是对合作者却态度温顺。法国和英国越来越被德国的贸易占领,甚至已成为德国最好的市场,同时越来越多的财富正源源不断地滚进德国的制造业和商业。假如和法国开战确实能带来更多的利益,法国早就为达到这一目的而不惜代价抓住许多逝去的机会了。

英国是德国唯一害怕的对手,在全球各个地区,到处都充斥着德国与英国的竞争,德国对英国这个强敌的仇恨也在日益剧增。不过,德国尚和英国勉强和平共处的原因是,德国觉得自己的实力还比不上英国。然而,德国无比热切地想要组建一支可以与英国抗衡的舰队,因为德国只有通过征服英国,才能占领安特卫普,才能达到掌控世界主要贸易路线这一目的。

然而,为了履行上述目的的舰队在宣战之际尚未组建完成,所以对德国而言,一切都发展得太快了。事态的快速发展让德国措手不及。所以,当时的德国是不希望开战的,是当时各种复杂情况综合在一起导致了战争最后的爆发。

3.外交谈判期间与宣战时刻的感受,各交战国国内人民的感受

在英国和法国看来,无法避免战争潜在的威胁和爆发,这是必须面对的灾难。然而,很多外交资料显示,部分国家却不这么认为,特别是很多对此事不甚关心的国家。

德国好像很欢迎战争,至少德国媒体看起来是这样。7月10日,法国驻巴伐利亚代表这样写道:

“日前,德国公众对政府的一切政策都将给予支持,包括一些面向战争方向的策略。因为过去两年中近东发生的一些事件,让公众相信战争是解决不断恶化政治经济问题的一项手段,而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还有以下这份文件,法国外交大使在7月26日发出的电报:

“一种被称为沙文主义的风潮在柏林爆发,法国驻德大使康朋看来,如果俄国采取第一个军事行动,德国会立即做出回应,而不是等任何借口再向我们发起攻击。”

不过,事情也的确是这样。然而,德国的宣战,在社会上引起的是愤怒多于喜悦。我从康朋处知晓,在他和使馆随行人员归国途中,路经每一个车站之时,得到了来自社会各个阶层的德国旅人粗暴的羞辱。

外交谈判期间以及之后的阶段,奥地利的百姓——至少是日耳曼人们,看起来都很支持战争,因为奥地利人和塞尔维亚人之间有着即使血流成河也难以消除的种族仇恨。

英国驻维也纳大使这样写道:

“奥地利民众好像无法理解,拥有如此正义姿态的奥地利怎么可能由任何国家成为其阻碍。在奥地利民众看来,其他国家所做的任何纯粹的政策或是关乎国家威望的举动,都一律被看作萨拉热窝事件的后续复仇行为。”

法国外交大使向各驻外大使发出电报:

“目前,能做出的最为积极的猜测是:维也纳内阁正因感觉自身行为比国内新闻界和军方落后,而试图通过直接或者间接恐吓手段令塞尔维亚做出最大让步。奥方必须借助德国的支持来达到这个目的。”

我摘录的一些英国驻奥大使的文件中,都特别指出了对于像塞尔维亚宣战事件,奥民众的狂热态度:

就与塞尔维亚未来的战事而言,这个国家已经全体陷入了狂热状态,假若延迟或者阻止战争,民众将会感到无比失望……晚间,当维也纳得知,塞尔维亚的回复遭到拒绝、奥驻贝尔格莱德公使已代表政府向贝尔格莱德表示断绝关系这一消息后陷入了狂欢,人们纷纷欢唱爱国歌曲上街游行至深夜。

……显然,在奥地利看来,除了征服或是被征服,和塞尔维亚之间就没有其他解决办法了。

奥地利对塞尔维亚毫不妥协的强硬态度也由此可见一斑。另一封来自英国驻奥大使的函件摘录如下:

奥匈帝国已经决心和塞尔维亚开战,在他们看来,自己是举足轻重的大国,不用参考任何来自他方的调节建议,决心一定要惩罚塞尔维亚。

此外,要获取俄国国内民意的相关信息十分困难,俄国民众对奥地利很少了解,甚至闻所未闻,官方报纸上仅有政府授权的官方资料。所以,所谓的民意,在俄国可能仅仅限于学者、知识分子等高层人士的意见。和此相关的外交文件也是少之又少,下面是我能搜集到的全部相关内容:

7月23日,英国外交大臣爱德华·格雷在信件中提到,奥地利在照会中规定时限“可能激发俄国国内的公共舆论”。

7月26日,法国外交大臣在信件中提及:“根据俄国的民意,不管是政治上还是道义上,俄国都不可能对塞尔维亚遭受入侵坐视不理。”

来自7月27日法国驻德大使的文件:“一股能够卷起一切的民意狂潮将在俄国涌起。”

然而,上面的内容都只是猜测,因为这些不清楚的结论都只是远距离的推测,我们可以对此有很多种讨论结果,但是都无法准确反映俄国民众对此的态度。

我们更加了解战争爆发后的事情。在宣战时表现出巨大的热忱,往往是那些根本不知道为何参战的无辜牺牲者们。一名目击者如实记录了俄国农民的情况:

带着不可思议的热情,俄国农民奔赴前线,同时也被上层社会——不管是激进派还是保守派——所羡慕及欢送……

……突然从俄国民众灵魂深处释放出战争的美德和力量——它们本来永远不会被唤醒,如果不是这次机会。

通常,农民们认为在他们一生中只要喝酒就好了,但是情况却并不是这样。战争似乎给他们带来了更多的生活意义,真正的目标似乎存在于死亡之中。将躯体献于神圣的祭坛之上,就是俄国人对参战的所有意义。

当我们看到,俄国士兵冲向敌人,他们冲上前去拥抱死亡的荣耀,我们感受到了其非凡的勇气中体现着先烈的精神力量。

(第六章)奥、德、俄三国君主意志的作用

1.奥皇的意志和主导奥地利政策的心理因素

我们引用了直到宣战之前的枯燥文件,但这些没有给我们提供有关战争近因的满意解释。现在让我们进一步探究促成战争的人们的心理。在重大事件中,如战争,国家元首通常被认为有巨大的影响力,虽然他们没有,即使有,也非常有限。当然,他们的自觉意识发挥了一些作用,但是他们也在潜意识中遵从着集体所创造的不自觉意识。在某种情况下,这种意识可能变得重要,以至于抑制了“动机平衡”。

即使天堂有独裁者,但人间不会存在,因为人都受到意志之上的各种因素主宰,拿破仑就很认同这句话。历史表示,君主们经常违背个人意识或自觉意识行事。例如,法国和普鲁士国王在1870年都不希望战争爆发,却都无法阻止,只好顺其自然。

位列战国元首第一的奥地利皇帝,即使他在长期统治中四处征战,但一直渴望和平。由于年事已高,他不能过多参与战争爆发前的外交谈判。或许由于他那些平庸的大臣和平庸的继承人,以及他国内臣民对塞尔维亚的深刻憎恶,他才同意了武装冲突,因为别人告诉他这只会局限于塞尔维亚和奥地利之间。

此外,他对和平的热爱不是出于善良,而是出于对困难的恐惧。在他统治的起初阶段,他多次展示过极端严酷的一面。例如,在他继位不久之后,匈牙利爆发了起义。他就下令将起义分子处以绞刑或斩首,将其财产没收,并将这些人幸存的家属公开处以鞭刑。甚至有年届八旬的老年人。

奥地利和塞尔维亚的战争,是多种心理主导因素共同作用的,其中最显着的有两个,一是对威望的渴求,二是对俄国的怀疑。促成了最后通牒的产生和奥地利及其他国家的全国动员。

在大使们的外交函件中发现,威望对奥地利非常重要。例如,英国驻意大利大使在7月23日的函件中写道:

“今早我与奥外交大臣举行会见,他宣称奥匈政府不能再推迟对塞尔维亚的军事行动了,也拒绝塞尔维亚复照中提出的一切谈判要求。事关奥匈帝国的威望,冲突将不可避免。”

奥地利深深怀疑俄国或者其他国家介入,会庇护塞尔维亚,因此在德国的支持下对塞尔维亚闪电宣战。这是为了避免欧洲各国形成类似仲裁庭的协商机制,否则奥地利要接受各国的审判,并费力解释自身的行为和动机。但是,尽管奥地利希望对塞尔维亚施以惩罚,但不想挑起欧洲全面战争。因此,在一场战争即将开始时,奥军的态度变得缓和了。8月1日法国外交大臣写给各驻外代表的信函:

“奥地利大使求见俄国外交大臣萨佐诺夫,宣布奥政府愿意就对塞尔维亚最后通牒的实质内容进行磋商,萨佐诺夫对此表示满意,建议磋商最好在伦敦举行,并有各国参与。”

英国外交大臣也在8月1日写道:

“我已得到最可靠的消息:奥地利已告知德国,尽管俄国的动员已经改变目前局势,但是奥政府充分赞赏英国为维护和平所做的努力,愿意考虑我国的调停提议。这一提议的结果自然便是:奥对塞军事行动从现在起还将持续,但英国必须敦促俄国停止对奥军事动员。”

但是德国在最后一刻介入冲突。英国驻维也纳大使报告国内:

“随着冲突焦点转移到德国与俄国之间,圣彼得堡和维也纳的对话就此中断。德国在7月31日介入,并向俄国和法国分别发去最后通牒,丝毫未留协商的余地。8月1日,德国向俄国宣战,3日又向法国宣战。如果德国能够推迟数日再做此举动,欧洲很可能不会陷入此后的灾难中。”

2.俄国沙皇的意志和主导俄国政策的心理因素

俄国沙皇是当代权力最大的独裁者,同时也作为世上最显着的例子证明君主总是不得不违背自身意愿行事。因为在整个统治过程中,他总是不免被迫去做一些完全不情愿的事。

沙皇是怀有理想主义的和平主义者,在刚继位时,他希望带来世界和平。尽管如此,在他统治期间,俄国经历了最频繁、最持久、最血腥的几场战争——日俄战争、俄国内战,还有与德、奥的战争。

当今君主是自身意志以上各种意志的集合体。他的权力完全由各种意志组成,并受这些意志操控。无论这些意志是如何改变其表现形式,都会对他产生影响。现代政治的全部艺术便体现于此,这种艺术可以引领事件的发展,却无法创造事件。

在外交资料中,人们可以看到沙皇是多么反对战争,并且为阻止战争做了很多努力。尽管如此,他还是同意了参战。

就像同期主导奥地利政策的心理因素一样,沙皇的行为也同样受其限制——渴望威望,怀疑强大的邻国。所以,他同样相信俄、奥之间的战争不能避免。

俄国在某种程度上是巴尔干小国的创始人——原先,这些小国是被土耳其人统治的,所以在俄国看来,自己有义务和责任保护这些国家不受外族侵犯。假如俄国允许奥地利对这些小国实行吞并,其实俄国本身并没有遭受多大的损失。然而,就向之前所说,一个外国人是很难理解这些事关国家尊严的问题的。对于一个像塞尔维亚这样的小国而言,完全用不上奥地利这样的军事动员。所以这只能是针对俄国的,奥方一是对俄国心存疑虑,二是不能承受俄国的突然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