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质疑的目光中,我在心中召唤隼儿合体,一道亮光照亮了黎明前的黑暗,两只巨大洁白的翅膀“刷”的一下在我身后打开。
羽人族的小孩眼中一亮,流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我微笑道:“看,我只是将翅膀藏起来罢了。”
为防止被敌人发现,我并没有从山谷中飞下,而是展开身法,一路从山石、树木之间蜿蜒而下。
此刻仁言城中只是刚入初秋,此地却已是深冬季节,寒风刺骨,遍山银裹。不时有寒风裹着雪屑在空中自由飘荡,飘飘扬扬,蔚为奇观。
正当我驻足欣赏雪景之际,忽有敌舰从头顶掠过,我赶忙纵身掠进树林中隐藏起来。等到数艘敌舰离开,我才从隐身处走出,望着远去的敌舰心中忖度,莫不是敌人的巡逻舰,看来这里的敌人的防守非常严密,得想办法进入城中打探一番才好。
我让小虎打开从龙原处得来的一份后羿星比较完整的地图,按图索骥,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所在,发现在离这里五十多公里的地方有一个不入级的小城市,另外还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城镇林立在附近。
为防止四周还会有敌舰突然经过,或者在山丘密林中光线晦暗处藏有敌人的暗哨,我将自己的耳力推到极致,伏在地面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地面传进耳中最轻微的波动。
以我为中心,四面八方各种动静都争先恐后地传入耳内。
片刻后,我松了口气,方圆数十里内只有小动物和野兽在雪地上奔跑发出的窸窣声。我正要站起身来,忽然在我耳力所能达到的东边极限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异响,偶尔还会有嘶喊声。
我蓦地从地面站起,向着东边飞快地掠过去,身后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寒风一吹,脚印即被雪屑所覆盖。
那突然传来的声音并非野兽撕咬或是捕食动物所发出的激烈的动静。声音中隐含金属撞击的清脆响声,想必是有人在争斗。莫非梦幻星人在和后羿星人战斗?梦幻星人势力庞大,不是一城、一镇、一村的后羿星人所能抵抗的,难道是自由战线联盟?
在后羿星上的民间武装组织,也只有自由战线联盟的人对梦幻星人尚有一战之力。
自由战线联盟不同于一般的民间武装组织,我在和他们的几次接触中对这个组织有一些了解,他们有计划、有目的、有针对性,是一个纪律严明的组织。他们吸收各地流亡的后羿星人,并加以训练成为有一定战斗力的战士,他们游走在一些小型城市附近,伏击力量薄弱的小股梦幻星人,抢夺他们的武器、装备和粮食。
由于后羿星皇族没有作为,在梦幻星人面前节节败退,到现在大半颗后羿星已落入梦幻星人之手,若不是梦幻星人手有限,恐怕早已将剩下的半颗也抢了去。到现在后羿星皇族也只能勉强偏安一隅,龟缩在兴龙城不与梦幻星人正面对抗,所以自由战线联盟得到了迅猛的发展,且在普通后羿星人心目中有了较高的声誉。
会不会是自由战线联盟的人在这里伏击梦幻星人呢?
我一面在低矮的小山丘上狂奔,一面在脑袋里反复推算着。这里正符合自由战线联盟一向的行动准则,穷山僻壤,梦幻星军队势力不及,只有少数的梦幻星人守在此地。
声音随着山风不断地从远处飘过来,越来越清晰,我甚至能够嗅到山风中的那一丝血腥味。突然间,声音戛然而止,我暗道难道这么快战斗就结束了?
不一会儿,强烈的空气波动传来,那是战舰升空所产生的气流波动,我凌空跃出,身体一扭,穿进左侧十几米外的一处稀疏的山林中。接着头上有几艘战舰疾飞而过。我看得真切,这几艘战舰都是玄龟七号,倘若不是自由战线联盟从敌人手中抢来的,那就一定是梦幻星人杀光了反抗者,得胜而归。
等到几艘战舰飞远,我才从山林中走出来,战舰飞往的方向依稀是青山环绕中的那个敌人的堡垒。看来这一次自由战线联盟吃了个大亏,我心中感叹。
虽然战斗已经结束,我却依旧保持着极快的速度向着事发地奔掠。
十分钟后,我在一处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的湖面上发现了战斗的痕迹。
鲜血冻结,伏尸遍地。我拿眼扫了一下,大概有三百多具尸体的样子,里面有一些是我曾经见过的梦幻星低级战士的样子,另外一些则大多长着一对翅膀,有洁白如雪一样的,有灰褐色如土石般的,也有一些翅膀中夹着少许彩色羽毛的,但是无一例外都染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羽人,也就是文秀所说的鸟人,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看见的。从厚厚冰层上留下的一个个窟窿,可以推知战斗之激烈。
几只寒鸦模样的鸟站在岸边不远的地方,目光贪婪地瞅着湖面上的尸体,对它们来说一切肉食都是美味。
我在尸体中间慢慢地走着,心中盼望有人仍活着,我便可将他救醒。如果我不查看便转身离开,即便幸存的人不会被几只寒鸦给吃了,也会被这寒冷的天气给冻死。
我细心地从每一个人身边走过,但是我感觉不到他们的生命气息,甚至连他们体内的血液都已经凝结了,没有一丝生气。
湖面的树林中忽然传来几声尖锐的低啸,四五只酷似地球上豺狼的野兽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它们虎视眈眈地望着我,视我为抢夺食物的有力竞争者。
我却最讨厌这种动物,当下毫不客气地将这段时间整日里都无所事事的鯈鱼给放了出来,又对它发出攻击的命令。
鯈鱼兴奋地呼呼喘着粗气在冰面上滑动,“封鱼剑”虽然每时每刻都能给它提供足够的能量,但是却像是间小黑屋一样禁锢着它的自由,它每次被放出来,都有再世为鱼的感觉。
一小群豺狼似的野兽顿时被眼前的庞然大物给镇住了,接着就夹着尾巴发出惊恐的叫声逃之夭夭。
鯈鱼四个脑袋一起快活地叫了起来,赶走豺狼似的野兽后忽然狠狠地一头撞在冰面上,伴随着“喀嚓”的响声,鯈鱼整个身体硬挤入湖水中。
一大团黑色的阴影在冰面下的湖水中以极快的速度来回穿梭着,带起一蓬蓬气泡。
我都记不起来它上一次在水中游泳是什么时候了,我摇了摇头,开始将冰面上的尸体拉往湖岸上,就让它在水下多撒一会儿欢吧。
三百多人曝尸荒野,也许在这个季节不会引发瘟疫,但却肯定会被这里的腐食动物吃得只剩下骨头。我在岸边林中的一片空地上轰出一个巨大的坑来,再将三百多人都扔进坑中,无论是羽人还是梦幻星人,从此尘归尘土归土。生前无论是贫穷还是显赫,死后都付诸一抔黄土。
当我把一切弄完后,天色已经昏暗下来,附近的一些野兽受到血腥味吸引,在湖边徘徊不去,不时地发出一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使得整个环境更加阴森恐怖。
吃了一些自带的压缩饼干和干面包后,我纵身掠到一棵树上,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休息。鯈鱼仍在湖中戏水,不过野兽偶尔发出的惊恐凄凉的叫声使我知道,鯈鱼会不时地冒出头来吓唬吓唬它们。
我斜倚在一根树杈上运转“九曲十八弯”功法,数个循环后,全身的细胞就好像充足了电似的,因为补充了满满的暗能量而焕发出活力,随着心脏的跳动而有规律地运动起来。
运功结束后,我开始睡觉,虽然在树上睡觉是一个高难度的活,但这难不倒我。
渐渐天色又开始转明,雾气源源不绝地从湖面上升起。
折腾了一夜的野兽们开始渐渐散去,我也从睡梦中醒来,正准备将鯈鱼召唤上来,继续向着十几里外的城镇前行,突然,一个意外的骚动吸引了我的注意。在几只野兽的嘶鸣声中,掺杂着一个明显不同的声音。
我从树杈上弹起,身体疾如闪电般掠向五米外的另一根树杈,脚尖轻轻一点,我又扑向了第三根树杈。身体像是一个充满能量的发动机,但又轻若羽毛,不费丝毫力气地在树上疾行。
很快我就看到在树林的边缘地带,一大群豺狼似的野兽在互相撕咬争抢着什么猎物。
不过在我赶到的时候,豺狼似的野兽们的争抢停止了,一个体形最为壮硕的大块头将猎物咬到了嘴中,不时地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我的出现顿时引起了兽群的注意力,一同转过身来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二十多只豺狼似的野兽不怀好意地将我围了起来,而那个最大个的好似首领的家伙嘴中叼着的是一个长着灰色翅膀的小孩,那小孩满身血迹,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
“羽人族!”这是昨天的战斗中的幸存儿吗?
但这群野兽是不会回答我的,透过小虎的热感应扫描,我知道那个羽人族的孩子还没死,他的心脏仍在跳动,我将暗能量凝聚至耳部,甚至还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
豺狼似的野兽们滴着口水向我逼近,似乎已经认定我将是它们今早的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