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公司声称它的报价是最终报价,将不再提高。结果,1998年6月5日星期五,在伦敦文森特广场(Vincent Square)的皇家园艺大礼堂(Royal Horticultural Hall)举行的特别股东大会上,维克斯公司的股东们投票拒绝了宝马公司的出价,并且律师迈克尔·谢里姆敦代表一家新成立的公司——克鲁汽车公司(Crewe Motors)。他的介入导致了一小时的休会。在这之后,股东们投票赞成接受大众汽车公司的报价。为推进它们的事业,大众汽车公司还慷慨地提出支付1.2亿英镑购买维克斯公司的专业发动机制造商——科斯沃斯发动机公司。不为人知的事情是劳斯莱斯品牌问题。正如《金融时报》的列辛顿专栏所言:
要添加到账单上的还有“1磅肉”,也就是航空发动机集团罗尔斯·罗伊斯公司可能抽走大众汽车公司的商标使用权。由于这次出售是没有条件的,大众汽车公司很大程度上受这家英国公司的支配,除非它以只得到宾利品牌收场。
这是列辛顿专栏的深刻洞察。1998年7月28日,据宣布,根据大众汽车公司、宝马公司和罗尔斯·罗伊斯公司三方达成的协议,宝马公司支付劳斯莱斯汽车公司4000万英镑购买自2003年起生产和销售劳斯莱斯品牌汽车的权利。在那之前大众汽车公司生产和销售它们,但那之后只能使用宾利品牌。
宝马公司董事长贝恩德·皮舍茨里德称全新的劳斯莱斯汽车公司将会建在“英格兰某地——不是英国,我是指英格兰”(很多人推测它将建在德比或牛津(Oxford),2000年5月30日宣布它将建在苏塞克斯郡(Sussex)的古德伍德庄园(Goodwood Estate))。
每个人看起来都很高兴,拉尔夫·罗宾斯达成所愿——由他信任的世界一流的设计和工程公司来生产劳斯莱斯品牌汽车,因此劳斯莱斯品牌得以保护。
贝恩德·皮舍茨里德获得了销售和生产劳斯莱斯汽车的权利。他支付了4000万英镑购买了劳斯莱斯品牌,而不是起初他投标整个汽车分部所支出的3.4亿英镑。他还可以在全新的工厂开始。列辛顿专栏形容这场交易是“宝马公司一次漂亮的内车道超车”,他继续说:
在这场交易中,投标超过了宝马公司的大众汽车公司丧失了那家公司令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一部分——劳斯莱斯品牌,而宝马公司以低价实现了重要目标。
最终,大众汽车公司可能也不是完全不高兴。宝马公司将继续提供发动机,因此大众汽车公司将不必重新设计“银天使”和宾利雅致去装配它自己的发动机,那将是一项昂贵的试验。大众汽车公司能够集中精力拓展宾利车系,实现远远高于以前克鲁工厂产能的汽车产量。
费迪南德·皮耶希宣称接管宾利品牌和生产设施并使年产量增加到1万辆是他曾想要的一切。他将宾利和最近得到的兰博基尼(Lamborghini)放在一起。除了成功的奥迪、斯柯达(Skoda)、西雅特(Seat),以及大众汽车公司自己的品牌之外,他还提供一系列的豪华车型。
当然,科林·钱德勒也高兴。他因决定将英国皇冠上的明珠卖给德国人而备受指责(笔者参加了1998年的特别股东大会,由于排外势力强大,他的日子很不好过)。最终,他在维克斯公司总部说道:
20世纪90年代初,劳斯莱斯公司几乎破产,我发誓绝不允许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将它出售给大众汽车公司意味着我们可以付给投资者每股80便士的特别股息,这相当于一次性支付11年的股息。据我所知,这不是件坏事。
当因劳斯莱斯公司落入外国人之手而受批评时,他答道:
总是有许多情感因素附着在像劳斯莱斯公司这样的事务上。但是,你看看最后的结果,我们得到了很好的价钱——4.79亿英镑。那是伦敦最好的金融中心估算的价格。
他本应该继续说没有可靠的来自英国公司的投标。他确实说道:
劳斯莱斯公司需要一家大型汽车公司的支持为它将来的发展加固基础。
当然,到1998年英国已经没有大型的汽车公司了。
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高兴。劳斯莱斯汽车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格雷厄姆·莫里斯辞职了。没能履行自己的诺言——劳斯莱斯和宾利将继续在克鲁工厂生产,他感到不能再待下去了。埃里克·巴拉斯(Eric Barrass),一家拥有9000名会员的劳斯莱斯狂热者俱乐部(Rolls Royce Enthusiasts Club)的董事长说:
人们确实感到这个产品已走到了尽头,再也没有我们认识的劳斯莱斯车了。过去,我们是用亨利·罗伊斯爵士(Sir Henry Royce)和他的继任者的设计来识别该车的。如果将这些要素去掉,很难明白(用哲学术语来说)它怎么还能被称为劳斯莱斯。
这是可耻的——当人们将它踢来踢去,并说:“我们可以从这个、那个或其他某个赚多少钱”时,这是对一个伟大品牌的侮辱。
另一个不高兴的团体是劳斯莱斯收购财团。该组织由退休外科医生唐纳德·朗摩尔教授(Professor Donald Longmoor)领导,由劳斯莱斯狂热者组成。朗摩尔一开始与谢里姆敦合作,但发现他的方法“反复无常”,他评价说“他令人愉快,但很傲慢”。朗摩尔的团体成立了汽车遗产有限公司(Heritage Motoring Limited),募集了5亿英镑以便超过大众汽车公司的投标。新成立的公司雇用了知名的伦敦法律公司——高顿公司(Gouldens),7月2日它给科林·钱德勒写信,说:
我们的客户指导我们出价……总数5亿英镑……全部可以用现金支付完成对劳斯莱斯汽车公司全部已发行股本的收购。
高顿公司意识到这个投标来得太晚(维克斯公司第二天,也就是7月3日,将与大众汽车公司完成交易)。但是说道:
在1998年6月4日举行的维克斯公司特别股东大会上,科林·钱德勒明确表示,如果收到比大众汽车公司更高的出价,这份出价将有机会呈现在维克斯公司的股东们面前。知道这一点,我们的客户将对你们的紧急回复深表谢意。
钱德勒的回复就是第二天与大众汽车公司完成交易。
他忽视汽车遗产公司的出价对吗?严格来讲,从维克斯公司股东的短期金融利益来看,他可能扔掉了7000万英镑。“可能”因为无法保证汽车遗产公司会完成交易,而在24小时内,大众汽车公司做到了。而且,收购汽车生产商是一回事儿,财政上实现有吸引力的新产品并确保它的长远未来是另一回事儿。大众汽车公司不仅拥有进行必要投资所需的财政资源——除了这4.3亿英镑,未来5年可能至少还需要10亿英镑;它还拥有将投资转化为成千上万辆高质量汽车的现实所必需的设计、开发和制造技术。汽车遗产公司不能确保额外的10亿英镑,而且它不具备设计、开发和制造资源。
《金融时报》的记者斯图尔特·马歇尔(Stuart Marshall)至少应该为他超准确的预测而高兴。1980年11月,他在《汽车》(Car)杂志上写到:
许多热爱劳斯莱斯的人们没有看到他们所喜欢汽车的生存环境(开发新车型的高额成本和不断上涨的燃油价格)。1998年——或它前后——可能结束(这家公司的独立地位)。
多么敏锐的洞察力!
另一位看起来高兴的人是蒙塔古勋爵(Lord Montagu)。我们在三部曲的第一部看到,他的父亲曾是“欢悦女神”的模特——埃莉诺·桑顿(Eleanor Thornton)的情人。蒙塔古告诉法国《世界报》(Le Monde):
宝马公司有着适合这颗珠宝的悠久又良好的传统、优秀的文化和技术知识。
大众汽车公司将运动型汽车分部——科斯沃斯赛车公司出售给福特公司,这解决了科斯沃斯公司潜在的利益冲突。这对福特公司是很大的宽慰,在F1赛车和印迪赛车领域,它已与科斯沃斯公司建立了30多年的关系。
在握手时,我许诺第一辆车归一位确定的顾客。他有大量藏品,包括一辆“银魅”(Silver Ghost)(实际上,他有好几辆)。我许诺交付日期是2003年1月1日。它不仅是我的想法,它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2000年3月,宝马公司的劳斯莱斯项目总监卡尔汉兹·凯布菲尔(Karl Heinz Kalbfell)说了上面这段话。他正谈论着一辆全新的半激进、半传统的劳斯莱斯车。这款车的设计是秘密进行的,设计地点在贝斯沃特(Bayswater)海德公园(Hyde Park)对面的白色建筑,那儿曾是巴克莱银行的分行。年12月,三款全尺寸的模型摆在宝马公司董事会面前,董事会挑选了由梅瑞克·德约戴维奇(Merrick Djordevic)设计的一款。梅瑞克·德约戴维奇来自巴沙蒂娜艺术中心设计学院(Pasadena Art Center College Of Design),他曾在宝马公司位于加州的一家设计工作室工作。
我们首要的是真实性。劳斯莱斯是一座国家纪念碑,我们在为它的未来确定传统。我们不但要反思过去,还要用现代术语描述劳斯莱斯。它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品牌之一——这个品牌是“最好”一词的同义词。不要害怕,生产出来的只会是劳斯莱斯,而不是别的东西。它是永恒和经典的。
就性能而言,凯布菲尔说:
我们的目标是给予这辆新劳斯莱斯足够的扭矩,所以它的速度将大于保时捷911涡轮增压型(Porsche911 Turbo)。当它们达到正常行驶速度时,保时捷能够超越劳斯莱斯,这没关系,这是区别。我们不想生产一辆慢车,但它也不会太时髦。主人们将能够认为它的性能是理所当然的。
同时,大众汽车公司没有袖手旁观。他们宣布将生产一款新型宾利,2003年开始生产,达到年产9000辆。他们期望美国和英国消化25%,欧洲30%,其他地区20%。售价为8.5万英镑,这款新车比售价为15万英镑的宾利雅致便宜很多。大众汽车公司引进德克·布利科尔(Durkvan Braekel)领导设计队伍,他曾设计了斯柯达公司的明锐(Octavia)和法比亚(Fabia)车型。
接替格雷厄姆·莫里斯出任克鲁工厂首席执行官的托尼·戈特讲道:
一个品牌降低档次在市场上与梅赛德斯竞争,这还是第一次。但这将是改变汽车行业态势的事件。
他继续说,这辆新车将“稍多地”使用从英国以外的地方采购的部件,但这是由于它与“基地在德国,向全球主要的汽车供应商采购的全球公司”合作的结果。
可能因为看到宝马公司全面控制罗孚公司进展缓慢,大众汽车公司在关键岗位上任命了两名德国总监。汉斯格奥尔格·梅钦(Hans Georg Melching)任财务总监,汉斯乔吉姆·罗森皮(Hans Joachim Rothenpieler)任工程总监。
宾利小子
为向世人宣布大众汽车公司未来将成为消费群体更广阔、更年轻的运动型新宾利汽车制造商,公司赞成两辆宾利汽车参加2001赛季的勒芒24小时耐力赛。到此时,大众汽车公司已经为宾利支付了接近10亿英镑——4.7亿英镑的收购费,另外5亿英镑的计划投资。其中,每年拨给赛车项目1000万英镑。一个F1车队每年要花费1亿英镑,与之相比这都算不了什么。但这1000万英镑还是出自广告预算。正如2001年勒芒耐力赛那天迈克尔·哈维(Micheal Harvey)在《金融时报》上所言:
勒芒项目必须传达某些东西。它必须向年轻人证明宾利汽车的性感、技术精湛、动感休闲(至关重要的)、让人称心如意。
克鲁工厂的小伙子们是怎样说服费迪南德·皮耶希认同这个观点——宾利再次参加勒芒耐力赛是很好的商业思考,而不是毫无意义的烧钱游戏?根据《汽车情报》(Autocar)所言,这有点像推开一扇门:
正如在宾利上发生的许多事一样,它从费迪南德·皮耶希开始。公司收购了令人敬重的克鲁豪华车公司后一两天,皮耶希就来访会见高级管理人员。他胸有成竹地谈起自己对宾利汽车的抱负,当他征求问题时,举起来的手如森林一般。有一个问题已困扰宾利公司的老板接近70年了:这个品牌的汽车还会再战勒芒赛道吗?当皮耶希做出回答时,大家的兴奋之情如涟漪般散开。
一定会的,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未来某一天宾利将再战勒芒赛道。
尽管得到了许诺,位于克鲁的宾利公司仍必须让他们的德国老板相信他们可以制造一辆在勒芒赛道表现不俗的汽车。如果它们表现不佳,将产生大量负面影响。
他们组装了一辆车,除了奥迪V8发动机,它本质上是辆英国车。车身、底盘和悬架都是奥迪公司所有的诺福克赛车技术公司(Racing Technology Norfolk,RTN)制造的。这家公司原来是汤姆丰田公司(TOMS Toyota),也制造奥迪开放式座舱运动赛车。Xtrac变速器公司提供了“急速”8变速器,AP赛车制动刹车系统公司(AP Racing)提供了制动刹车。诺福克赛车技术公司正在制造一辆封闭式座舱汽车,宾利公司与他们通力合作将这款车变为自己所有。首席执行官托尼·戈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