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是一种很古老的传统武器,发展到现在,剑法的种类繁多,难以尽数。因为剑的形制不同,大致可以分成双手剑和单手剑两种。双手剑,一般都是又长又重,讲求劈斩,变化相对简单,部落中很多人都是使用这样的重剑。单手剑,因为灵活轻捷,则变化多端。两者并无优劣,具体使用什么剑,就要看个人的身体条件和习惯……”
烈日当头,我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椅上,讲授着剑法理论。席地而坐的九百余人,全都静肃无声、神情专注地听讲。
我很喜欢他们的这种状态,也很享受传道授业解惑的乐趣。这两个月来,随着我传授的剑法和强悍的剑阵威力日益显露,我的学生越来越多,我的贡献点数也就相应地快速增长。
除去日常的衣食消费,我现在已经有了一千五百点贡献点数。在部落之中,哪怕是族长,也没有我赚贡献点数的速度快。没办法,我这里的学生与日俱增,就算每个人每月一点,积攒起来也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目。
有了这么多的贡献点数,我就可以雇佣部落成员帮我探寻古代遗迹。不过,第五行星如此巨大,想找到遗迹并不容易。两个月来,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而我已经为此支付了三百贡献点数。
“单手剑,要注意轻灵变化。因为剑轻而薄,所以,单手剑一般不适合招架对方的兵器。对于单手剑来说,要注意变化,以刺、削、撩为主,更适宜用近身招数进攻。好,上午的课就到这里,大家可以解散了。”我站起身道。
所有人起立,一齐鞠躬,我也鞠躬还礼。之后,大家就地解散,自由活动。
坐在最前面听课的石龙几步窜到我身边,笑嘻嘻地道:“依天大哥,我真羡慕你,就是当族长也没你这么威风,早晚约一千人给你鞠躬问好,还有那么多的贡献点数可拿,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石凤在一旁不屑地讥讽道:“那你也来做剑术教习啊,成天就知道羡慕别人的好,却从不努力。我看石剑就比你强多了,这两个月他的进步飞速,在同龄人中已经是所向无敌。”
石龙不服气地道:“我在同龄人中也是所向无敌,那个石敖,现在能和我比么?”
“是和你比不了,石敖哪来的吞食兽!”石凤耻笑道。
石龙一滞,没有话好反驳。他和石敖的差距,还真就是一只吞食兽。
想了一下,石龙嘟囔道:“我还要出去狩猎,还要练‘守山诀’,我真的很忙啊……”
对于姐弟两个的吵闹,我已经看得太多。石凤是恨铁不成钢,一有机会就要训斥石龙,希望他能振作,成为一个真正的不投机取巧的人人敬仰的高手。
可石龙天性狂放不羁,总是沉不下心来。不论石凤怎么说,都没有多少成效。族长石顶天,对此也是很无奈,只能让石龙经常待在我身边,希望我能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石龙的坏毛病。
回到我的房间,姐弟两个依然围坐在我旁边。因为我身上的阴冷内息会散发出清冷寒气,在炙热的山谷中,还没有任何地方能比我身边更为凉爽。
“这次出去,有什么收获?”我向石龙问道。
石龙摇头道:“部落狩猎都有固定的地点,虽然为了拿到你悬赏的贡献点数,很多人也自发地搜索附近,但不太可能遇到什么人类遗迹。我觉得,还是秃鹰兽骑士他们更有希望,他们飞行距离远,覆盖范围大。石疯子最近穷得叮当响,为了你的悬赏,肯定会认真搜索的。”
我性格虽淡然,可来到第五行星已经三个多月了,却还没找到星际联盟时期留下的遗迹,我心里也有些着急。虽然做教习轻松愉快,是个很适合我的工作,可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语言、习惯、文化,都有着巨大差异。
石凤和石龙虽然是我的好朋友,但他们和我的差异,却是无法改变的。我很想念义父、二伯、三伯和四伯,我怕他们真的都去闭关,那以后就再没有机会见面了。还有蓝薇、李雄、梅魁这些朋友也令我牵挂,我要想办法尽快回去。不过,在回去之前我一定要找到大黑。它和我相依为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月圆之夜,我再次化身为龙,向南方飞了很远很远,但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这次,我在天亮之前就赶了回来,没有人发现我的特殊变化。
我估计,一夜之间,我飞出了足足有千里之远。再等一个月,我可以再向其他方向探索,应该会有所发现。
我和石龙石凤闲聊了一会儿,又一起吃了饭。因为我的贡献点数丰厚,我自己虽然不太需要吃饭,却经常请石龙石凤他们吃点好的。他们两个人为我忙前忙后的,帮了很多忙,又不要我的贡献点数,我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感谢。
石龙倒也不客气,他虽是族长的儿子,却也不可能总吃好的。他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食欲尤其旺盛,有多少吃的,他都不嫌多。
石凤开始的时候还总是推辞,后来招架不住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慢慢也就不再那么抗拒。
五斤野牛肉,一盆香菇汤,还有十个大面饼,我们很快就一扫而光。当然,我吃得最少。不过,我还要了一葫芦酒,用来喂我的酒虫。
酒虫成为我的宠兽以来,已经喝了十几葫芦酒,却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只有一巴掌长,身体圆滚滚、肉乎乎、白嫩嫩的,两只小眼睛黑溜溜亮晶晶。虽然到现在还没发现它有什么用处,可它那憨态可掬的样子十分可爱。而且,它不像身上毛茸茸黏糊糊的普通虫子那样恶心,而是非常干净,还有种醉人的香气。
每次我把酒虫放出来,石凤都要爱不释手地捧着它。
酒虫在大碗酒中游了一圈,酒就涓滴不剩。它把一葫芦酒喝得差不多了,也没有任何变化。
石龙啧啧称奇:“这个家伙真是干吃饭不干活的典范,用酒来养它,真是奢侈。”
一葫芦酒就要十点贡献点数。当初我在秃鹰兽大队喂秃鹰兽,一个月只有十五点贡献点数。也就是现在,我的贡献点数足够多,才不会在意这些消耗。换作是族长石顶天,也不能像我这样经常换酒去喂没什么用的酒虫吧。
我晃了晃葫芦,里面还剩一小半酒,我把葫芦扔给石龙道:“这些给你留着解馋吧!”
石龙辛辛苦苦出去狩猎,一个月也不过七八十点贡献点数,想要喝酒只能偷他父亲石顶天的。虽然只剩下小半葫芦酒,石龙还是笑得非常开心。
“依天大哥,你又惯着他,给他喝酒有什么用!”石凤微嗔道。
石龙笑嘻嘻的,不以为意地道:“女人懂什么,男人必须喝酒!”
石龙的吞食兽逐渐成熟,他已经能借用吞食兽一部分力量,修炼“守山诀”,他的内息也大幅提升。对上石凤,他已经能占据上风,因此说起话来也硬气多了。
石凤瞪了石龙一眼,却也不想为了小事再和石龙争执。话说得越多,石龙越听不进去。
石龙又道:“依天大哥,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出去狩猎吧,每天闷在谷里多无聊。”
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想贸然出去乱走。至少,要有一些消息,才能有相对明确的目标。
至于传授剑法的问题,有石凤足够应付一段时间。两个月过去了,百战剑法石凤已经学会了九成,剑阵也练得很纯熟。石凤虽然不如我,可代替我监督学生们练剑却没什么问题。
我道:“要是有消息,我就和你们一起去看看。”
数天后的傍晚,我正在月光下安静地修炼内息时,石东来了。淡淡的月色下,石东发黄的脸上有那么几分喜色,他先重重地在我肩膀上一拍,才得意地道:“这次有好消息了!”
我睁开眼睛,也禁不住露出笑容。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了消息,很不容易。
石东一伸手道:“三百贡献点数,说好了的。”
我自然不会食言,也不怕石东耍赖骗我,当场给了石东三百贡献点数。
石东接过贡献点数,脸上笑意更浓,得意地道:“这次,我在部落北面的一处山洞内,发现了人类遗迹。部落里正要组织探索队去探索,你可以跟着一起去。”
人类遗迹,往往隐藏着巨大的财富。石东首先当然是要报告给部落,其次,才会跑到我这里来赚点外快。如果组成探索队前往,八成就会带上我,没有石东的消息,我最终也会知道。
不过,只是三百贡献点数,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能够早一点听到这个好消息,已经很值了。
果然,第二天晚上,石龙就兴冲冲地来找我,把石东之前说的消息重复了一遍。
看我神色不动,石龙呆了片刻,随即恍然大悟道:“一定是石东先告诉了你,这个家伙,可真奸啊!”石龙很为我的三百贡献点数不值,抱怨起来。
我倒很佩服石龙的机敏,只是看我的脸色,就能推想到事情的经过。说实话,石龙虽然不够沉稳,但他这分聪明机敏却非常难得。我觉得他以后会很有前途,当上族长,对他来说应该并非难事。
我从身后拿出一个酒葫芦,扔给了石龙,自己也拿出一个酒葫芦,和有些发呆的石龙碰了一下道:“今天我高兴,来,陪我喝酒。”
想到过几天就要去探索遗迹,我很激动,又有些担忧。万一里面没有回去的线索,我该怎么办?因此,我少见地主动喝起酒来。
石龙很惊讶,他跟着我这么久,我从来都是云淡风轻,从容自若,哪怕是被众多风盗围攻,脸色也是丝毫不变,他还从没见过我如此怅然若失的样子。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拔出葫芦塞子,和我一起痛饮起来。
很快我就喝得迷迷糊糊,似乎感觉到石凤来了。然后,我酒劲上涌,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鞋袜都给脱了下来,整齐地摆在旁边。
我揉揉有些发痛的脑袋,穿上鞋袜,坐在床上发起了呆。昨晚我确实很高兴又有些惆怅,喝得有些失态。
没一会儿,石凤已经端着饭来了。她看到我在床上呆坐着,关切地问道:“依天,你好些了没有?”说着又有些埋怨地道:“干什么喝那么多酒,小弟他都醉得满地打滚了,被我狠狠地踢了几脚,也不知道疼!”说起这个,石凤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也“嘿嘿”地笑了两声,却没有和石凤解释我复杂的心情。
“喝点鞭树汁吧,解酒很有效的。”石凤给我倒了一小杯绿色的鞭树汁,递了过来。
我一口喝光,没过几分钟,剧烈的头痛消失了,人也恢复到清醒的状态。我对着石凤抱歉地一笑道:“昨夜麻烦你了。”
石凤不知怎么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明眸一垂,温柔地道:“不麻烦。”
本来没什么,石凤这样的态度,却让气氛陡然暧昧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却又没办法解释。
“依天大哥……”石龙大呼小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这种暧昧的沉默。
石龙身穿皮甲,背着长剑,挎着弓,全副武装地进了房间,得意地对我道:“看,我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石凤却不满地娇哼着白了石龙一眼,似乎对他极为不满。
石龙满脸无辜的神情,不知道哪里招惹了石凤。他正想问我,石凤已经站起身快步出了房间。石龙不解地道:“我姐她怎么了,抽什么疯?”
我隐隐约约猜到一点什么,却不想和石龙说这个,只能转移话题道:“探索队什么时候出发?”
说起探索队,石龙精神大振,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原来,石龙仗着是石顶天的儿子,硬是在探索队里占了个位置,而根据他听来的消息,探索队也给我留了个位置。
毕竟,我不但武功高强,还懂得地球的文明,是探索遗迹不可或缺的角色。因为距离很远,探索队要做很多准备工作,具体出发的日期,大概要在两三天后。
石龙现在就全副武装,主要是为了炫耀。想了想他又道:“依天大哥,你也要做好准备,这次探索不同于狩猎,也许会遇到难以预测的危险。”
我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在心里,我已经做好准备。其他的,至多是准备一些食物。这些天来,我已经在乌金戒指中储备了不少食物。可以说,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出发了。
两天后的清晨,趁着太阳还没有出来,探索队正式出发。因为事关重大,石顶天亲自带队,共有一百名精锐战士,五名秃鹰兽骑士,加上我和石龙,一共一百零八人。
我们还带了二十头驼兽,承载各种必要物资。
整支探索队装备精良,物资丰富。其中,有石顶天、石涛等高手,还有秃鹰兽骑士可以侦察情况,足以应对任何困难。
探索队中有熟悉地形的老手,还有秃鹰兽骑士在天上侦察,我们一路避免了很多无谓的战斗,我们走的又是最近的直路,因此行进的速度非常快,一天下来,差不多走了二百多里路。
晚上扎营时,自然有专门的人负责扎营,安排人手巡逻放哨。来的都是老手,一切都井然有序,无需石顶天过多吩咐。
在部落里,教习的身份很高贵,自然不用我做这些杂务。石龙年纪有些小,性子又不安稳,让他站岗放哨,别人还不放心呢!石龙就被分配给我,算是我的助手,和我住一个帐篷。
时隔两个月,再次进入一望无垠的大草原,心情自然舒畅。似凤也表现得很兴奋,一天来都在天上乱飞,很少有休息的时候。看来在山谷中待久了,似凤也待得很憋闷。
一夜无事,第二天清早拔营,大队继续向前行进。以后的几天,因为地势日益复杂,各种凶猛的野兽也多了起来,探索队的行进速度受到极大的影响。
其间,还发生两次战斗,好在我和几名高手及时出手,才没有人员受伤。
第五天的下午时分,我们终于到达了石东所说的地点。
这是一个山谷,两面的山峰并不高,呈“八”字状相对,山谷的入口极为宽敞,越向里走就越狭窄。直到山谷的尽头处,才出现一个黑乎乎的山洞。
下午的阳光依旧炙热,可山洞前却明显有一股凉气,和石龙发现的那个寒冰洞颇有些类似。实际上,如果山洞深邃,阳光无法照射进去,里面的温度自然就很低,这倒也不算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
石顶天非常沉稳老练,并不着急探险,反而安排就地扎营休息。
所有人都没有异议,熟练地扎营,做饭,在外侧设置防御陷阱……探险不宜急进,石顶天明显是要稳扎稳打,慢慢探索遗迹中的秘密。
我也不急,既然到了,山洞又跑不了。石顶天这样稳重,才是负责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