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漫长的等待,两只小龟终于分别爬出了蛋壳,粘手的体液也逐渐风干。两只小龟出壳后一点也看不出疲劳,精神地在我们手上爬动着,不时发出令人感到好笑的低鸣声。
我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小龟出生了,我得喂它们吃什么呢?我问爱娃,爱娃也被我问住了,摇摇头说不知道。
就在我着急的当儿,爱娃突然道:“依天哥哥,快看!”
我忙低头望去,那只小黑龟正在卖力地吃着蛋壳碎片。我又向爱娃手中望去,她手上的那只小白龟也正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爱娃看了一会儿道:“看来,咱们不用为它们食物的事发愁了,至少今晚不用发愁了。明天我再问问爷爷,爷爷见多识广,应该知道的。”
过了很长时间,两只小龟大概都已经吃饱了,一屁股坐了起来,两只小爪子安分地放在自己的胸前,可是那小小的脑袋却不安分地东瞧西看,对世界充满了好奇。
看着正逗着小白龟的爱娃美丽的娇靥满是笑意,我忽然产生一个主意,我开口道:“爱娃,喜欢它吗?”
爱娃头也不抬地逗弄着小龟,闻言嘻嘻笑道:“嗯,喜欢。”
“那好,哥哥把它送给你了。”
“什么?你要把这么珍贵的三级龟宠送给我?”
看着她不经意露出的傻乎乎的样子,我笑道:“就当你照顾我这么长时间的谢礼了。”
睡梦中,我感觉到一个湿里吧唧的东西在脸边蠕动。我蓦地睁开眼,不觉哑然失笑,昨晚刚孵化出来的小黑龟,正撑着自己娇嫩的四肢努力地在我脸边爬着,黑乎乎的小脑袋在我下巴处拱着。我笑骂一声:“小东西,刚孵出来就这么淘气!”
被它这么一闹,我已经睡意全无,索性穿上衣服,爬起床来,将淘气的小家伙给捧在手心里。它幼嫩的爪子抓在我的皮肤上,使我感到一点点的疼痛,还有一些痒痒的感觉。
看着它黑黝黝的身体,我在想是不是该给它起个名字了,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它从头到脚都是乌溜溜的,和大黑差不多,干脆就叫它小黑得了,既省事又得体。
现在的我其实不知道,此时看似弱不禁风的小黑,为我日后得到“铠甲王”的威名立下了汗马功劳。
早上的小黑看起来精神不错,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不知疲倦地和我嬉戏。小黑虽然刚出生,但是精力之旺盛出乎我意料,而且力气也不小,比我想象的要大多了。看来这野生的宠兽就是比人工培育的要好,怎么说也拥有它母亲一半的生命力呢。
忽然想到它死去的母亲,我的心情变得忧郁起来。刚出生的宠兽十分弱小,很容易死亡,人工培育的还好,可以在人类的呵护下安全地逐渐长大;野生的便不行,它们都有很多的天敌,不知什么时候危险就会出现。为了让自己的后代能够安全地长大,那些生长在野外的宠兽不惜消耗自己的生命力,在将后代生出来时把生命力转移到它们身上,以便它们可以相对安全地快速生长。
“这种精神实在太伟大了。”我叹了口气,没有了逗弄它的兴致。
我走出屋子,开始一天的功课。
“抱神守一,气势凝沉,峻严如山,似九天神龙盘踞。”这是家传的功法——“九曲十八弯”。说是家传,其实我自己也不能确定这套功法究竟在我家传了几代。这套功法并非母亲传给我的,母亲也不会这套功法,这是父亲的结拜大哥也就是我的义父教给我的,说是父亲生前所练的神功,现在将它传与我也算是子承父业,母亲也没有反对我学,所以我也就安心地将这套功法练了有好多年,大概有八年之久吧。记得当时义父在传我的时候曾好像说过什么“八年一坎”的话。
这八年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感觉。母亲说过,父亲是很厉害的武道家,我想父亲练的功夫应该很厉害才是,可是,我练了这么多年却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可能是我太笨的缘故吧。
同村的其他孩子学的都是村长教的功法,这是他从号称地球最强的武道学院——北斗武道学院学来的,据村长说这是当时北斗武道学院较为流行的基础武学之一——“大海之心”。
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我虽然没有正式和别的孩子对打过,但是我很清楚,我不是全村最强的,可以说若不是有几个懒孩子,我很有可能是垫底的。这个事实使我在很长的时间里有点悲哀,有点想不开。
不过后来我想开了,并非父亲的功夫不厉害,而是我不是那块练武的料,所以练这么久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就,随后我也就坦然了。
“笨蛋,你给我出来!”尖细的声音惊飞了树上的栖鸟,扑棱棱振翅飞离枝头。
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是我的未婚妻凝翠,她乃是我们村两朵花的另一朵。平常她并不怎么来看我,怎么今天一大早便来找我?听她的口气,好像找我没什么好事。
凝翠的脾气可不大好,我急忙推门走出去。一个女孩子顶着明媚的阳光站在门口,十七八岁的模样,个子很高,容貌也很亮丽,身材丰满,一双眼睛勾人心魄。
凝翠和我的亲事是母亲在我十岁的时候给我定下的。凝翠是我们村脾气最坏的姑娘,我并不中意她,曾经向母亲抗议过,可是母亲说我以后会明白为什么要她当我的未婚妻。
“翠儿,你怎么来了?”我傻愣愣地道。
阳光照在脸上,顿时使我感到暖洋洋的,非常舒服。两道寒冷的目光直直地射进我的眼内,立即将我从春天拉回到寒风凛冽的冬天,犹如身入冰窖,寒彻骨髓。
我讷讷地道:“有,有什么事吗,翠儿?”
“哟哟!”凝翠咬牙切齿地故作娇媚状,不过旋即转为本来面目,如泼妇骂街,动作利索地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揪住我的耳朵,骂道:“我来干什么?亏你问得出口,以前我只以为你笨,现在来看,你何止是笨蛋,你简直就是混蛋!”
我竭力地把身体放低,以适应她拧着我耳朵的那只手,只求可以减轻点痛苦,我低声哀求道:“我没做什么呀。”
“还敢跟我装傻充愣,当老娘是傻子呢。”她手上使劲,我顿时痛得龇牙咧嘴,身体前倾,合着她的手。
“凝翠,依天哥哥又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么欺负他!”
凝翠听到来人为我打抱不平,倏地松开手,面目不善地转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我终于得到了短暂的解脱,捂着耳朵赶紧站到另一边。
来人是爱娃,她关切地走到我身边,轻轻拨开我的手,向我被拧红了的耳朵呵了几口热气,边揉边问:“还疼吗,依天哥哥?”
“心疼了吧!”凝翠横了爱娃一眼道,“我告诉你,爱娃,他是我未婚夫,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你?”
我刚想替爱娃说话,被凝翠瞪了一眼,又吓得咽了回去。凝翠哼了一声道:“笨蛋,这是怎么回事,和爱娃这么亲热?是不是想休了我,再认一个村长老丈人啊?有了靠山,胆子变大了你啊!”
爱娃被她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气鼓鼓地瞪着她。
我轻轻推开爱娃的双手,低声下气地道:“没,没这回事。”
“还敢说没这回事!看你们亲热的,要不是我亲眼看到,还真不敢相信,平时一本正经的你竟有一肚花花肠子!”
爱娃怒道:“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要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依天哥哥在我心里就好像我亲大哥一样!”
“哼,谁信哪!”凝翠不屑地道。
看凝翠有些无赖的口吻,爱娃气不过道:“爱信不信,只要我和依天哥哥走得正,不怕你诬赖。”
“我诬赖?他要不是对你有意思,会把那只珍贵的三级白龟送给你?”
凝翠的话一出口,我就明白了,原来她这么闹是为了我送给爱娃的那只小白龟。
“我说你怎么胳臂肘往外拐呢,你知不知道三级的宠兽有多宝贵,你竟然送人!你是不是傻了你,还是成心气老娘?到底她是你未婚妻,还是我是你未婚妻?”凝翠骂道。
我赔着笑脸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不是这么回事,我本来是想送给你来着。”
“送给我?哼,当老娘是三岁孩童呢,送给我怎么现在到了她手里?”
“这,这,这原本是龟蛋,昨天我回来,爱娃给我送饭,我让她看来着,可是我不知道龟蛋就在那个时候孵化,后来就送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