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沙漠上飞起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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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我的保姆生涯

金明春

我从一个小山村来到这个大都市,找到了一个做病人陪护的工作。

病人是一个局的局长夫人,因为一场车祸使得局长夫人的脑部受到了极大的损伤,下肢瘫痪了。我第一眼看到的是正在睡梦中的夫人,似乎很慈祥。局长的秘书告诉我要好好的照顾夫人,工钱可以再增加,但是一定要精心陪护才行,因为以前也找过几个,但都不满意,被局长辞退了。

我当然满口答应了,来城市打工找工作不容易,而且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需要我汇钱维持生活。我的村里很多年轻人来城里打工,经常给家里人汇款,这在我们那里是一个很荣耀的事情,说谁家的大小子在外面出息了,挣大钱了。听到这话,当时我就想我也要为父母争气。于是我也来到城市,也要挣大钱。

医院里的来苏水的味道很好闻,就像家里的一种花的香味。我说这话时人们都笑了,说这女孩有意思。

李局长这时开始注意我这个来自农村的女孩,我穿得很朴素,但很干净利索。我的脸,属于那种一看感到并不十分美丽但是越看越好看的类型。那青春的容貌,俊俏的脸庞,健康的身体,给局长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局长心里动了一下,说:这女孩不错!

这时,有人告诉局长说飞机过半个小时要起飞了。局长说好的我们马上出发。李局长要去外地参加一个会议,临行时来和夫人辞行。

离开病房时,局长回头看了看我。

这一切,被秘书看在眼里,他心里有数了:一定要留下这个女孩。

我精心照顾着夫人。

不久,夫人出院了。

我正准备离开医院要在找工作,李局长秘书告诉我要让我再继续去局长家做保姆照顾夫人。我欣喜若狂,我正在为下一步找工作发愁哪。

局长家就像皇宫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宅院,就像电视上的豪宅。

夫人瘫痪了,我定期为夫人翻动身子、擦洗身子,这点活对我来说很轻松,从农村来的孩子有的是力气。

闲下来的时间我就看电视,我在电话告诉父母,在这里很好,钱也不少挣,上次的汇款收到了吗?父母说收到了收到了,一个人在外面要是事事小心。我说城市里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个样,这里的人其实很好,要父母放心好了。

我喜欢干净,在农村时是到河里洗澡,每次洗澡时同伴都夸我身子好、皮肤好。说以后我一定能找一个好男人。每当说这些话时我心里都美滋滋的,但嘴里却说:“你才找男人哪!”大家便互相撩拨着水戏弄着、欢笑着。现在,我不用在露天的河里洗澡了,局长的家里有太阳能热水器,没隔两天我就洗一次澡。

一次,李局长出差回来看到屋里没有我,以为我出去买菜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夫人便准备洗一个澡,一进洗澡间正好撞见正在洗澡的我,我那青春洋溢性感勃发的身子一览无余,局长看呆了,此时他感到热血沸腾,一种久违了的激情袭来。他疯狂的抱住我,抱住眼前这个天使般的上帝赐给的美好身子,狂吻着……

我被着眼前的一切吓懵了,我反抗着、拒绝着。但我毕竟不是人高马大的李局长的对手,就这样我被夺去了青春女孩最美好的东西。

激情过后,李局长一边道歉一边发誓说要给我一生幸福。我哭着,说要告他。局长说:“可以,但是谁会相信你呢?再说了,你把我告了,你的荣誉也毁了,以后你怎样做人?那样的话,那个男人会娶一个被强奸了的女人。那样,你将一无所有一败涂地身败名裂。如果你顺从我,我会满足你一切要求,让你过上富贵的生活。”

连哄带吓,我不知所措了。

李局长给了我五千元钱,我哪见过这么多钱,我在自己的屋里偷偷地把这五千元钱数了好几遍,心想,这在老家一个人累死累活一年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啊!

一天,局长背着妻子悄悄地对我说:“你的衣服太旧了,去商场买一件新的吧?我陪你去!我们开车去。”

我坐在局长的轿车里,我从来没有坐过小汽车,我心里很满足。车里放着音乐,很好听的歌。我跟着唱起来,那来自大山的甜美的纯净的嗓子有着一种野性的感染力。

商场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各种各样的衣服漂亮极了。我看见每一件都很满意,但是一看价格吃了一惊。“这么贵啊!”我自言自语道。

“你只管挑选就行,价格你不要考虑!”李局长说。

此时,我感到面前这个曾经强迫我的男人很大方很可爱。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把这个男人作为自己的依靠。

我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随后又想,既然现在什么都给了他,就应该在他的身上有所索取,不然自己也太吃亏了,自己的青春不能就这样白白丧送了。

局长为我买了一大堆衣服,我兴奋的抱着衣服走出商场。

在走出商场的旋转门时,有人和局长打招呼问好。我听到那人和局长开玩笑说:“怎么?老兄找到一个这么水灵的?”

局长似乎生气地说:“别胡说!这是我的一个老家的亲戚。”

那人笑了:“别忽悠我了,你的德行我还不知道吗?”

上车后,局长对我说:“以后再有人问你就说是我的亲戚。”

“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

“那我是你的什么亲戚?”

“———就说是我的表妹!”

我此事心里很别扭,想这算哪门子的亲戚,这算什么事啊?但又一想,管他哪,也许局长这样做有这样做的道理。

由于夫人瘫痪了,李局长以和夫人在一起休息不好为由和夫人分居了。

于是,他便时不时地睡在我屋里。他们就这样半明半暗的同居了。

我慢慢感到这样自己在这座城市里应该有所作为,我试探着问局长我自己这样的人能不能在城市里有一个体面的工作。

局长问我:什么是体面的工作?

她说:“起码不是保姆啊!”

“你不想做保姆?”

“谁愿意做保姆啊?我只是没办法才来做保姆的。我中学时的学习成绩很好,如果不是家庭条件不好,我现在应该在大学里读书哪!”

“是吗?”

“你不相信?”

“那倒不是,我一直感到你很聪明!在我们局里,像你这样的女孩不多,如果你在我们局里,肯定是个优秀的员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听到这些突然说:“那我进你的局工作怎么样?”

我突然这样一问,局长愣了,这怎么可能?你只是一个农村来的女孩,既无学历有无户口,怎么会进入事业单位呢?

“行不行啊?”我摇着局长的胳膊,撒着娇说。

局长没办法,只得哄我说:“好好好!”

以后每次他们激情过后,我都问自己的工作办得怎么样了,局长总是说快了正在办哪!

半年后,我开始不相信局长的话了,哼!老东西还想骗我,看样子不摊牌不行了。

于是,我威胁说如果再不给她办理工作问题就把他们的事和盘捅给夫人,另外把他受贿贪污的事情捅到纪检部门。这些日子,局长的一些受贿贪污事情让我知道了不少。

这下子李局长有些怕了,看样子不给这女孩办事不行了,可是怎么办呢?

李局长为我买了一张假大学文凭,以招聘的形式把我招进自己的局里。

我成了一个公务员了,第一天上班时我把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李局长说:“这样不行!公务员的穿着应该得体大方一些,你这样的穿着不像公务员,倒像是搞公关的,换一件朴素的衣服吧!”

我换上了一件素雅的衣服,李局长说:“你看!这样多好清纯多了。”

我一进入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小伙子都盯着她看。我的美貌和素雅打动了他们。

我干起工作来很认真,我知道自己的这一切来之不易,一定要好好表现好好把握。办公室里的小伙子们都很喜欢我,经常帮助指点我,我很快就熟悉了业务。其实办公室里的那些事务也很简单,就是抄抄写写的,只要细心会领会上头的意思就行。

来自农村的我没有城里人的那种娇气自傲,我腿脚勤快,嘴巴又甜,待人热情,很招人喜欢。办公室里的卫生我抢着干,当然大多数都是我刚干就被小伙子们抢过去。我的到来,改变了办公室里的作派,以前办公室的卫生都没人干,现在是都抢着干。

年终评比时我被评为优秀员工。

这一切是李局长没有想到的,他既喜欢有忧虑,喜忧参半。喜的是我没有给他招惹麻烦,反而好评如潮。说实话其实当初李局长很担心,如果我被人识破身份怎么办?现在看来是他过分担忧了。忧的是他担心以后我翅膀硬了离开他怎么办。但是事已至此,也只好顺其自然了。

我还是住在李局长家,还是对外以表妹的身份。但是在家里她俨然是一个娇妻的样子,这一切当然都是背着夫人的。夫人瘫痪在床,这一切她是看不到的。

又一年过去了,办公室主任到了退休年龄了,我被提拔为办公室主任。

人们目瞪口呆,似乎感觉到这里面的蹊跷。

有人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便上网查询我毕业学校的毕业生资料信息,却怎么也找不到我的姓名。那人便把这一发现告诉了同事,谁知同事爱打小报告,很快我知道了。

第二天,李局长便把那人叫到办公室,骂了一通后又威胁道如果胆敢在搬弄是非就把你开除出局。

那人不想因此丢掉饭碗,只好忍气保证不再张扬此事。

一切又风平浪静了。

我很快置办了属于自己的一套楼房,我把父母从农村接来,看到这一切父母又是喜又是纳闷,娃怎么突然变成了城里人呢?怎么又成为国家干部了呢?

父母问。

我事先早已想到父母会这样问她的,所以我早已想好了应对答案。

“爸!妈!这事确实有些天方夜谭,但你们知道你们的女儿很聪明,女儿在做保姆时参加了自学考试,有了大学文凭,就招进了这家单位,成了国家公务员。”我说。

父母说那就好那就好。

奇怪的是女儿经常晚上不回家,父母问我,你晚上没回来住那儿啊?

我说:“爸妈!我的工作很忙,有时夜里加班加到很晚,就只好住在办公楼里的休息室里了。”

父母心疼地说:“看来城里人不比咱庄稼人轻松啊!咱庄稼人白天累死累活,可是晚上可以睡个囫囵觉啊!我!你可要注意身体啊!”

我想,不能总是这样啊!可是李局长那里又不能不去,怎么办呢?

正在这个当口,李局长的夫人去世了。

很快,我结婚了,新郎是李局长。

起初,父母感到女婿年龄大了一点,总感到这门婚事不合适,但也没有提反对意见。

婚礼办得很排场,我的父母看到女儿的婚事如此隆重,心里的疙瘩也就解开了。

我似乎感到有了一种归宿感,但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快。来这个城市发生的一切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这是自己想要得吗?一个保姆能发展到这个地步,这是许多人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啊!但这里面又有多少无奈和痛楚啊!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夜里,李局长对我说:“这简直就像是一场梦,虽然有时是我们互相要挟,但我毕竟是打造出一个丑小鸭变白天鹅的神话。我感到我太有才了!”

“去你的!谁是丑小鸭啊?”

“好好!妇人!你不是丑小鸭!我说你现在是白天鹅!”

“我本来就是白天鹅嘛!让你这癞蛤蟆给吃了。”

李局长扑上来,“好!我现在就吃你!”

三年之后,李局长因为贪污受贿而被判刑。

我换上了抑郁症,离开了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