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无数的坏男人,才会应运而生出了很多为他们量身打造的坏女人,当坏男人遇到坏女人就会有很多故事发生,当坏女人遇到像老徐这样的半拉坏男人,她们就会大打他的主意。而我,只能望洋兴叹,一个没经历过坏女人的男人,不管年纪多大,还只能算是毛头小伙。
第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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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我去接喜宝。她穿着简朴的白色体恤,淡蓝色的牛仔裤,头发披散在脑后,她这个样子,让我想起漂亮的邻家女孩。她慵懒地站在碧蓝碧蓝的天空下,手挡在额前。阳光明晃晃地刺眼,偶尔,会有过路人撇过艳羡的目光。她望着我说:“怎么就你过来了?栀栀呢,阿Bee她们呢?”
喜宝似乎不不知道,那天到底是谁在陷害她。这样的一个女孩,外表世故,内心却干净,我不忍心让她知道那样残忍的真相,一旦我告诉了喜宝,阿Bee的所作所为,喜宝该会有怎样的伤心!
我只告诉喜宝,栀栀新结识了一名医生,最近正打得热火朝天,两个人现在正在巴厘岛度假。而那个小婊子阿Bee,我就压根没提她那茬。
喜宝垂下头:“有烟吗,来一根?”
她把烟夹在手指缝中,等着我打着火机,她才把小脸凑过来。喜宝的肌肤很好,在光晕的笼罩下,散发着近似透明的乳白色,纹理细腻地看不到一点毛孔的痕迹。她仰面躺在驾驶座上,徐徐地闭上眼睛。她的乳房突兀地鼓出来,胸脯也随着呼吸有节奏的一张一弛。
“世态炎凉,不过,你还行。”
我踩了一脚油门,车子飞驰起来。
喜宝出身书香世家,父亲是她们市著名的画家,母亲在市曲艺团任团长。喜宝有个姐姐,从小品学兼优,处处都强过喜宝,喜宝一直处在相互比较中,度过了漫长的青春期。后来,她的姐姐留学德国,毕业之后就定居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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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16岁,认识了某高干的儿子,谈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这一谈不要紧,便纠缠了许多年,喜宝在高中后,勉勉强强地考上了本地的一所大学。毕业的时候,那个人的事业已经在当地算是风生水起了。
他在喜宝毕业一年后,又来找她,许她未来。于是,她和他又走到一起。后来,那个男人结了婚,新娘却不是喜宝,同时,更让喜宝无法接受的事实是,他圈养了很多女人,还被其中的女人连带着吸了毒,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甚至,在生意谈判不顺利的时候,还让喜宝陪着他那些古怪的客人睡觉。
喜宝多次想离开他,却又舍不得那么多年的付出。爱情是什么,有时候并非是刻骨铭心,而是日积月累的习惯。
最后,她提出分手,他却不想轻易放手,为了躲开他,她跑到北京。在这座一片树叶能砸到五六个大学生的城市,喜宝看不到希望,一个偶然的机会,然后她走进了天上人间。在天上人间,她曾天真地以为,那些前仆后继的男人中,会有一个或者两个对她付出真心,在一次次伤害后,喜宝戒了对爱情的渴望。爱情,怎么可能会垂青一个坐台小姐呢?她自嘲着,那是多么可望不可及的事情啊。她说,见我的第一面,就觉得我像那个男人,像他没有变坏的时候。
她抽了一路烟,讲了一路话,她说,反正呆着也是呆着,不如大家一起玩玩游戏,正好也可以试探试探,你是个怎样的男人。
于是,她在中戏门口雇了一个群演,然后伙同栀栀演了一出苦肉计。
“我是不是挺适合演戏的?”她眯缝着眼睛,看着远方。
我宁愿她一直欺骗我,我也不愿意听到真相。这不单单是关乎一个男人尊严的问题,更重要的是,男人都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最傻X的一面。这让我脆弱的小灵魂,情何以堪啊?我把车停靠在一条僻静的小巷,怒视着那张美艳绝伦的小脸。
“你非常适合当演员,但不是这样对我的。你喜欢玩,可以找别人玩,可惜,你找错人了。”
她冲我微微一笑,两只手举起来。
“我发誓,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以任何形势去欺骗顾南风,如口不对心,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装B被雷劈死,放个屁都让鸭子给踹死,行了吗?”
嗨,她耍宝似的摸了摸我的前胸。
“顾小姐,一夜不见,你的胸去了哪里?”
对于喜宝着赤裸裸地调戏,我终于忍无可忍了。
凭什么男人就要怜香惜玉,婊子就可以胡作非为,我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不管不顾地扑向了喜宝。
“我没带套套。”喜宝挣扎着。
“我不在乎。”我已经欲火焚身。
在逼匛的车厢里,我把手伸进了她衣服,然后摸到了她丝缎般的肌肤,光滑带着微微的凉意,我带着复仇的快感,粗鲁地侵占着她。 车窗外,人影摇曳;车窗内,温香软玉,一片撩人的景象。
喜宝咬着唇,压抑着不能爆发的呻吟,在她活色生香的暖怀里,我宁愿就此醉上一生一世。窗外风声掠过,喜宝把头靠在我的肩膀,钻心地疼痛袭来,喜宝哎呀一声,死死咬住了我。一股钻心的疼痛,跳跃着,绕过我的迷醉。
“原来男人都是一样的。”喜宝手里的烟,熄灭了。她转头望着我,“顾南风,你说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是我的漂亮脸蛋,还是性感的身体?你知道什么叫见山不是山这句话吧,等你得到了我的时候,也就是厌倦我的时候,我太了解你们这些男人了。”
3
她把烟蒂使劲压进烟灰缸。她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看在你把我捞出来的份上,我今天白给你,从今天往后,咱们就算两清了吧,顾南风?”喜宝冷冷地说着。
我突然发现,一直以来,竟然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现在的女人,都精明而世俗,我曾无数次幻想过,该如何把喜宝从水深火热中打捞出来,甚至还天真地以为,我就是那脚踩七彩祥云,手拿金箍棒的孙悟空。我的女孩,她该多么热切地期盼着我来!
她的一席话,真的有醍醐灌顶之功。
啊,我该拿她如何是好?正在我尴尬的这功夫, 一个骑着摩托巡查的警察敲开了我的车窗:“干嘛呢,你们?”
“没事,警察同志,我跟我老公正商量买房的事儿呢。”
警察看了又看,目光停留在喜宝的脸上良久。
我咳嗽了一声,说道:“警察同志,要不进来坐会。”
警察翻着白眼,严肃地说:“别跟我瞎贫,这里是停车的地点吗?”
交给我一张罚单之后,他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我看着喜宝,心里翻江倒海。有意思,这个女人实在有意思。她叫我老公,却又不轻易接纳我,她一路走来,小心翼翼,生怕会有谁伤害她。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看来,一点都没错。方才的愠怒,鬼使神差地消褪了许多。
“我送你回家。”我望着前方说。
她“嗯”了一声。
临别,她的眼圈不知怎么就红了,一副欲说还休的姿态。
“我害怕,很害怕!”喜宝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会害怕?是对我没有信心吗?”我吻了吻她。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只是一动不动,像一根被水浸湿的木头。
“你不会明白的。”她说着,走了下了车。
我终于得到了喜宝,却没有当初的澎湃,反而有些沮丧。算了,我跟喜宝,都需要一段时间,让彼此冷静下来。她冲我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4
关于喜宝,我愿意多提。
老徐比我爹还要唠叨,他喋喋不休地劝我,让我断了对喜宝的念想,第一,我年轻有为,将来的前途大好;第二,我还算倜傥风流,什么样的女人泡不上。
他以过来人的身份自居,当一个女人花心思欺骗你的时候,就是动了欲念的,小子,这时候,你要稳住,千万别栽倒阴沟里去。
有一句话,我憋了很久,老徐为女人什么丑事都做。听栀栀说,当时丫儿为了得到喜宝,当众跪都跪了,可人家喜宝愣是没搭理他。他还在自言自语地说:你开价吧,要我命都行。这就是男人,看着眼馋的女人,都可以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捧给她。事后,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洒脱模样。
“你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老徐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臭小子,有你哭的,找不到北的那一天。”
我的方向感一直很强,我不会有分不清南北的那一天。
我和喜宝不咸不淡地联络着,偶尔去天上人间的时候,也特别留意喜宝的一举一动。后来,不知道她在哪里听说了我有女朋友的事情,便接连几天都不给我联络。索性,我也晾着我们之间的关系。
接下来的日子,在忙碌中度过。
我得帮刘染,不管怎么说,我和她,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她害过我,也帮过我,办公室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幻莫测,今天有可能是敌人,明天就有可能是朋友。什么叫两肋插刀,那要坐看风云变幻。
桃三来了两通电话,都只是哭,没怎么说话。
我明白她想听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敢承诺,现在的我,不是无情,而是我真的辜负不起她了。
相恋八年,她早就过了青春韶华,我没能给她一个稳定的家,从前给不起,现在依旧给不起,将来更不可能,不止是因为喜宝的出现,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更重要的是,她再也耽误不起了。为了弥补我的愧疚,我往桃三的卡上打了几万块钱,隔了几天,我再看,发现钱一分不少地退了回来。她是个清高的好女孩,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爱情就是百转千回地惆怅,爱情就是至死不渝地等待,爱情就是没了后,再也找不回来的往事。这些珍贵,于钱来衡量,太龌龊了。
我,顾南风,从来就没高尚过,倘若高尚是一种精神意念,我现在满脑袋里窜来窜去的,都是我和喜宝做爱的场景。
她咬着我肩头,目光流转,呢喃声渐起,那些欲望的火苗让我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
一想到这些,我就抑制不住想一柱冲天。
我压抑着对她的思念,压抑着欲望。
一个礼拜之后,我发现,这些思念熬成了病,病得寂寞泛滥成灾,好像心里住着几百只小老鼠,伸着小爪,在不停得撩拨我。
我像个暗恋的小青年一样,开始给喜宝骚扰电话,我四脚朝天地躺在大床上,一次一次地拨打喜宝的电话,每一次都是听到嘟一声铃声后,赶紧挂断。现在的我,简直成了一个放荡不羁地莽撞少年。
其实,我一直都眼巴巴盼着喜宝能来个电话,哪怕是骂我两句也成,可偏偏就没有。一边是思念,一边是埋怨着这小婊子的无情无义。在我们分别的第八天,我那朝思暮想的小妞子,终于来电话了。
“喂,你好,我是顾南风,你找我什么事?”我装着如无其事,但是又打算让她听起来感觉很忙的样子。
“不装逼,你会死啊?”栀栀的声音隔着老远飘过来。
我恨不得抽自个儿两个大嘴巴子!我又自作多情了。
栀栀说:“顾帅,你快来天上人间,这里有个女人在找喜宝的茬,你认识的。”
我问:“谁啊?”
“你丫儿怎么这么墨迹啊,你来了就知道了!”
一会儿的功夫,又接到老徐的电话,他哼哼唧唧地也没说清楚。
第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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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和前女友再也不搭边了,可世事就是这么无常,命运就是喜欢让俗人坠入深渊。男人的粗枝大叶,女人的醋海嫉恨,统统是性格使然。
灯红酒绿的天上人间,车水马龙的天上人间。
巨大的LED广告牌,闪烁着具有标注性特色的光芒。此时的夜总会门口,排满了各式名车。我这辆别克君威,还是公司的配车。停泊在豪车之中,显得突兀且格格不入。
泊车小弟皱着眉头:“先生,你的车再往里停一些如何?”
我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我一会儿就走。”
他这才把表情舒展开。刚进了门,就看见了老徐,他看上去很焦躁,如热锅上的蚂蚁,东张西望。他见到了,急急忙忙朝着我走过来。
“出了什么事?”我问。
“坏了,坏了,纶桃来找喜宝那小婊子了,两个人在包间嚷嚷呢。”
一定又是老徐这个坏事篓子。我抱怨了他几句,他连连作揖冲我赔不是。
他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顾帅,你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纶桃就直接问我,你是不是因为喜宝离开她。我看她哭哭啼啼地怪难受的,我这一心软,一同情,就说漏嘴了,你看,我不是故意的啊。”
我没搭理他。
当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变得可怕的时候,做为一个男人,我是失败的。穿过酒吧的一瞬,我看见了阿Bee,她侧了脸,身体正靠在一个年轻的男孩身上,那男孩留着一个椰盖头,娘里娘气的。
我想起来了,他是阿Bee在某个小酒吧遇到的年轻人。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在玩情色游戏,龙凤交杯酒。阿Bee穿得单薄极了,一套粉色半透明短裙,内配艳蓝色比基尼内衣,丁字裤。
老徐也看见了阿Bee,拉着我赶紧闪人。
“那小贱人,可真够骚的,顾帅,你千万别让那小娘搭上,不然有你好受的,她这可是天上人间的小阎王奶奶。”
“闭嘴吧!”关于阿Bee的任何事,我都不想听。
没进门,我就听到了有女人的哭声。我耳边涌动着金戈铁马的轰鸣,是的,我想不到平时乖乖的桃三,会来滋事。我深吸一口气,左脚跨进了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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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杜拉斯曾说过,爱情的本质就是背叛。我背叛了桃三,这是我应得的惩罚。
桃三原本精致的妆容,已经哭花了,她瞪着熊猫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我,那天,她穿得比花孔雀还花哨。喜宝反而显得简朴了许多。杏黄色塔夫绸抹胸短裙,头上带着齐耳黑丝假发,洋娃娃一样可爱。
这具可爱的洋娃娃站在桃三的跟前,毫无表情。我看不出喜宝此时此刻的心情,一点都看不穿。
“纶桃。”我说。
桃三站起身,哭得更凶了。
喜宝别过脸。
“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小婊子,就不要我!你怎么忍心,我跟了你八年,你就为了她要跟我分手?!”桃三一边哭诉,一边使劲捶打着我。
“跟我走。”我试图拉走桃三,在这里丢人现眼,让喜宝只会离我越来越远。
“顾南风,你到现在还心疼她,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