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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口碑(4)

另外老者插话:“栾同志,你和往日来的那些工作官就是不一样,给我们村牵来了这么多耕牛,调来了这么多农药、喷雾器,很快把虫灾给灭了,又给社员们一下子调来了十多吨粮食,真是老百姓的福气啊!”

百姓的福气啊!”王老师赞许地:“可不是嘛,要不是栾部长发现及时,救治及时,咱们柳沟大队今年秋冬又要出去讨饭吃,又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啊!”

栾树茂惭愧地:“粮食只给解决了两吨,太少了。麸子多了些,对不住乡亲们啊!”

赵中开:“哎,哪里话,款子尽管是用来喂牲口的,但现今这局势,粮食紧缺,能吃上这个也很不容易。总比吃些草根、树皮强得多了。”

王老师起身端来一筐麸皮做的窝窝头!“老伯,我和栾部长也同大家吃一样的。”

赵中开起身鞠躬:“好官哪,与民同吃同住,同甘共苦。我代表乡亲们,给清官、好官行个大礼!”

栾树茂忙阻拦老人:“老哥,使不得,使不得!这是我应该做的。咱共产党人不兴这个,不兴这个!”

一老者拿起野艾蒿递给栾树茂:“栾同志,怕你们宿舍有蚊子咬,中开老哥放牛时,专门拔了些野艾蒿晒干送给你,晚上点着熏蚊子。”

栾树茂接过野艾蒿,激动地握住赵中开的手:,“真感谢老哥的一片真心啊!”

赵中开指指身旁两位老者:“栾同志,我已这么大的年纪了,当饲养员养两头牲畜还可以,前几天您和公社领导批给了我们五头牛,真把乡亲们乐坏了,要知道这耕牛可是咱庄稼人的本啊!”

栾树茂听明白他的话语:“老哥,你放心,这一?共七头牛您三位老人先喂养着,我叫古臣再盖几间饲养院,等秋后我再到平村、老温家牵个十头二十头回来,那时候咱们四个生产队队队养着七八头牲畜,这样人们的农活就不累了。

赵中开点点头,“感情那么好!”

栾树茂:“要说,我们这三千亩土地,该有三四十头耕牛才过瘾啊。人家河南片,一个村只有三百亩土地,可耕牛就有二十多头。”

赵中开伸伸舌头:“这么悬殊?”

栾树茂笑着:“是啊,老哥,往后这科技发展了,农村还要全部实现机械化作业;什么耕啦,种啦,收啦,,运啦,全部用机械。”

一老长者:“那人不就闲起来没用啦?

栾树茂:“有用!人操作机械,劳动力就减轻了。”

众人点点头,不住地聊着。

赵中开忽然想起什么:“哎;对了,栾同志,分粮那天下午,我听说酒头鬼‘二铁匠’又跟你闹事来?,唉,弟兄四个全是铁匠,多好的手艺啊,四乡八瞳都知道他们弟兄们的铁匠手艺,硬是不好好干,整日穷喝。喝醉了酒,再爬到人家房顶上,拿菜刀砍了自己的手鲜血流到人家的瓦上,多不吉利b-弟兄四个各个喝酒耍酒疯,骂大街,真没德性!栾同志啊,你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同醉汉一般见识啊。”

栾树茂笑笑,点点头:“放心吧,老哥,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太好了。”赵中开老人点点头。

2

夏末的一个雨天。

滂沱大雨不住地下。

柳沟大队大队部内,栾树茂、赵古臣、王春来等七八个大队队氮还有四个生产小队的正副队长二十多个人正在开会。

栾树茂在人群中来回走动着,不住地讲解:“我们乡下人,一到刮风下雨天就知道闲蹲在家里喝闲酒,闲聊,东扯葫芦西扯瓢,就不能把正经心思用到农业生产上去。对于柳沟,我虽然才来了不到十天,可沟沟坎坎我都几乎转遍了。我们村这三千多亩耕地,只有村西200亩平原良田,其余95%以上是贫瘠的土地。要我看,要想农业过关,必须下功夫下气力治理。”

赵古臣插嘴道:“栾部长,柳沟的家底你是知道的,怎么个治理栾树茂:“我正想谈一下这个问题。因为我是搞农业生产的,所以,我有发言权。这个大家没什么意见吧?”

众人一致:“没意见,听栾部长的。”

栾树茂:“不妨,我想讲几条。一是肥料问题。农肥是个宝,种田离不了。柳沟土地贫瘠,水土流失严重,这是实事。因此,我们要多积肥,广积肥,才能长出好庄稼。”

这时,第一生产队队长赵占公插话:“栾部长,怎么能够多积肥?我们家家没吃的,养不起猪,光靠人屙的几个屎蛋蛋能积多少肥呢?”

众人一齐大笑。

栾树茂定睛一瞧,见是个模样粗糙,个子矮墩、大眼眶、眼中带着目无尊长且狡诈的中年男人,他立刻意识到这个人在给他出难题,便从容地问他:“你是哪个队的?干什么的?”

赵占公自恃家族门户大,一点不觉含糊,胸口一拍:“我是赵占公,第一生产队队长。”

“哦,还是个小队长。”栾树茂一听,忙发问他:“赵占公,我问你,你们队有多少整劳力?”

赵占公胸有成竹地:“那还用问,60多户,80来个劳力。”

“那我再问你,”栾树茂毫不客气地,“去年、今年你队里饿死过人没有?”

“这个……”赵占公支唔着。

大队长王春来插话:“他们一队饿死的人最多,讨饭的人也多。”栾树茂:“这么说,你一队还不是个先进队。你这个当队长的连粮食也多打不出来,尽出些讨饭的,算什么能耐!”

赵占公不服地:“老栾,别看你是个工作组组长,要说,你连我也不如,听说你还是个被人家罢免了的官,还戴着个右派的帽子。叫我说,在柳沟这一亩三分地里,你最好少咋唬。”

栾树茂一听,笑了笑,道:“想不到我刚来几天,你就这么摸我的底细。不错,我是个被罢免了的官,也是个戴着右派帽子下来改造的干部。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想必是与你一小队的小队长没什么瓜葛吧。”

赵古臣一见,大喝一声:“赵占公,你扯什么蛋。”

赵占公仍不服输地:“要说你们这些干部动动嘴就行,干活可不如我们这些庄稼汉。”

“嘿,这小子还鸭子肉好吃,嘴挺硬。”栾树茂便走近赵占公跟前,“你小子也不要穷咋唬,我栾树茂既然敢到柳沟这个不毛之地来,就敢多少露两手。赵占公,你听着,我明天就随你到第一生产队包队,同你们一起劳动,推车锄地,我老栾要是草鸡,是大伙养的!”

赵古臣一听,吓得忙推了赵占公一把:“你小子,不识抬举,找死吗?”

栾树茂笑了笑:“不管他的事,咱继续开会。同志们,我所说的农家肥料,咱们这里遍地都是。比如,这夏季,庄稼挂锄了,咱们到河沟里挖淤泥。撸棉槐树叶,锄青草,与人粪尿、泥土一起搅拌发酵,有四十多天时间,就可以变成有机肥了。另外,下雨天不出门,可以在家把炕洞砸了,然后另盘新炕。这叫做‘刮风抬石头,下雨盘炕’。一年盘一次,春天拿出一个半天时间和泥,叩几个泥脊,夏天砸了炕再盘上,不是一车好肥料吗?此外,水再跟上,我保证这一车土炕肥长二亩好麦子。咱这丘岭地每亩也能打五六百斤。”

众人一听,兴奋起来:“哦,能打这么多?”

第二生产队队长开尧和副队长会川插嘴:“栾部长,我们是二队的,我们队最好的岭坡地每亩打三百多斤,其余的每亩只打四五十斤小麦。”

栾树茂点点头:“你们讲的也许是真的。不过,今秋可以试下,每块麦田播种、施肥我都会去的,你们放心!”

众人点头名“大好了”

栾树茂继续说:“这冬天是闲散季节,也不要闲着没事做。我想,初冬地瓜下井贮藏结束后,每个队都要组织二十辆车子逐户送土填圈积肥,往后粮食打得多了,可以动员群众大养其猪,猪粪也是很好的肥料。’同时,还要搞冬季整田,把小块田变成大块田,便于耕种。还有,利用冬季时间积极兴修水库、平塘、拦河坝,多蓄些水对来年生产必有保障!”

大伙越听越觉得说到心里去了,各个心里热乎乎的。赵古臣说:“大家说,栾部长讲得对不对呀!”

众人一齐鼓掌叫好!栾树茂摆摆手,示意赵古臣坐下,继而又动情地:“乡亲们,同志们,既然组织上让我到柳沟来,你们就不能把我当外人看。进了门咱就是一家人。今秋的秋种和明年的春播,所用的小麦、玉米、花生种,我都安排好了,咱们全换新品种,‘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是毛主席一贯提倡的。所以,我今天向大家所讲的这么多话对还是不对,也需要大家日后一起检验。谢谢大家!”

众人一齐鼓掌。

轮到支部书记赵古臣讲话了:“同志们,栾部长刚才都讲明白T,我也不重复了。各队就按栾部长的要求办。今天下雨天,布置一下,下午打谁家的炕。从明天起,各队马上行动起来,广积肥,各队要比赛一下看谁积的多。谁积的多,大队都要奖励。明年收成好了,大队还要重奖,行了吧?”

赵占公一听来了劲:“书记,你说话可要算话?”赵古臣:“放心吧,就你小子耍滑头!”栾树茂也走上前,微笑着拍拍赵占公的头:“赵占公,今儿个回去,给我专门准备一辆推车,还有锄镰锨镢什么的,我下午随你去报到。”

赵占公伸了伸舌头,不好意思地:“栾,栾部长,我是跟你说着玩的,这哪能动真的呢!”

栾树茂反驳他:“哎,你跟我说着玩的?我对你可不是说着玩的。这是我今天当着大伙儿的面立下的军令状,我这个人说话最算数。要知道,共产党的干部最讲‘认真’二字!”

大家不约而同地伸出了大拇指。

3

柳沟大队的南河南岸,是一片比较开阔的土场,既有优质的生熟土开采,又是河床淤泥的采集地。

各生产队的积肥场一家挨着一家。

积肥场上各个干得热火朝天。

三四百号男女劳力,推的推,抬的抬,挑的挑,一派火热的战斗场面。

连续几天了,社员们一直在忙碌着积肥。

村干部也带头打炕,挑人粪尿,挖河沟淤泥。人和车川流不息,人们各个挥汗如雨。

4

第一生产队积肥场。堆积着七个小土丘。

栾树茂身穿白色背心,下穿半截运动裤,腰掖着毛巾,正兴冲冲地一趟接一趟地同第一生产队的青壮小伙子们推车运淤泥。

第一队队长赵占公放下车,走过来心服口服地:“栾部长,歇歇吧,俺服您了!”

栾树茂故意地:“你小子一上午才推了十几趟就想打退堂鼓?不成!”

赵占公从水桶里臼出一碗绿豆汤,递给栾树茂:“不是的,栾部长,这天快晌了,‘你推了这么多车土,该喝口水啦!”

“这还差不多!”栾树茂接过赵占公递来的碗,一饮而尽。赵占公又臼了一碗:“来,再喝一碗。”

栾树茂又喝了碗。随即从腰带上摘下了毛巾擦擦汗。间占公司“赵占公,三天了,咱们积了七堆肥,每天平均两大堆,今天积的最多,你们这些小伙子们功劳大大的呀!”笑了。

赵占公兴奋地说:“是啊!弟兄们干得都很卖力气,这是咱庄户人的实在。不过,栾部长,我发现你是这个样的!”

栾树茂故意问他:“我是什么样的?”

赵占公伸出大拇指赞赏他:“当然是这个样的啦!”

众小伙大笑。

栾树茂笑笑:“你太高抬我了。我还真比不上你们呐!”

赵占公见不远处有老饲养员赵中开牵着三头牛走过来,忙招呼:“老伯,快过来I”

赵中开牵着牛笑哈哈地走来了,见栾树茂忙招呼:“哎,栾部长,你可不能天天同这帮傻小子们比赛推车,你是机关里的人,比不上他们各个身壮如牛啊!”

栾树茂:“老哥,没推几车嘛!”

两两赵中开走上前,用手摸摸栾树茂肩上勒出的红印,心疼地“瞧,这肩上勒出的一道道红印子,还说没推几车。唉,好官啊!好官!连续三天了,天天跟小伙子们这么推车,真叫人心疼呐!”

栾树茂安慰老人“老哥,对我来说,这可是难得的锻炼机会!”

赵中开:“我们全疃的老百姓都看着呢,农村这黄土苦累人啊!”

赵占公话题一转对栾树茂:“栾部长,要不你不要推车了,你不是说秋后还到河南片的平村、老温家多牵几头牛吗?可得多给我们队几头啊!”

栾树茂嗔怒地拍了他一巴掌:“就你想得美!”说罢,转身向老饲养员点了点头,“伙计们,每个人再推五车住工!”

众小伙伸了伸舌头:“还再推五车?”

第四集

1

碰上灾害年头,村里的男女老少为了生计常在中午、傍晚三三两两结着伴到坡里去,挖野菜、挖草根回家度日。

田野里,二十多岁的初中生,模板长的很俊,生得一对水汪汪大眼睛的女孩雪梅也同耍伴秀子、小芳几个在坡里挖野菜。

“哎,雪梅!”

雪梅正挖着,忽听有人喊她,雪梅抬头一看,见是本村民兵连长王六字,他知道这个三十多岁还单身未娶的男人的习性和德行。于是,便不冷不热地说:“是六子啊,你怎么在这里?”

王六子此时肩上挎着短土枪,神气地说:“我嘛,看坡呢。干治保就得这样。”

雪梅:“怪不得,下了工,也不往家走。”

王六子上前殷勤地:“我说,雪梅呀,你们几个年轻姑娘们满坡找什么?这受灾年头地里哪有那么些野菜挖?”

雪梅不屑一顾地:“挖多少是多少,那也比在家饿死强。”

王六子讨好地:“你们家粮食分得不够吃吧?回头我给你送些去”

雪梅:“不敢当,我们家的粮食凑合着吃是了,哪敢劳驾你主任?”

王六子:“唉,你这话差远了,乡里乡亲的,该互相帮助才对。”

雪梅不愿意同他多聊,忙起身招呼道:“秀子,小芳,咱们回家吧。”

秀子,小芳答应着,拉着雪梅匆匆往家走。

王六子木然站在那里:“别不识抬举,雪梅呀雪梅,我非要娶你给我当老婆。”

2

雪梅拉上小芳和秀子头也不回便走便议论着。

小芳说:“雪梅姐,八成是王六子看上你了,你可要小心呀,他可是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