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认为藏族人不吃鱼。因为信佛教,故而不吃鱼;因为不杀生,故而不吃鱼;传说人吃鱼会变成鱼,故而不吃鱼;还有的说,藏族人百年之后,除了天葬,就是水葬,那叫进“龙宫”,鱼是神,所以吃不得,等等。其实,如今西藏的城镇居民,特别是藏族干部、在内地读过书的学生及其亲友都吃鱼。
有一次,我到琐作乡,独自来到小河边,看到几条小鱼儿在水中游动,喜出望外,下水捕捉,空手而归。午餐时,乡长倒是搞了几条鲜鱼,每条半斤左右,跟撅嘴鲢似的,肉质白嫩,但腥味扑鼻。乡长说:“有些群众有牛羊肉吃着,不习惯吃鱼。在北面的木桥下,鱼儿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河底,用脸盆或水桶就能捉到。”想起带来的鱼钩仍躺在箱子里睡大觉,不胜感慨:在此欲想吃鱼,何用鱼钩?
次日去波荣乡,行至希夏邦马峰脚下,数条小河缓缓流淌。只见藏族司机加央开着越野车在水中反复地轧鱼,结果一条也没漂上来。他说:“上面的咸水湖里鱼儿极多,往年高山雪水融化下来,喝惯了咸水的鱼儿急欲喝到淡水,沿着小河奋勇而上,黑压压的一片,车在河里轧几下,就能捡到上百斤鱼。前些日子,附近的群众为保护湖中的鱼儿,用密网将湖的进出水口封堵严密,所以今日一无所获。”
有一天,和一位同事谈起鱼,她说:“你们来之前,县里开党代会,负责伙食的县府办副主任索朗到北面的咸水湖里搞回一车子鱼,百十号人吃了几天还没吃完呢。”“群众可以随便捕鱼吗?”我问。答曰:“这好办,给村里一定报酬,也就默许了。”翻开《西藏民俗》,其中有篇文章引用一藏族青年的话说:“过去不吃鱼,是因为不知道鱼肉鲜美,营养丰富,现在不吃还馋哩。”回想途经雅鲁藏布江时,那小船、渔网及捕上来活蹦乱跳的鱼儿,还有拉萨与日喀则市场上摆的鱼摊、叫卖的鱼贩,谁说藏族人民不吃鱼呢。
鱼,已是藏族人民的美味佳肴,捕鱼、卖鱼、贩鱼,也是部分群众致富的一条门路。
(1996年《烟台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