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的喜马拉雅山,绵绵长达2400公里。山下的夜晚,尤显独特:如是月圆,会像一个发光的银盘挂在碧蓝的天空;如是月牙,则像一把不锈钢制成的镰刀。群星亦是,耀眼夺目的灿烂。数个城镇,灯火通明。但偏远的乡村,却别有情趣。
一天,我们来到了海拔4750米的波荣乡驻地,等一轮皓月悄悄爬上房顶,放眼远眺,并不遥远的希夏邦马峰突兀于诸多雪山,几个登山运动员正在向峰顶前进。擦净镜片,可清晰地见到上面的人手抓绳索钢爪、双脚蹬崖、奋力攀援的情景。询问乡干部始知:凡攀登雪山,不宜在烈日下行进,只能披星戴月登峰,道理很简单——阳光下登山,高温不断融化冰雪,常常发生雪崩,生还系数为零。而在月光下登山,雪山异常寒冷,会加大安全系数。故各国登山运动员均是在晚上11点左右发起最后冲刺,于深夜12点多钟登上峰巅,完成拍摄、标记、测量等工作后,再在月光的陪伴下开始下山,于太阳升起前,抵达宿营地。
晚10时许,屋外仍有许多藏族青年围成一个圆圈,手拉着手唱歌、跳舞,嘹亮的歌声划破夜空,传遍高山峡谷,使这无电的山村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时隔数日,我们来到了位于古措草原的一座兵营,恰遇一烟台老乡,他叫吕传松,烟台市牟平区人,任营教导员。晚餐后,走进他的宿舍,老乡见老乡,相互叙衷肠……后来,他领我进了二楼读书娱乐室。外面,发电机轰鸣,室内电灯明亮,前方是一台大彩电,这里的官兵以四川人居多,却都爱看山东卫视节目。不久,又进来几个道班工人和古措村的一些藏族青年,军民一起观看电视,使我感到一种亲切、和睦、团结的氛围。时至11点半,炊事员端上一盆热气腾腾的小馒头,就见这位老乡连吃了6个。他告诉我,深夜不加餐,会饥肠辘辘,无法入睡。说毕,他披上大衣,外出查哨。我回到安歇之处,他专门为我拿来了两床棉被。这晚,草原上滴水成冰,寒风呼啸,有子弟兵站岗放哨,我睡得很舒适、很香甜。
每逢夜晚,当我躺在喜马拉雅山麓宽广的胸怀进入梦乡时,我似乎看到了登山健儿站在她头顶上的飒爽英姿,听到了藏族同胞赞美她的悠扬歌声,见到了解放军、武警官兵和公安干警夜间巡逻、保卫她容颜不受侵犯的身影,我也仿佛参与进各族人民建设她的队伍里……
啊,喜马拉雅山下的夜晚,多么迷人,多么令人神往!
(1998年《烟台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