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栖霞民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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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老歪脖子树

从前,有一家人家生了五个闺女,就盼着生个儿子好传宗接代。这一年,媳妇又有喜了,一家人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要是生个儿子就了了心愿,忧的是要是再生个闺女哪可怎么办?于是男人到寺庙里烧香拜佛,说:要是能保佑我媳妇生个儿子,我天天来给观音菩萨烧香。

不久,孩子出生了,还真生了个儿子,一家人欢天喜地,摆了几十桌宴席,宴请亲朋好友和全村父老。再说那孩子也争气,长得富态态的白白胖胖,十分讨人喜爱。孩子的父亲走到哪都夸自己的孩子:俺这个宝贝儿子,天底下找不着第二个!

就这样全家人宠着一个孩子,从不舍得打一下,从不舍得骂一声,把最好吃的给孩子吃,把最好的衣服给孩子穿,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只要孩子要的,都想方设法满足,就差不能上天去捞个月亮给孩子玩了。

在全家人的呵护下,孩子一天天长大,一转眼十几岁了。由于娇生惯养,孩子越来越蛮横霸道,事事处处都要抢个尖,要是有一点满足不了他,不是打就是闹,俨然成了家里的小皇帝。虽然这样,家里人却都让着他,特别是父亲更是宠爱有加,本来是他欺负姐姐,可父亲却从来不训斥儿子,而是反过来批评她姐姐,任凭其一错再错。

这一天,孩子在街上与邻居的孩子一起玩,玩着玩着,打起架来。他从小吃好的喝好的,长得壮实,结果把邻居的孩子打得浑身是伤。邻居找上门来了,说:你们也好正儿八经地管管这个孩子了,这样下去还了得?

父亲只得给邻居道歉。回到家里,父亲跟儿子说:孩子,你以后再别出去惹事了,让人家找上门来多不好。孩子一听,不愿意了,哭着闹着说他父亲偏向,不为自己的儿子说话,却替别人说话。而且非逼着父亲重新去找人家给他出出气。父亲实在忍无可忍,用手指点着孩子的头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一听父亲这样说自己,孩子一腚蹲在地上撒泼大哭起来,不论谁都拉不起来。最后,孩子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父亲说:你等着。

父亲以为孩子说的是气话,也没放到心里。有一天,孩子回家一看父亲不在家,就问:俺爹爹呢?妈妈说:有人请客,出去吃饭去了。孩子一听,脸色就不好看了,说:为什么不领着我?妈妈说:孩子你长大了,怎么能老跟着父亲出去坐席呢?孩子一听,一转身就走了。原来小的时候,每当父亲出去吃饭,总是领着儿子,一直领到十多岁。这一次他就没领孩子,自己一人去了。

自从听说爹爹不领他出去吃饭,孩子就不搭理任何一个人,找了一把菜刀,独自一人拿到磨刀石上去磨。母亲问他:孩子你磨刀干什么?孩子头不抬眼不睁,从嘴里嘟噜了一句:我要杀了俺那个臭爹爹!

母亲一听,吓得脸都白了。赶忙去找他父亲,把孩子的话一说。父亲也惊出了一身汗。他知道,孩子娇生惯养什么事也能做出来,不能不防着点。于是回家找来一个长长的大南瓜,放到自己的被窝里。然后对孩子妈妈说:我出去躲一下,别真的吃了他的亏!

晚上,睡到半夜,孩子提着刀蹑手蹑脚来到父亲炕边,举起刀朝着父亲的头就去了,一刀下去转身就跑。

第二天,全家人都分头去找孩子,可是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没有孩子的影子。父亲开始害怕了,于是自己一路要着饭到处去找孩子。

一找找了八九年,父亲的头发都白了也没有看到孩子的影子。这一天,父亲实在累了,走进了一家人家想讨口水喝。男主人很热情,不但给他水喝,还留下他吃饭。

吃过饭后。男主人与父亲一起聊天,父亲就把当初怎么怎么惯孩子,孩子怎么怎么杀父亲,又怎样不见人,他怎样去找,一一说给男主人听。

男主人听后对父亲说,你看我门前有一棵老歪脖子树。父亲说:是呀,是有一棵树。男人说:你要是能把那歪脖子树给直过来,就能找到你儿子了。

父亲一听,笑笑说:你这个年轻人,就能开我的玩笑,这么一棵老歪脖子树,神仙也正不过来。

男人说:你说的在理,现在是正不过来了。不过要是那是一棵小树苗,你能不能正过来呢?

父亲说:那当然能正过来了。

说到这里,男人一头跪在父亲面前,叫一声:爹爹,我就是你儿子呀,都是你从小娇生惯养,把我养成了那么多的坏毛病,长大了才做出那么出格的事。这几年,我吃了那么多的苦,才悟出了一个道理,就是:娇生惯养不是爱,是害呀!

父亲一听,一头扑到孩子怀里,大哭起来,说:孩子呀,都是为父的错。于是父子二人抱头痛哭,重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