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小女隐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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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新婚之喜(1)

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窗外便是响起了阵阵鸟鸣。愉悦的鸟儿躲藏在绿叶之间尽情唱着只有它们才能听懂的歌。

欢快的声音此起彼伏,将还在睡梦中的苏婉婷硬生生地吵醒了。醒来后,只觉得头痛欲裂,好像是因为换了地方的缘故,睡得难免不太踏实,昏昏沉沉。

苏婉婷揉了揉还带着疲倦的眼睛,缓缓坐起了身子,一节洁白的藕臂映入了眼帘,如玉般的颜色刺痛了她的眼睛。她一怔,连忙低下了头,才发现原本穿在身上的新娘喜服已经不见了踪影。顷刻间,所有的疲惫与困倦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不敢相信的又将盖在身上的锦被偷偷掀开了一角,看见的却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衣服怎么全都不见了?苏婉婷只觉得头更痛了,努力回想着昨晚所发生的一切,能记起来的也只有自己负起喝下的那杯酒,却是全然不记得后面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声音落下,便有婢女试探着问:“王妃,奴婢可以进来帮着您梳妆了吗?”

王妃……多么刺耳的称呼?可现在的苏婉婷只想着先叫自己穿好衣服,便也没有去较这个真儿,“进来吧。”

须臾,一个头顶梳着两个小鼓包儿发式的丫鬟端着铜盆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将铜盆架在了盆架上,从怀中掏出了一支小瓷瓶,径自走到了苏婉婷的身边,“王妃,叫奴婢服侍您来上药吧。”

“上药?上什么药?”还处于混沌状态的苏婉婷整个脑子里想的全是昨晚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对方要给自己上什么药。“无病无灾的,上什么药啊?”

听闻此言,丫鬟忍不住“噗嗤”一笑,指了指苏婉婷香肩上的那抹红红紫紫的痕迹,“当然是用来抹在这些痕迹的上面,用了这个药膏,保管一天就能完全消退下去。”

顺着丫鬟手指的放下,苏婉婷将目光移了过去,这才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站起了身子,可来自下身的疼痛感却叫她双腿一软,不得不又重新坐回到了床榻上。

她苏婉婷就算反应再迟钝,也是明白了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因为喝酒而产生的空白记忆,也在这一刻全都在脑海里补全了。

苏婉婷紧紧咬住了下嘴唇,只在心里责骂储沂烨,责骂他为何会是这样的混蛋,居然趁着她喝醉了的时候,对她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喝醉……不,她只喝了一杯酒而已,断断不可能是喝醉那么简单。一定是储沂烨在酒水中下了药,害得她睡得像死猪一样,被人……都不知道!

“王爷呢?”苏婉婷的口气可不温柔。

那名丫鬟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认定这是苏婉婷在使小性子。身为一个妻子来说,谁会希望当新婚之夜过后的转天就看不见自己夫君的踪影呢?“王妃莫急。早上的时候,王爷是被管家叫走的。不过,临走以前,他特意吩咐过奴婢,等过半个时辰就来敲门,帮着王妃梳洗。”连去处理公事以前,都要想着自己新迎娶过门的娇美新娘子,这样的男人也是足以值得托付终身的。这是她的想法,然而她终归只是一个丫鬟,并非自小在金汤银匙中长大的苏婉婷。

“半个时辰?没想到他已经离开这么久了!”苏婉婷好似自言自语般的低声呢喃,甚是无力的将整个身子都靠在了床边的木柱上。对储沂烨的鄙夷又是浓烈几分。在她看来,储沂烨之所以这样急匆匆地离开,完全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无法面对她的表现。既然他是那种做了却没胆量承认的龌龊鼠辈,那她就闯过去找他好了,找他好好理论理论昨天的事情!

已经被成功点燃了怒火的苏婉婷是在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中重新回到了现实的。她低下头,才发现原来是这个小丫鬟正在帮着自己涂药。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时间和耐性去等对方把药膏擦好,便是开口阻止道:“不用涂了,你先把衣服给我拿过来,我要穿衣服!”只有穿戴整齐才能出门见人,才能兴冲冲的去找储沂烨理论!

丫鬟不敢违背自己新主子的意思,放下了手中才涂抹了一半的药膏,从桌子上拿起那件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帮着苏婉婷穿戴整齐。

在系好最后一根衣带的时候,原本紧紧闭合在一起的木门被人同外面缓缓推开,着了一身暗红色长袍的储沂烨一脚迈过了门槛。他是最欢白色的,可为了迎合自己是才刚刚成亲的事实,也只好选了这一身略显红艳的颜色。

“这么早就醒来了?”储沂烨笑着问,话语里透着说不尽的温柔,若是一般的女子,在听见自己的夫君这样问,恐怕早就已经沉溺在这份夹着宠溺的声音中了。

可苏婉婷对他储沂烨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更别说像普通女子的那般倾慕了,“这太阳都已经升得这么高了,若是再不醒,只怕天就要黑了,到时候岂不是又要叫王爷为所欲为了?”这是一句饱含着不善于针锋相对的言辞,可落在不同人的耳朵中却是不一样的滋味。

那个还在帮着苏婉婷调整衣饰的丫鬟在听见这样的话后,只道苏婉婷是太过豪放,居然同着她这一个小丫鬟的面,把那属于夫妻之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而跟在储沂烨身后的喜婆则是暗自憋笑。她是强自隐忍再隐忍,最后竟然在自己饱含岁月洗礼痕迹的眼角生生憋出了两朵菊花纹。她见过很多女子在新婚后第一个早上的反应,但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世家小姐像苏婉婷这般开放的。

喜婆强行克制的朝着床榻走去,帮着那名丫鬟整理起床褥来。新婚第一天的早上总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为所欲为?你这是在暗示本王吗?”储沂烨玩笑一般地问。

听着这充满了无赖的声音,苏婉婷更觉生气,冷着脸问:“昨晚,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除了做那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还能做什么?”储沂烨依旧是满脸带笑地说,既然已经抱得了美人归,他的心情自然是比以往要好很多。

果然,果然就是这样!苏婉婷恨恨地瞪大了眼睛,正欲向对方发难之际,只见刚刚走到床榻边上的喜婆忽然折了回来,手里好像还捧着什么。

“王爷……”喜婆的声音有些颤抖,吞吞吐吐的,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偏偏不敢说。

储沂烨将视线转移到了喜婆的身上,“怎么了?”

喜婆颤巍巍的将手中的帕子举起,呈现在储沂烨的面前,“王爷,请您过目……”

储沂烨将那方帕子拿了起来,当着苏婉婷的面展开,是一方洁白的帕子,干净得连一颗尘埃都容不下。

看着那洁白到甚至夺目的帕子,苏婉婷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之前,她就听说新娘子在成亲当晚床上会被放一方白色的帕子,以便检查她是否忠贞。

可眼下,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帕子上除了有一些皱褶外,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落红……怎么会没有落红?苏婉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见的一切,原本还蓄势待发的嚣张气焰也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储沂烨了,自然是不会看见储沂烨的表情变化。

方才还挂着得意笑容的储沂烨立刻沉下了脸色,对着还在屋子里的另外两人命令道:“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了,下去!”

喜婆和丫鬟皆是一抖,惶恐储沂烨的那团火会烧到自己身上,吓得只剩下逃跑了。

她们离开了,可储沂烨的手仍是紧紧攥着那一方干净到几乎是一尘不染的白色丝帕,因为过于用力而发出了一阵“咯咯”的声响。

这样的声音直把苏婉婷听得胆战心惊。

“我的好王妃,这就是你在成亲以后,送给本王的第一份礼物?”储沂烨阴仄仄地问,复又自嘲地笑了起来,“之前本王就知道如果没有千日朝会上的迫不得已,像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对本王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甚至在昨夜,本王还只当你是因为本王的失信于你,所以才千万般不愿意嫁过来的,却不想你竟然会是这样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什么样的女人?是水性杨花吗?苏婉婷在心里问,可她真的觉得莫名的委屈。在她嫁给储沂烨以前,真的是完璧之身。她也不知道怎么贞洁帕上会没有落红。

“我的好王妃啊,这份礼物还真是震撼!”储沂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亏本王之前还那么欢喜的为迎娶你进门安排各种事宜!”

“不,不是这样的。我是清白的!”苏婉婷为自己辩解,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的苍白。这清白不清白的,该怎么证明,更何况她与储沂烨已经行了夫妻之礼!“从小,母亲就是教育我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断然不会做出那等出格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逼着本王拿着这块贞洁帕子去侍郎府吗?”

轰隆——

一道惊雷自苏婉婷的脑海里炸响开来,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她倒可以去找父亲母亲,可现在……就算她去了,只怕苏绍和陈玉珍也只会向着储沂烨,甚至会把伤风败俗的罪名扣到她的头上。若是闹得再大一些,恐怕连上京城的人都以为她苏婉婷就是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人,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婉婷委屈得落下了眼泪,“王爷,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是清楚的。你要相信,我是清白的,真的是清白的!”

“相信?你叫本王如何相信一个处处与本王针锋相对的女人?昨夜,就在这间房间,你还为了一杯合卺酒发了脾气。本王完全有理由相信,你是因为早就失身给了别的野男人,才会不愿意做瑞王妃的!”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苏婉婷苦苦辩解。

“不是这样,还是怎样?你不就一直都不愿意嫁吗?好,本王现在就把休书写给你,从此以后,互不相干!”说着,储沂烨便是要去写休书,却是被苏婉婷阻拦。

苏婉婷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袍,苦苦哀求道:“王爷,不要去写休书,求求你了。”之前,她设想过无数种将瑞王府搅得鸡犬不宁的方法,也想过储沂烨是在如何忍受不了的情况下被迫签下那和离文书的,却独独没有想到现在的这一幕。

她苏婉婷是想着快些结束这一场充满了阴谋的婚姻,可偏偏没有想过这一切会结束得那么快,而且还是在她“失去”贞洁以后。

不,她不能就这样被休了!才成亲第二天,就因为被夫君发现了不贞而卷铺盖回去,她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甚至连成为鬼,也要被扣上那****的罪名!

“王爷,我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相信我……”苏婉婷哭得梨花带雨,再也找不到往昔的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骄傲了,“之前,我是一直都觉得你配不上我,可也没有想过宁可毁了自己的清白,也不愿意嫁给你啊。你要相信我!以后我再也不说那些惹你生气的话,安安心心做你的王妃,还不成吗?”

“好一句安安心心做王妃!你倒是落得安生了,可本王呢?居然被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那人是谁!”储沂烨几乎恨得咬牙切齿,用手捏起了苏婉婷的下巴,使之能看清自己的愤怒,“苏婉婷,你这个女子还真是叫本王刮目相看!”

苏婉婷拼命地摇晃着脑袋,奈何自己的下巴正在被对方死死擒住,根本动弹不得,唯有那晶莹的泪珠不停地顺腮滑落,“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为什么他储沂烨就一定要相信她的话?这种事情恐怕连苏绍和陈玉珍都不会相信她的吧?“究竟要我怎样做,你才肯信?”

“信?你觉得你做什么,才能叫本王相信?”储沂烨没有好脾气地说,然后一甩衣袍,恨恨地离开了这间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