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后,孔厚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的精力与体力,跟在宋江的身后,向李飞豹走了过来。宋江当即向李飞豹辞别道:“李乡练,如今事不宜迟,我们要立即上路,只能今后再见了。”
孔厚来到李飞豹跟前,对他拱手言道:“李大哥,孔厚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已经跟宋头……宋大哥商量好了,随他们到外地去躲躲。”
李飞豹知道孔厚应该是和宋江达成了什么协定,他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这样就好,今后你自己要多加珍重。”随后他向宋江深施一礼道:“宋兄弟,孔贤弟从小到大从未离开过沂州,到了异地他乡,请你多多照顾。”
宋江六人辞别李飞豹,离了定风庄,一路向北而来,走到中午时分,已经进了青州地界,并没有遇到李飞豹所说的青云山上的贼人。宋江看看离二龙山已近,当即催胯下战马,加快了脚程,
话休絮烦,宋江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傍晚时分,来到了桃花山下,此处正是史进奉命驻守。他接到手下士兵报告宋江来此的消息,当即率领副将陈达、杨春、郑天寿及一百士兵来到山前迎接。宋江与史进等人见礼后,对他勖勉道:“史将军奉命驻守于此,使慕容老贼不敢轻窥我山寨,于山寨有大功啊。”
史进抱怨道:“主公谬赞了,末将自从奉命驻于此地之后,久不经战阵,心中憋闷得慌,主公还是给我换个任务吧!”
宋江最近也感觉到军中弥漫着一股急于求战的气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听了史进的话,当即一脸严肃地告诫他道:“史将军千万不可大意,桃花山和清风山地扼青州军进攻我二龙山之要冲,位置极为重要,不容有失。更何况行军打仗岂能儿戏,史将军当初既然接受了这一任务,岂能说换就换,此事不必再言。”
史进被宋江一顿训斥,不敢再说什么,当即将他们一行人引领到山上。罗延庆等人初时听到宋江和史进对对方的称呼后,心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在武松的解说之下,四人对二龙山的各种规章制度才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宋江一路上与士兵们亲切的打着招呼,当他看到山寨上的士兵经过这几个月的训练一个个龙精虎猛、士气高昂的景象后,对一旁的史进称赞道:“史将军果然不凡啊,竟然将手下的士兵训练的这般精悍。”
史进一脸谦虚道:“我这还是在少华山的时候,从朱军师那里学来的,完全是按照他的训练模式来的,拾人牙慧,不足称道。”
这个史进确实是个可造之材,一方面在于他还年轻,可塑性强;另一方面在于他勤奋好学,从他半夜三更起来练习枪棒就可见一斑。宋江想着心事,不多时便来到了山寨大堂。
众人依次序做好之后,宋江想起王俊一行人,向史进问道:“史将军最近可曾见到一伙人扮作客商,大概有两百左右,来投奔我军?”
史进不假思索道:“末将正要将此事报与主公,昨天确实有一个人自称是冷艳山的好汉带着两百余人从此地经过,他们将出主公的书信给我看了,我已派石勇带人护送他们到山寨去了,想来这左右也该到了。”
史进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汉子大踏步走了进来,看到坐在主位的宋江赶紧上前行礼。宋江看清来人正是石勇,向史进笑道:“说曹操,曹操到。石将军可是送王俊等人去二龙山,刚刚回来?快快请坐。”
石勇一愣道:“主公所言不错,末将将王俊一行二百余人带到上山,交与军师,今日方才回来。”说完之后,在一旁坐下。
宋江听到王俊等人安全上山,这才放下心来,他看了一眼堂中众人,发现罗延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当即明白了他的心意,心中暗暗自责道:“倒把这件事儿给忘了。”于是向石勇问道:“石将军这次去山寨,可曾见到戴总管?”
石勇据实答道:“末将走得比较匆忙,并没有在山上看到戴总管。”他不明白宋江为何会有此一问。宋江没能从石勇这里得到杨再兴的消息,不觉有些沮丧,罗延庆更是面现失望之色。
就在这时,忽见一人匆匆忙忙进来禀报道孔家兄弟在外间求见,宋江心中疑惑道:“这二人怎么来了,想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当日逃难之时,多亏了孔太公和这兄弟二人接济。”想到这里,宋江当即向那传话的士兵说道:“请孔氏昆仲进来说话。”
那人应了一声下去了,没过多久,就见到孔明、孔亮急匆匆地走进大堂来,他们看到宋江也在这里,当即双双跪倒在地,向他哭诉道:“请师傅(宋江曾教过二人枪棒)为我们兄弟做主。”
宋江看到二人这番举动,吃了一惊,赶紧问道:“贤昆仲切莫悲伤,快将事情与我详细道来。”
孔明忍住悲痛,咬牙切齿道:“慕容老贼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知道了我们与二龙山暗中联络,由于史大哥驻守于此,他不敢派兵来我庄上寻事,就把我们住在青州城里的叔叔孔宾给抓了,现监在青州大牢内,并要我兄弟与爹爹十日之内前去青州城内自首,否则就要将我叔叔杀害。”
宋江听完孔明的讲述,心中有些为难,如今春节刚过,方腊、王庆方面还没有消息传来,赵宋的主力部队还未被他们吸引过去,实在不是发动战争的良机啊。但孔家对他有大恩,孔宾又不能不救,宋江一时之间难以做出抉择。
“贤昆仲请放心,这件事情我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生怕孔氏兄弟失望,宋江只好先拿话稳住他们,待回到山寨后再找朱武商议一个万全之策,
孔明和孔亮得到宋江的承诺之后,顿时大喜,自然对宋江一番千恩万谢。两人为使爹爹安心,也不在这里多做停留,谢绝了众人的挽留后,就迫不及待的赶回家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孔太公。
事后,宋江将武松等人来找来商议对策,他首先向众人介绍了一番当前的形势和己军面临的难题,委婉地表达了自己提前对青州出兵的意图。众人听后,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好办,他们现在既然以推翻赵宋王朝为最终目的,做起事情来自然要统筹规划,全盘考虑,要从全军的利益出发,不可能再像从前占山为王时那样得过且过,过了今日不想明日。这就是造反的代价,一旦走上了这条路,就得放弃过去那种说干就干、快意恩仇的行为,一切都要从大局为重。
众人想了半晌,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宋江心中暗叹道:“自己手下的谋士毕竟还是太少了,让史进、罗延庆等武将干这些需要消耗脑力的活儿确实有些难为他们了,还是回山寨之后找军师商量一下吧!”
就在宋江要放弃这次谈话的时候,孔厚开口说道:“主公,我倒是有一计,可以解决眼前的难题,但要有人配合我才行。”通过宋江与众人的谈话,孔厚很自然地改变了对宋江的称呼。
宋江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孔厚,一脸迫不及待的问道:“不知孔孔目有什么妙计教我,快快讲来,至于要人配合的事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你可以在我们这些人之中随意挑选,包括我在内。”
孔厚没料到宋江会如此信任他,心中颇为感动。说实话,当初他选择跟随宋江上山完全是迫于无奈,他从内心里对宋江等人并没有认同感,但是跟随宋江一路走来,他发现无论这个其貌不扬的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对他礼敬有加,这种礼遇并不仅仅是出于礼貌上的,那是一种发乎于心的尊重和敬服,这个人身上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能够让周围的人感到他待人接物的热忱与真诚,让你不自觉地对他产生敬意。
孔厚现在就对他产生了这种敬意,他恭恭敬敬地回答宋江道:“回禀主公,在下在沂州做孔目的时候,曾经受高封派遣到青州公干,见到慕容知州,当时恰逢他的一个小妾得了心绞痛,他听说我懂医术就让我为他的小妾诊治,后来我帮他治好了小妾的病,他就送了我一个玉坠作为谢礼,并告诉我持着这个玉坠可任由我进出青州城及青州府衙。我的计划就是利用这块玉坠进入青州大牢,寻机将人救出来,因此配合我的人一定要是机警之人,并且身手不错。”
宋江听完孔厚的计划,不由看向武松道:“武将军,这次只怕又要劳烦你走一趟了。”
武松自信满满道:“主公请放心,末将定然不辱使命。更何况孔氏兄弟于我也有大恩,为了他叔叔的事,我自然是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