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广告果然还是有效。第二天就有人打电话询问,位置,交通,价钱等等谈定下来后,他下午就搬着行李过来了。他是我们这个“旅店”的第一位房客,非常有意义。他叫许鹏,打农村来上这儿学理发技艺的,现在正在一家大型发廊做学徒。直到后来才发现,这个叫许鹏的人也是同性恋,不得不叹服上天安排之巧妙,之精彩!接连几天,陆续又来了两三个小伙,都高高兴兴搬了进来,虽然他们一致认为这130价钱偏高,但看过房子之后,都觉得环境好,这钱花得值。安今续他们几乎天天来,看着有人住了进来,心里比我都还高兴。
好景不长。自这三人来了之后,连续好些日子都没动静了,连打电话的人都少了。这下把大伙急得团团转,不知所措。于是,我们又聚在一起坐下来商量。但是后来尽管我们费力宣传,天天贴广告,还是不见有人来住。所以,我再也稳不住了,成天愁眉苦脸,沮丧落魄。
就在这种情况下,赫尔自告奋勇充当了本“旅店”的第四位房客。那天,他一个人跑来,跟我说:“我还真是傻冒,眼看着这么多空位子,我为什么不进来住?”我认为他是在为我而委曲周全,所以我极力阻止,道:“不行,你成天做手术,那么累人,应当要一个好的休息环境。我不同意!”赫尔笑道:“我又不是不给你房钱,你急什么哦?”“赫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可你也不能这么舍身取义呀,这叫我怎么过得去?”话没说完,外面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推开门,外面的人叫我大吃一惊。安今续、小涛、冯准三人每人提着大包小包,而地上则是脸盘、提桶,箱子……塞满了楼道,这比搬家还要浓重。我疑惑而结舌地问道:“你们这是……这是……”小涛道:“哎呀,还楞在那里干啥呢?快过来帮忙呀。”我感动十分,忙着把屋里的人也叫来,一起过来帮忙。当时,许鹏正在里面看电视,被我叫了来。他就和大家这样认识了。
进屋之后,安今续打趣赫尔:“哎呀,我们还是比你晚了一步!赫大夫,你心可真细!”小涛道:“是呀,是呀,他什么事情都比我们先想到,郁闷!”我插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们这都是预谋好了的!”赫尔道:“哪里哦,其实,我早就想搬进来住,哈哈!”安今续和小涛他们开了几句玩笑后,就进屋里收拾床位去了。谁想,那安今续和小涛为了抢占那里最好的一个床位,居然又开始争执起来,于是,冯准和许鹏便夹在中间劝架了,这一吵一劝的,屋里又闹得开锅了。
整套房分三间,其中两间大的用来接待房客,而最小的那间则是我的卧房。或许,所有房间就属我这间最漂亮了。赫尔被我叫了进来,对他说道,把贵重物品放到我这来,安全些。想不到,小涛他们走进来了,正好听到了这话,小涛嬉皮笑脸,道:“凝姐,人家也有贵重物品!”“有就拿来啊,免得弄丢了!”谁想他说:“我这个人算不算?”我啐道:“再乱来,把你从这个窗户扔出去,哈哈,你忘记上次赫尔和安今续怎么收拾你了吗?”小涛果然警惕三分,道:“不跟你们说了,我得洗衣服去!”
大家都归置后,来到我的房间,每人掏出130块来,硬要塞给我。我连忙推让,道:“你们这不是在看我笑话一样嘛。我不能收这个钱!”安今续道:“为什么不能收?”小涛道:“到哪儿住不得给钱呀!”冯准道:“凝姐,收下吧,要不我们怎么住下去呢?”小涛看了他一眼,由衷地欢喜:“冯准说得太对了”又给他一个暧昧的眼神。赫尔首先把钱塞进了我的手里,道:“收下吧,记得,要时常请我们吃饭呀!”“哈哈——”。
当天晚上,大家热闹欢畅,根本就没睡觉,天亮那阵才打了一个囫囵觉,随后,被我叫醒,像严厉的家长催促自家孩子起早床一样,喋喋不休,而他们也不愿意起床,我只好无所不用其极,一个个把他们“请”了起来。只见他们在朦朦胧胧意识之中欠了一个身,好不容易睁眼,看了一下时间,顿时,睡意全无,慌慌张张翻身起床,由于大家都怕上班迟到,顿时,那床下的拖鞋被他们抢穿的左鞋不对右鞋,只听有人大声乱喊:“我的那只鞋呢?”又有人叫:“我的那只鞋呢?”……马上乱成了一片。这里没有一个人自觉叠被子的,堆在那里像个狗窝,没一个人管,我气得直瞪眼睛,但没有办法谁叫他们有工作,而我却是大闲人一个,所以,也就等他们走后,我一个人再慢慢叠了。穿好衣服后,他们拿着洗漱用品,又要准备抢先占用洗手间的水龙头,幸亏有三处水源,否则,看他们那架势又要打起来。说到护肤品其中要数小涛最多最高级,其次赫尔,安今续,而冯准和许鹏等人干脆没有。不过,大家还比较大方,也是让我最欣慰的地方的是,他们对于这些洗漱用品甚至肥皂和洗衣粉都是互相礼让,从来不因为谁用了谁的东西而闷气。
然而,生活细节上,还是避免不了摩擦地。那天小涛不小心穿错了安今续的内裤,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真是着急,反正害得那天安今续到处乱找,几乎翻个低朝天还是下落不明,终于怒火温升,闷着一天不说话。直到晚上小涛上床睡觉脱下裤子时,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裤子,顿时勃然大怒,质问他为什么乱穿别人的东西?小涛有些发蒙,因为他第一次看见他生气,所以一时不知所云。安今续继续逼问,他还是缄默不语。安今续当时就控制不住,口不择言,一通乱骂。当时,小涛觉得他当着那么多人指责他,不给面子,也就跟着反唇相讥,不依不饶。大家轮番劝说,终于安静了下来,可第二天俩人和好如初,比以前更好了。后来,才知道那条内裤是欧阳送给他的,换成是谁也会生气。并且,同性恋几乎都有一个共好,那就是爱洁,都喜欢一尘不染,这是导致安今续那天爆发的主要因素。
安今续这帮人住在这里后,增添了不少热闹的景气,随即,跟着住的人也多了起来。不到半月,其中一间房全部满员,也就意味着我的本钱也回来了,现在住下来的人都是净赚得利。心情大有好转。可是,安今续他们搬进来住的事,却从来没有让欧阳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这天,欧阳和林轩各自带来着行李向我兴师问罪来了。
那天还是早晨,所有人都上班去了。我跟往常一样,留在家里收拾卫生,忙前忙后,乐此不疲。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惊喜地吆喝着欧阳,林轩。欧阳却脸色沉重,有些不悦。我暂且没有再问,先把行李拿了进来,接着,忙替欧阳铺床,方才问他最近怎么样了。而这时的林轩自己找到了一张床位忙去了。
但欧阳却问道:“那个小安子睡在哪里?”我反问道:“小安子?谁是小安子!”那边的林轩接过话,笑道:“是他昨天晚上给安今续起的小名!”我省悟道:“这要是被他听见了,可能又要发火!”欧阳轻蔑道:“哼,这怪不了我。你先告诉我他睡在哪个床位?”其实,安今续的床位就在我现在收拾的床位上,我抬眉给他示意看。欧阳道:“好,那我就睡在他下面!凝姐,以后我就住在这里了,麻烦你帮我收拾下,我先出去一会而!”说完,转身而去。我越发觉得不对头,连忙问林轩:“他和安今续到底怎么了?”林轩虽知内情,但却不能告诉我,所以诡笑地找着其它借口搪塞了过去。
当天欧阳下楼去找安今续的麻烦去了。但他始终找不到安今续的乐队所在处,只好转个圈又怏怏回来。不过,他还是咬牙等到晚上,才到楼口把他堵住。
安今续哼唱着小歌,心情不错。突然,一个人影冲上来,旋风扑面,眼前的人正在怒目而视,安今续吓了一跳。这才看清是欧阳那涨红的面目。安今续有些意外,笑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欧阳道:“你到底爱不爱我?”“爱!”“爱我,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都不通知我?你把我放到什么位置了?”“什么多大的事情呀?”“你搬到凝姐这个旅店都快一个月了,我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安今续恍然大悟,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粗心和大意,居然把这个在他看来是小事的事情忘记跟欧阳说了。他吞吞吐吐,想解释,但是不知说什么好。
欧阳更加恼怒,这事在他看来却非常严重,他道:“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把我没放在心上,你从来不注意我的感受,我的心情……”欧阳说到这儿把话截断了,他想到了古春梅快要回国了,他和安今续的感情势必要遭遇前所未有地考验,这是痛苦,难熬的,但他宁愿一个人承担,也不愿让安今续因此而受伤,他能为他这样牺牲,而他却这样对待自己,故,心下难免委屈,最后,越想越伤感,哽咽凝喉。安今续内心也是歉疚万分,又见他泫然欲涕,居然第一次主动抱上欧阳,呼着粗气在他的脖子,呢喃撒娇。欧阳如遭电流,窜遍全身,口齿缠绵起来。
安今续喃喃道:“欧阳,你有多爱我,我也就有多爱你!”欧阳道:“对不起,刚才不该对你发火。我就是心里急了,急得是你这么不在乎我!”安今续把他抱得更紧了,道:“对不起,是我的疏忽,这个事情应该让你知道,要不,你也搬过来住吧!”欧阳淫笑道:“我要是过来住了,晚上,我把持不住,怎么办?”安今续起先并没理解这话的它意,竟问他怎么就把持不住了,随后,才顿悟过来,不知是惊还是羞,嗔怪道:“你怎么这么淫荡。如果每个人都想你的话,那我们早就保持不住好多次了,哈哈!”“你保持不住试试?我马上让你变太监,哈哈,我连你的太监名都想好了,小安子,哈哈!”安今续扯起他的耳朵,使劲往上提,质问他:“小安子?亏你想得出来,我看你是不想混了!”“我错了,错了,错了……”脚跟随着他的拉升而拉升。安今续道:“那你还叫不叫了?”“保证不叫了,可是,我不能保证别人不这样叫你!”“不许,谁都可以叫,就是你不许叫!”“为什么”“因为你是我……”“我是你的爱人”,欧阳接过这话,挣脱了正掐着自己耳朵的那只手,俯动身子,吻住了他的嘴。安今续反应强烈,本能地要躲开,可是,欧阳把他抱得更紧了,根本不能动弹。他的初吻就这样被欧阳强占了,以至后来的他,总觉得自己的唾液里还留有欧阳的味道。
从那以后,我的这个“旅店”就再也没有安静过,欢笑声,吵闹声,痛哭声……每一个画面都叫人难以忘怀,就像一个从小长大的家一样,温暖洋溢,天伦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