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再重复一遍？你的男朋友正在恢复正常。"周三羊一脸的平静。
早在餐厅风波前，他已经想到了这方面，不过，如果对着不穿衣服的程慧慧说这个，似乎太过残忍。现在，倒是说出来的时候。
"我的耳朵一定是聋了。你......能不能再告诉我一次？"程慧慧好容易从激动中平复，回想起医生的话，再一次万念俱灰，让那个白痴变回正常人？
几率小得不能再小！可是，她还是想听到有人说他可以恢复，哪怕明知是欺骗，也能令她心情好过一点。
"你认为我在骗你？骗你对我有好处吗？不用骗你，我都能够得到你。好，既然你喜欢，我就再说一遍，你的男朋友要恢复正常了！"周三羊没有回避程慧慧热切的目光，说道。
"真开心，你不说假话？你认识我的男朋友？他姓什么？叫什么？"程慧慧冷笑着说道。虚幻终究还是虚幻，今天已经发生了太多的奇迹，应该满足了，不要在奢望这些不可能的东西。
"我不认识他，但我就是知道他已经在恢复，你不信？那我就不解释。"周三羊淡淡一笑，侧身躺下，今天好累，也到时间休息了。
程慧慧的心，几乎要跳出了胸腔。她知道，周三羊这个时候一定在装睡，对于白痴恢复，他一定能够说出很多道理来，就算是骗人，也能骗得振振有辞。
可是这种事的可能性，和公鸡下蛋一样渺茫，贪图一时的欣慰而被骗，等待她的，将是更大的痛苦。她，已经不想再承担这种痛苦了。
"其实，你的男朋友已经开始记得你，记得你这个他用生命来守护的女人。"周三羊背对着程慧慧，含含糊糊说了这么一句，既像梦呓，又像醉酒失言，听起来如梦如幻，亦假亦真。
"不要再说了！他现在的智商，和一条小狗差不多，就算恢复，也要不知道多少年以后！你不是说很喜欢看着我笑吗？
"你只不过想哄我开心吧？可惜这次你彻底失败！他从醒来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年了！
"三年的时间，只能让他从一个连大小便都无法控制的单细胞动物，成为一个懂得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白痴而已！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提起这事，我伤心能让你高兴吗？是不是因为我有一段刚开始就结束的爱，让你看不上我？你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吗？"
程慧慧心乱如麻，语无伦次。野心？去他的野心！如果男朋友真的恢复过来，我不需要在丁一集团掌握大权，不需要潮水一样的钞票，什么都不需要！
"男朋友和在丁一集团的前程，哪个更重要？"周三羊还是波澜不惊，懒洋洋问道。
"你想用往事来打动我，让我放弃自己的计划？周三羊，你能不能清醒一些？感情用事什么都做不了，知道吗？
"我知道你厉害，如果你和李总一起帮助我，我一定能够得到想要的一切！"程慧慧说得咬牙切齿，声音却哽咽了。我在哭？为什么哭？我真的这么容易放弃一切感情吗？
"你最想的事，不就是你男朋友恢复正常吗？为什么要走那么多的弯路，还要和我建立这种互相利用没有感情的关系？
"我很希望能帮助你，和你像朋友一样而已。丁一集团的总经理？我是很想坐上这个位置，但目前能力根本不够，如果辛苦二十年，加上运气的话，有可能如愿。
"而你，可以在十年内成为一流的技术人才，大老板可能都要看你的脸色。那时候，你早就一脚把我蹬掉了，就像你现在抛弃男朋友一样。"周三羊语调平静，却字字如刀。
"我不会这么做！你救过我弟弟，也救过我。"程慧慧觉得自己明白了周三羊刚才的异常举动，原来害怕鸟尽弓藏，怎么可能？
"到你发展到一定的阶段，比我更加能够帮助你的人就会出现。如果想走得更远，你必须抛弃我。
"这是成功人士一定要经历的过程，我想你会做得到的。那个时候，你的选择是什么？"周三羊冷冷说道。
"我......"程慧慧不知道如何回答，直觉告诉她，这确实是实情。
"当然，做到这一步的前提，是你的专业能力已经无懈可击，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你。
"我知道你有这个信心，但你也该知道，技术再高超，人际关系不好的话，也会被老板放弃。"周三羊接着说道。
程慧慧更加无话可说，在学校，她是自动化控制程序领域的高才生，自以为天下无双，今天遇上吴小斌这个自称半吊子的人物，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
论深度，吴小斌或许还比不上程慧慧，毕竟不是这行，但他涉猎极广，经验丰富，不明白也知道该查那些书，而且因生意的关系，知道行业的最新状况。
电脑软件这东西日新月异，大部分图书馆只有过时的旧书，根本无法满足程慧慧深造的需要。
李天行的藏书现在无疑有用，以后也未必能派上太大的用场，不可能凭这些把程慧慧推到无可替代的位置。最有把握的领域尚且如此，对人际关系，程慧慧从来只有头痛的份儿。
看起来光芒四射的前景，其实多灾多难，成功机会远比想象中少。而且沿着那条路走下去，要放弃的东西，很多很多。
有一些，比如眼前这个看不透却欠了他天大人情的男人，以后真的注定要被自己放弃？程慧慧总算冷静下来，开始审视着自己拥有的和可能拥有的一切。
"不行！好不容易才遇上的人，我绝不放弃！"程慧慧思考一番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就是说，你要放弃你的前程和事业？"周三羊看见程慧慧已经从狂热中清醒，心下高兴，嘴上却还不敢放松。
"事业，也不可能放弃。只不过，我会拿出更多的时间来，守护我珍惜的一切。"程慧慧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