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香沉声道:“你父亲虽认了魏晨,可对他的态度从来都是不冷不热,对刘氏就更不用说了,也许这便激怒了她吧!”
魏妍芯轻微点头:“那莲姐姐呢?”
陆元香暗自叹了口气:“对莲儿,只是魏晨的一厢情愿,莲儿只当他朋友,可是魏晨不一样,他对莲儿的感情就像播下的种子,越长越深,他曾经多次偷偷跑去凌府,都被凌伯父赶出来了,还挨了不少打。”
魏妍芯微微抿唇:“这倒也不是哥哥的错,有时候,人都没办法控制自己。”
陆元香轻轻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如今魏晨在宫中太医院任职,对我们也照顾有佳,不愧与你以前对他的喜爱。你现下有孕在身,这些事就别想了,好好养身子要紧。”
两个人说话间,皇帝背着手走进了暖阁,魏妍芯见他进来,忙起身,诧异道:“皇上怎么来了?”
皇帝朗然道:“怎么?朕不能来吗?”
陆元香起身,微微欠了欠身子:“皇上过来看芯儿吧!那臣妾先行告退。”
皇帝轻声道:“嗯,照顾莲儿,辛苦你了。”
陆元香含笑道:“不辛苦,莲儿是臣妾的妹妹,臣妾照顾她理所当然。”
皇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去吧!”
魏妍芯见姐姐走了出去,方才将目光拉了回来:“皇上坐吧!”
皇帝伸手握住她的小手:“你坐,别站着。”
魏妍芯坐到榻上,眉目间的笑意藏不住她心里的那份喜悦:“皇上总是说来就来,也不让奴才们通报一声。”
皇帝挨着她坐下身,柔声道:“朕怕你在午睡,惊扰到你了。”
魏妍芯莞尔一笑,伸手环住他的腰,柔柔道:“皇上,臣妾有个请求,希望皇上答应臣妾。”
皇帝深情的看着她,宠溺道:“你说,朕能做到一定答应你。”
魏妍芯温婉而笑:“臣妾看着宫中的阿哥都是在阿哥所长大,等臣妾的孩子生了,臣妾想自己养,天底下没有谁比额娘更心疼自己的孩子,臣妾知道阿哥所的嬷嬷会照顾好他们,可是臣妾就是放心不下,只有在自己身边臣妾才放心。”
皇帝伸手环住她,清俊的面庞上荡漾着轻柔的笑意,声音沉沉如耳:“宫中有规定,妃位以下的嫔妃都不得自己抚养阿哥和公主,等咱们的孩子生了,朕就晋你为妃,你若是不放心孩子在阿哥所,就留在身边自己养。”
魏妍芯微微抬头看着他,眼中荡漾着幸福笑容:“臣妾谢谢皇上。”
皇帝含笑道:“不过自己养孩子累的很,朕怕你一个人顾及不了,朕与你一起养好不好?”
魏妍芯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红润的脸蛋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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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贵妃从外归来,看着榻上放着的新衣裳,她上前用纤细的手指挑了起来:“这衣裳哪儿来的?”
刘苏成躬腰道:“回娘娘,是内务府送来的新衣,天气转热了,春季的衣裳内务府做好就送来了。”
纯贵妃的目光在衣裳上轻轻一扫,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这是什么料子?怎么看着这般庸俗。”
刘苏成忙道:“内务府说,是用缅甸的贡品丝绸做的。”
纯贵妃脸色一变,愤怒道:“今年的衣裳怎么是丝绸?江南蜀锦呢?本宫还是妃位的时候都用蜀锦,如今贵为贵妃,却要用这般庸俗的丝绸,内务府的人是不是觉得本宫好欺负?”
刘苏成跪下身,低首道:“娘娘息怒,内务府说,今年春天来的早了些,江南蜀锦还没有正式生产,现下只够做四套衣裳,一套送去慈宁宫给了太后,还有一套给了皇后娘娘,另外一套给了娴贵妃娘娘,还有......”
纯贵妃凌厉的目光猛然射向他,厉声道:“还有什么?”
刘苏成惊心道:“内务府是说,令嫔娘娘有孕,所以送去咸福宫......”
只听啪的一声,纯贵妃一佛袖便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拂到地上,气愤道:“令嫔,令嫔,她一个小小的嫔位,凭什么与本宫平起平坐,有孕就了不起吗?本宫有孕的时候皇上也没这般对本宫。”
茹秋走进暖阁,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一惊:“娘娘,娘娘您不要生气,身子要紧。”
娴贵妃顿了顿,努力的压了压心里的怒气,淡声道:“今年儿内务府的衣裳是谁安排的?”
刘苏成忙道:“是内务府总管魏清泰。”
纯贵妃眉心一跳:“魏清泰?怎么听着这般耳熟?”
茹秋凝眉想了想,温声道:“娘娘,魏清泰是令嫔娘娘的父亲。”
纯贵妃心里一惊,握着手帕的手不自觉的捏成了拳头:“难怪,竟是她父亲怎么会不偏向自己的女儿,难得他有这一番心思,只可惜他打错了注意,要在本宫身上动手,本宫让他后悔莫及。”她的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恶声道:“去,把魏清泰给本宫叫来。”
刘苏成应了声“是”急忙退了出去。
落寒经过钟粹宫,瞧见自家老爷进了纯贵妃宫中,她疑惑的往里头探了探,又不敢进去,在门外迟疑了几秒,转身走开了。
魏清泰躬腰走进暖阁,跪身请安:“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纯贵妃端着茶盏,懒懒的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今年儿你们给本宫送来的衣裳都是什么制的,是在敷衍本宫吗?”
魏清泰伏在地上不敢抬头,沉声道:“回娘娘,今年江南蜀锦还未正式生产,现下少了些.....”
纯贵妃轻哼一声:“是少了些,可是本宫听说,咸福宫的令嫔今年的衣裳都是蜀锦制成,她一个小小的嫔位,衣裳倒是比本宫的还好。”
魏清泰忙道:“娘娘息怒,皇上吩咐说,令嫔娘娘有孕在身,所以......”
纯贵妃将手中的茶盏重重一搁,猛然站起身:“所以,令嫔就得比本宫好是吗?魏清泰,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你女儿的存在?”
魏清泰惊心的伏在地上,不敢应声,他不知道纯贵妃要正对的是自己还是女儿,反正他这次进了钟粹宫,就不会那么容易的出去。
纯贵妃见他不说话,冷冷的勾起唇角:“本宫看你是仗着女儿得宠,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衣裳是你自己送去咸福宫的还是皇上吩咐的,你心里更清楚吧?”
魏清泰小声道:“贵妃娘娘恕罪,的确是皇上吩咐的,如若不然,奴才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这般做,还望娘娘明差。”
纯贵妃冷不伶仃的哼了一声:“查?如今皇上那般宠着令嫔,就是你私自将衣裳送去咸福宫,皇上也会包庇她,你觉得本宫能查什么?”
魏清泰见着纯贵妃这般不饶人,额头急出丝丝冷汗:“娘娘恕罪。”
纯贵妃悠闲的抚了抚手指上金黄色的护甲,口吻冷的如冰雪:“恕罪?杀了你都不解本宫心头之恨,若只是一件衣裳便罢了,本宫明日走出去,得多少人看本宫笑话,竟然令嫔有孕,要穿好的,那么另外一件为何送去了承乾宫?”
魏清泰低声道:“衣裳好好后,剩下的一件是根据各位主子侍奉时间安排的,若是又什么不当的地方,还望娘娘恕罪。”
纯贵妃的手紧紧握着拳头,三寸长的护甲憋的手心生疼,可她似乎感觉不到:“好,很好,欺负本宫侍奉时间晚是吧?好,刘苏成,把魏清泰拉出去,给本宫打,打到本宫满意为止。”
魏清泰额头上的冷汗落了下来,滴在灰白色的毯子上,很快便消失不见。
茹秋忙劝道:“娘娘,这.....”
纯贵妃睨了她一眼:“怎么,本宫惩治一个奴才还惩治不得了?”
刘苏成起身,对着门外的人使眼色,外头的人立即进来将魏清泰拉了出去。
纯贵妃携着茹秋的手走了出去,见他跪在地上,冷冷命令道:“动手。”
刘苏成拿着手中的拂尘缓步走了过去,微微犹豫了顷刻,扬起拂尘挥了过去。
魏清泰已经快五十,这一鞭子下去,足够他骨头痛上几天了,可身为奴才,他只得伏在地上,任凭鞭子一鞭一鞭落在自己身上。
刘苏成见主子没有叫停手,只得再次挥起拂尘往他身上落去,鞭子落身的最后一刻,门外响起了严厉声:“住手。”
魏妍芯携着落寒的手快步走进落院,看了一眼地上的父亲,目光落在纯贵妃身上:“贵妃娘娘,嫔妾的父亲犯了什么错,您要这般惩罚父亲?”
纯贵妃微微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冷冷的扬了扬唇:“有孕在身,连规矩都没了?”